睡梦中的乔立夏心里一直有些不安。
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种不安来源于那里。
或许是那通电话,或许是纪从南严肃的神情。
她摸了摸枕边,手机和电脑都不在,无法和外界取得联系,一切都仿佛是隔着玻璃。
她按捺不了不安的心情,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
第二日,她通过管家,向他提出要去再看一下妈妈。
纪从南沉默了很久,才说可以,但是要等几天,等他回来。
因为紧急的项目问题,他要出差一周。
管家的电话开的外放,他看向乔立夏有点抱歉的样子,乔立夏点点头。
不自由的感觉让她呼吸不过来。
不安还是围绕着她。
无论如何!必须和外界取得联系!
“管家,能帮我联系医院吗?”
听到医院两个字,管家似乎有些停顿,但他很快露出微笑:“当然可以。”
“哪位?”关医生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旁边还有一些水流的声音。
似乎刚刚结束手术回到房间。
管家报了家名,关医生的语气明显热忱起来。
“是纪夫人啊。”
乔立夏不适于他的转变,她想拿过电话,管家先她一步点了外放。
她就把手放下来:“关医生,我妈怎么样?”
“挺好的呀,昨天你不是刚来过吗?”关医生的声音很真诚。
她放心了一些:“能不能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关医生问:“是有什么事吗?”
顿了两秒,他又说:“需不需要我代为传达?”
她赶忙说:“没什么。就是我这一周都不能去看她了。”
“嗯嗯,我会跟你母亲说的,你别担心。还有什么事吗?”
她说:“没有了……”
这时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叫声:“关医生!那边……”
但是很快这声音就压了下去,似乎是被关医生制止了。
“纪夫人,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嗯嗯。”
她随管家挂断了电话。
心里的不安没有减轻,反而更大了。
第二日,妈妈并没有打来电话。
第三日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
她在房间画图,但是所有的灵感都被沉闷的空气堵塞。
大量的空闲时间和不安的心情让她无法休息好,看着图纸眼眶都想流泪。
她想起以前高考的时候就是这样,一个个无法休息好的日子,充满压力,不安的日子。
那样的天一点点也熬过来了。
那么多题目,考卷一点点也熬过来了。
现在,反而是空闲的时光让这种心情上的煎熬放大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心力集中在纸上,努力去看那些好的作品,去学习。
但是就是不行。
她被自己打败了。
放下纸笔,她又一次下楼确认,管家很快也走到电话旁,看着她一点点往前翻电话本。
里面只有纪从南昨晚晚饭打来提醒她好好吃饭的电话记录。
还有昨晚9点,似乎是管家打给纪从南的电话。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了。
医院那边,没有一个电话。
她放下电话,看见守在一旁的管家,心里发冷。
在这里,她成了什么人了。
就在管家准备随她离开而离开的时候,她又折回去,把电话戳的啪啪响,把那电话往前翻了好几十页。
纪从南怎么天天往家里打电话。
她以前不觉得,翻着翻着就发现,纪从南几乎是每天都会给家里打电话。
比老板收日报还及时。
她内心嘲讽了一番,眼角看到管家又紧张地折返回来,就觉得很有气,把电话戳得更恨了。
一不小心碰到了屏幕上的手机号。
她本想挂断,但是纪从南接得比她还快。
他……不是在忙吗?
页面切换到接通的页面,她的手指正好点在免提上。
纪从南的声音充满磁性,通过话筒放大到整个空间。
“喂?”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种疲惫。
她感觉到自己不自觉还是想要去关心他,感到烦躁,随手又将电话挂断了。
把话筒重重按回原来的位置,她想要跑开,电话却响了。
她赶忙回头看,不是医院的,还是纪从南的电话。
她在电话边站了很久,手放在话筒上,但是没有拿起来。
身后,管家似乎很焦急:“夫人,纪总的电话……”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松开话筒。
管家凑上前,还想说什么,她不想听,转身大步往楼上走。
后面隐约传来管家的声音。
“是……是……刚刚是夫人……可能按错了……”
走远之后,这些声音就听不见了。
但是她心里的不安还一直在膨胀,向个火球让她无法安静下来。
画乱了几张稿子,她终于冲出房间,冲到那台破电话前,再次拨通了纪从南的手机。
这次响铃三声,电话接通了。
“您好,我是纪总的助理舒琅,请问有什么事情?”
她想要爆出口的脏话一下被挡了回去。
“纪从南在哪?”她听到自己冷冰冰的声音。
舒琅愣了一下:“夫人,纪总正在和这边的行政人员开一个重要会议,可能要2小时后给您回电。您有什么事吗?”
夫人……
该死的称呼。
她简直觉得无处发泄。
“没事……算了……如果他方便,麻烦让他联系我。”
舒琅答应下来,那边似乎很忙,她听到很多声音。
“夫人,如果没什么事,我先……”
“没事你忙吧。”她挂了电话,身体靠向冰凉的墙壁。
乔立夏继续看书,管家送来银耳莲子汤。
她挖了一勺,里面还放了五颜六色的汤圆,还有橘子。
“您不是说小时候最喜欢加了汤圆和橘子的银耳汤了吗?”管家见她看过来,笑着解释道。
她点点头,尝了一口。那种熟悉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酸酸甜甜的,一种小时候的幸福感从舌头传递到心脏。
感动也随之传递过来。
她抬头,见管家并没有走,他的眼神里透着点担忧。
见她再次看过来,管家犹豫着道:“其实少爷很关心您,比我们都要关心。”
她点点头:“谢谢你的汤。”
管家说:“这也是少爷吩咐的。”
她就不知道怎么说了,现在想到纪从南,她更多的是感觉到一种压力。
她无法再像以前一样,单纯享受他带来的爱、温暖、美的享受。
喵喵叫小跑着进来,巡视了一下领地,似乎是发现没有害怕的人,它两步蹦上桌子,扒拉两下她的书,然后大刺刺躺在她的书上,就不走了。
她把头埋进猫的肚子,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呼噜噜……”喵喵叫发出舒服的叫声。
她想:真想当一只猫啊!没有任何烦恼!
医院一直没有回复,她又给关医生打了电话,这次可能是在忙,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纪从南的电话也一直是舒琅在回复,一直到晚上,她才接到纪从南的电话。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醉,带着夜露微凉。
“我想去看一下妈妈。”
“医院那边一直没给我回电话。”
她等的时间太长了,她已经不在意他的状态,也不在意他的态度。
只想确认妈妈怎么样。
纪从南似乎反应有些迟钝,过了好久才说:“好……我……让他们……安排一下。”
“你别忘记了。要不我现在叫管家来?”听着他的声音就知道肯定喝了好多酒,她很着急:“我想明天一早就去。”
纪从南似乎有点困惑:“明天一早……”
那边发出嘭一声,还有舒琅的惊呼“纪总”。
“纪从南,你没事吧?”她问。
一阵衣服拉扯的声音过去,纪从南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嗯,没事。”
她很想现在就去跟管家落实了。
但是又觉得放下了话筒就好像放下了喝醉的他。
她拍拍脑袋,这是什么错误联想!
“你等一下,我现在去叫管家来。 ”
说完她就去找管家。
管家很快从房间出来,他们重新回到那通电话。
她一点开免提,就听到纪从南的声音。
“立夏。”他叫的小声,声音里带着柔软的依赖。
一种酸涩的情绪涌上来,她咬咬嘴唇,把泛滥的同情压下去。
这可是纪从南,需要她来同情吗?
不管怎么样,不管是什么情况,纪从南总是能够解决,他很擅长击败对手,所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更何况是什么也没有的乔立夏。
但他又叫了一声“立夏”,声音里还有些脆弱发哑的感觉。
她看见管家露出震惊的表情,快速伸手按掉免提,又拿起话筒按在耳边,身体背对着管家,冲听筒小声说:“我叫管家来了。”
纪从南有了一刻的停顿。
他“喔”了一声,又停了一会:“干嘛要叫他……”
他的声音让人很她想到喵喵叫的呼噜,让人很想撸他的头发。
她打散脑袋里漫天想象,说:“你答应明天一早让我去看妈妈,不可以反悔啊!”
她回头看一眼管家,管家已经像平时一样端站着,见她看自己,就用眼神询问是否有需要做的。
她点开免提。
“嗯。”他的声音终于恢复正常,冷冰冰的。
她把话筒拿开,对管家说:“喏,他答应明天让我去医院看我妈。”
管家点点头:“少爷……”
纪从南没等他汇报就说:“你安排吧。”
管家似乎有些无奈,说了好的还是欲言又止。
她的目的达到了,本应该松一口气,可一直到睡前还是会不断想起纪从南叫她名字的样子。
第二日,她顶着黑眼圈坐上去医院的车。
医院门口,居然看到了肖薇和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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