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太年轻,见识少,这世间没有那么美好,不过,也没有那么不堪,多见见世面,你就知道了。”纸妖缩了回去,不再说话。
黄寅若有所思,立在原地,良久才轻轻说:“妖怪说的话都不可信,我必得亲眼看见才是。”
“有警惕心倒是好事。”纸妖在黄寅怀里说,声音闷闷的。
“罢了,回客栈休息休息吧。”黄寅说着迈开脚。
“这纸妖也不知是什么来历,你就这样把她留在身边?”宴永年说。
“她妖力弱,伤不到我。”黄寅说。
宴永年沉默了一阵,突然说道:“条件。”
“什么条件?”黄寅回头看向他。
“条件是你去除蛇妖的时候,必须带上我。”宴永年说:“不许说我没有法力,不让我跟着之类的话。”
黄寅想了想,“可以,不过,如果遇到了危险,我让你走,你得听我的。”
这个固执的女人!总想着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真是可气!“行。”宴永年气鼓鼓地答道。
“你探查到了什么?”黄寅说。
“何家小姐自男人闯进闺房一事之后,就搬出了何家,在一处别院居住,为不走漏风声,何家的下人没有一个跟过去的。”宴永年说。
“怪不得阿云和阿月都打听不到小姐的去处,不过,这么隐蔽的事,你是怎么探查到的?”黄寅说。
“何岳的贴身小厮告诉我的。”宴永年说。
“何家老爷严禁任何人提起小姐,他的小厮怎么会告诉你这事?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跟何家有什么关系?”黄寅说。
听到黄寅突然把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宴永年心里慌了一下,之前想好的说辞竟都忘了,“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不用管。”
能有什么办法?重金贿赂?他看起来确实是个有钱人,但何必为了自己的事花重金?黄寅皱了皱眉头,“你给了那小厮多少钱?”
宴永年松了口气,“那自然是给了不少,否则也得不到这重要的消息,他连别院在哪都告诉我了。”
“你不是不赞成我除妖吗?为什么肯为了这事花钱?难道又是用我还不起的价钱威胁我收你为徒?”黄寅说。
“你法力这么弱,我才不稀罕当你徒弟。”宴永年说。
“那是为了什么?”黄寅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为了看你是怎么死的。”宴永年说。
“你的想法还真是扭曲。”黄寅感叹,“行吧,随便你,别院在哪?”
宴永年在前面引路,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宅院门口,“就是这里了。”
黄寅上前查看,只见大门从外面锁上了,院里有一颗枯树,越过院墙向外探出枝杈,“何家小姐就住在这种地方?”
宴永年也觉得奇怪,“地址是这里没错。”
正巧旁边房子有个妇人出来,黄寅上前拦住了她,“居士,打扰了,请问旁边这处宅子,最近有人居住吗?”
“没人住,别说那宅子没人住,连我都想搬走了。”妇人说。
“为什么要搬走?”黄寅问。
妇人指了指院墙之上,“那棵树你看见了吗?最近总有人看见那上面缠着一条花斑大蛇,真是吓死人,那院子不知是谁的,也不来处理一下,你说那么大的蛇,要是爬进我家可怎么是好,一天天过得是胆战心惊的,还比如搬走了心安。”
“看来这里真的是何家的别院,蛇妖在这里出现过。”跟那妇人道了别,黄寅走了回来。
纸妖从黄寅怀里探出纸片脑袋,“我会开锁,用不用我帮忙。”
“行啊,那就麻烦你了。”黄寅说。
“你还真是客气。”纸妖飘到门口,把纸片手指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锁开了,一股腥臭的气味从门缝里飘出来。
“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难闻?”黄寅捂着鼻子,这味道怎么有些熟悉?
“是尸体腐烂的味道。”纸妖说。
尸体?黄寅感觉一阵阵地犯恶心,马上就要吐出来了,她赶忙封住了自己的嗅觉。
“受不了就赶紧走吧,你这么弱,还除什么妖?”宴永年说。
黄寅没有理会他,推开门走了进去,院子里一片荒芜衰败的景象,她抽出腰间的桃木剑,轻轻靠近房门。
房内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黄寅吃了一惊,难道是何家小姐?然而越靠近就觉得那声音不太对劲,黄寅走到门口,听到了男人的喘息声,原来里面是一男一女正在交欢。
黄寅抬脚正要踹门,宴永年拉住了她,“你就这么进去?”
黄寅回过头,见宴永年的表情很奇怪,“怎么了?”
“里面要不是妖怪怎么办?”宴永年说。
“不是,我再去别的地方找。”黄寅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宴永年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黄寅说。
宴永年抿了抿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黄寅便踹开门冲了进去。
堂屋里没有人,声音是从里屋传来的,黄寅持剑冲进去,只见空荡荡的房间里,摆放着一个架子床,上面挂着破败的帷幔,一男一女在床上交合,摇晃得整个床吱呀作响,男人见有人冲了进来,抬起头正要说话,黄寅一把甩出桃木剑,穿过男人的脑袋,将他钉在了墙壁之上。
男人的身体诡异地摆动着,顺着墙壁和身体,流淌着浓稠的鲜血,不多会儿,男人不再挣扎,现出了原形,正是一条花斑大蛇。
再看床上的女人,已经晕死过去,黄寅走过去给她穿好衣服,纸妖也变成人形过去帮忙,只有宴永年慌忙退出了房间,在堂屋等候。
黄寅掏出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喂给女人,女人悠悠转醒,“你们是谁?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来除妖的道士,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完全想不起来了吗?”黄寅问。
“除妖?哪里有妖怪?”女人问。
“是一个蛇妖,已经被我杀死了,居士不要害怕。”黄寅说。
女人手摁在床边,感觉有热乎乎的东西流到了手边,抬手一看竟是鲜血,她顺着血迹抬头看过去,直唬得跌落床下,“有蛇!好大的蛇!救命!”
黄寅把她扶起来,“没事,蛇已经死了。”
女人战战兢兢地看过去,见蛇确实不动弹了,才放下心来,随即又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我叫黄寅,不知居士贵姓?跟何家有何关系?”黄寅说。
徐元的记忆慢慢恢复,“我叫徐元,两个月前被卖到何家做丫鬟,一直在何家别院里洒扫做饭,不知怎么就到了这里。”
“这里就是何家别院。”黄寅说。
“什么?”徐元抬头四处看,“不可能!别院不是这么破的房子。”
“可能是蛇妖搞的鬼,把院子变得破败,以便隐藏自己的踪迹。”纸妖说。
徐元走出去,看了看堂屋,又看了看院子,“这里确实是别院,不过,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树死了,院子里都是荒草,连房间里的东西都被搬空了。”
“可能确实是蛇妖做的吧,居士,你在这里是为谁洒扫做饭?”黄寅说。
“为何家小姐,何春水。”徐元说。
“何春水人呢?”黄寅说。
“小姐。”徐元像是想起了什么,流下泪来,“小姐她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黄寅说。
“不知道,我不知道。”徐元惊惧地连连摇头。
纸妖从另一边的里屋走出来,“这边房间里有一具女人尸骨,不过,已经腐烂得看不出模样了。”
徐元退后了一步,害怕得浑身发抖。
黄寅进屋查看,见屋内躺着一个女尸,披散着头发,浑身不着一缕,尸身已经**,确实无法辨认样貌,这应该就是何春水吧,小小年纪,竟然在家外惨死,也无人发觉,真是可叹!
黄寅走出来,见徐元不见了,“人呢?”
“她说要回何家去。”纸妖说。
“你怎么不拦着她?”黄寅想到她吓成那样,可能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了,“算了,让她走吧。”
黄寅去拔出桃木剑,大蛇掉落在床上,化作了一滩黑水,她扯下床上的帷幔擦了擦剑,转身向门外走去。
“回客栈吗?”宴永年问。
“你回吧,我要去趟何家。”黄寅说着把剑放回腰间。
“还去何家干什么,蛇妖不是已经死了吗?”宴永年说。
“我怕徐元惊惧过度,说不清楚,我得亲自去一趟,告诉何岳,他女儿的下落。”黄寅说。
“我看他未必领情,这可是他女儿住的地方,他要是真在乎这个女儿,也不会女儿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发现。”宴永年说。
“有道理,院子和下人都是何岳安排的,他不可能不知道。”纸妖说。
“可能何岳也被蛇妖迷惑了,何春水的丫鬟不也说,何岳一向疼爱他女儿吗?他不可能不管的。”黄寅说。
宴永年见劝不住她,也就随她去了,他算是知道了,黄寅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到了何家门口,已是掌灯时候,何家大门开着,门外挂着两盏灯,一个小厮送了客出来,返身回去关门。
黄寅走过去向小厮说明情况,说想要见何家老爷,劳烦小厮通传一下,小厮拒绝了,说老爷不愿意见什么和尚道士的。黄寅又说自己有何家小姐的消息,一定要见何家老爷,小厮回去了一阵,开门说小姐好好在家里,让她赶紧走,不要在这里闹事。
小姐怎么会在家里?难道那别院里的尸体不是何春水?如果不是何春水,还能是谁?黄寅又忙赶回别院去,却见屋里空空荡荡,不仅女尸没有了,连那个架子床都不见了,冷冷的月光照进来,只有墙上的血痕和剑痕提醒着黄寅,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