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永年见黄寅向他身后跑去,也急忙跟了过去,可黄寅跑着跑着,突然一跃跳上了房顶,又在房顶一踮脚,向空中飞跃而去。
她在干什么?跳得这么高,要是掉下来,会不会受伤?怎么办?要不要飞上去帮她一把?宴永年正在犹豫之时,黄寅已经重重落在了地上,那身形和昨晚飞跃起来刺向灯婆婆时一样,英姿飒爽。
宴永年跑过去,还没问出一个字,黄寅却已站起身来,又向前追去。
刚才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空中攻击了黄寅,把她打落在地,昨天刚在千年老妖怪那里受了伤,今天又这样大咧咧地追过去,这女人,当真是不怕死!宴永年胸中升腾起一股怒气,拔脚就去追。
黄寅在街巷之中穿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怪,看起来明明就是一张纸,在黄寅靠近之时,却突然从纸中伸出一只手,向黄寅挥了一掌,她勉强躲开,调整姿势,落在了地上。在空中不好跟它打斗,黄寅只得在地上跟着那张纸,追了一阵之后,黄寅跳上房顶,观察那纸要去向何方,却见它飘飘忽忽,落在了一家庭院里。
黄寅轻点脚尖,飞速掠过众多房屋,跳进那家的庭院里。
“什么人?”一个男人从屋里出来,“小偷?还是强盗?”
“抱歉,惊扰了居士,贫道在追一个妖怪,看见它落在了你家院子里。”黄寅说。
“别胡说八道了,你是不是见有人在家,偷盗不成改行骗了?”男人说。
“我并没有胡说,这里妖气很重,妖怪就在附近。”黄寅说。
“我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我家没有妖怪,你赶紧离开!”男人说。
“不除掉妖怪,我不能走。”黄寅说。
宴永年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来,“道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黄寅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来了?快出去!”
“这是我家,你给我出去!”男人说。
“这里有妖怪,很危险,你们都出去,等我除了妖再说。”黄寅说。
“我说了,这是我家,你们都给我出去!”男人指着大门口,厉声说。
“道长,要不我们先出去商量一下。”宴永年说。
“不必了,这里有妖怪,不除掉它,我不能走。”黄寅说。
“你们擅闯民宅,还赖着不走,想让我动粗是不是?”男人气愤地说。
“相公不要生气。”一个女人从屋内走出,穿着一身素衣,头发松松挽起,上面插着几只珠花,她温柔地挽住了男人的胳膊,“你这道士,好生无理,趁我们好好说话,你赶紧出去,要不,我们就要抓你去见官了。”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这里有外人,万一动起手来,伤到你就不好了,你回屋去吧,相公我能解决。”男人说。
黄寅拔出桃木剑,指向女人,“不待我找,你自己倒先现身了,敢在人间迷惑人,还妄想做人娘子,妖孽,速速现出原形来受死!”
“相公救我,这道士要杀我。”女人往男人身后躲去。
“娘子别怕,相公我定会护你周全。”男人把女人护在身后,“你这道士,再满口胡言乱言,当心我动手!赶紧出去!吓坏了我娘子,你担当得起吗!”
黄寅持剑向前,被宴永年拉住胳膊,“你要干什么?这人要护着妖怪,你就随他去吧,就算你杀了妖怪,他不会感激你半分的。”
“他只是被妖怪迷惑了,只要杀了妖怪,他就能清醒过来。”黄寅把宴永年向后推,“你别跟在我身边,赶紧出去,待会儿打起来,别误伤了你。”
“娘子,你进屋去,看来我今天真的要跟女人动手了。”男人说。
看男人这个样子,宴永年更生气了,“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就活该被妖怪祸害死!”
“你说什么呢?我护着我娘子,干你什么事?你再插嘴,我连你一起打。”男人说着,转身去找个趁手的武器,女人紧紧贴在他身边。
黄寅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手拨开男人,一手持剑捅穿了女人的肚子。
“娘子!你这个妖婆,害我娘子性命,我要你偿命!”男人说着在墙边捡起一块砖头,劈头就要往黄寅头上砸去。
宴永年一脚把男人踹翻在地,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好好看看你家娘子是什么!”
男人闻言看向黄寅,只见她剑上刺穿的竟是一张白纸!“娘子呢?你把我娘子弄到哪去了?”
“蠢货,这就是你娘子!”宴永年扯下白纸,扔在男人脚边,“快给黄道长道歉!”
白纸掉落在地上,又变成了女人的模样,捂着肚子在躺在地上喘息,男人见了慌忙爬到黄寅身后,“妖怪!道长,有妖怪!快,快杀了她!”
宴永年看那男人的样子,着实令人讨厌,只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黄寅看着地上的纸妖,感觉有些奇怪,她的妖力并不强,桃木剑明明捅穿了她的身体,为什么她还活着?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流。
“道长,你不是说要来除妖的吗?怎么还不动手?”男人站起来,躲在黄寅身后催促。
黄寅举起剑,正要再刺过去,纸妖突然抬头看着黄寅,“我知道大鹗在哪儿。”
宴永年闻言吃了一惊,她认识自己?他侧过身,悄悄端详着纸妖的脸,应该不认识吧,这张脸他完全没有印象。
“大鹗在哪儿?”黄寅问。
“这个,我现在不能告诉你。”纸妖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大鹗?”黄寅问。
“我整天四处飘荡,偶然听见你在打听大鹗的行踪。”纸妖说着,缓缓站起身,“怎么样,大鹗的行踪能不能换我一条性命?”
只怕是为了活命,信口胡诌的吧,宴永年心想。
“你做的恶,并不能就此一笔勾销。”黄寅放下了剑。
“对啊,道长,你可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妖怪。”男人说。
纸妖轻轻笑了,她看向男人,“相公,不如你来说说,我都做了什么恶?”
男人向后缩了缩,“你隐瞒了你是个妖怪,我还以为你是良家妇女,一心想跟你成婚。”
“道长,你听见了吧,我跟相公只是两相欢好,我对他并没有做什么恶事。”纸妖说。
“你的眼光真够差的。”宴永年说。
“男人不都是这幅德行吗?玩玩而已,不值得认真。”纸妖看向黄寅,“你不是想找到大鹗吗?我觉得这个交易你并不吃亏,你也发现了吧,你的桃木剑,杀不死我。”
“道长,这妖怪玩弄了我,你要是不把她杀了,我怕她日后会来报复。”男人说。
“你何时能告诉我大鹗的行踪?”黄寅问。
“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纸妖说。
“好,我答应你。”黄寅说,“居士,我会把这妖怪带在身边,不会让她害你,你尽可放心。”
黄寅向纸妖伸出手,纸妖变成一张人形轮廓的纸张,落入黄寅手中,黄寅把纸卷起,揣进了怀里。
“走吧。”黄寅向宴永年说道。
宴永年没说话,只是跟在黄寅身后走出了院子。
黄寅在前面走着,宴永年在后面生着闷气,这个女人简直能把他气死,一遇到妖怪就不管不顾地冲出去,人不要她除妖,她也非要坚持,人都快把砖拍到她头上了,她竟然也不生气,那个蠢男人,既不道歉也不道谢,非要管他的闲事干什么!
“对了,你打探到的何家的消息是什么?”黄寅一边走着,一边回头问宴永年。
宴永年默默咬牙,刚解决了纸妖的事,她又想起了蛇妖。
“怎么了?”黄寅问。
宴永年依旧不答。
“你在生什么气?”黄寅又问。
“我没生气!”宴永年说。
“你到底探查到什么了?”黄寅说,“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我现在没心情,不想告诉你。”宴永年说。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等天黑之后,我自己去看看吧。”黄寅说。
“你到底要做什么?”宴永年忍不住问,“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什么事?”黄寅对他的态度感到莫名其妙,“除妖的事?我是个道士,除妖哪有为什么?”
“你是说,天下的道士都该像你这样?”宴永年说。
“那当然,道士都以除妖为己任。”黄寅说。
“我看不见得,自私自利的道士多的是,人都拿这个当一个营生而已,偏你这么认真,非要拿命去拼。”宴永年说。
“拿道士当营生?不可能,修道之人断不会以此盈利。”黄寅说。
纸妖从黄寅怀里探出一个圆形的纸片脑袋来,“小道士,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世间人心复杂。”
“不要叫我小道士,我叫黄寅。”黄寅说。
“我就认识一个道士,他只一味贪财好色,并不见他修什么道。”纸妖说。
黄寅皱了皱眉头,“你在哄骗我吧。”
“哄骗你做什么,那个道士可以说是我的父亲,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了,他施法使我成妖,让我去人家里藏起贵重的东西、吓唬孩子,他再出现用桃木剑制服我,以此来换取各种好处。”纸妖说。
黄寅停住脚步,满脸气愤,“竟有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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