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事。”黄寅说。
“小道士,你要学会变通,只要能达成目的,管你用什么手段呢。”纸妖说。
“我不学,我讨厌那个利用你行骗的道士,如果我也这么做,跟那人还有什么分别。”黄寅说:“再说了,为了我自己的目的,刺你一剑让你受伤,纵使你是妖,我也做不到。”
纸妖心里一动,轻叹一声,“世间的道士都像你这般正义凌然的话,倒好了。”
“我相信,大部分道士都像我这般。”黄寅说。
“你既然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何家不好进,蛇妖也死了,不如就丢开手,不去管了。”纸妖说。
“这妖怪说的对,蛇妖已除,其他的事,就不归你管了。”宴永年说。
黄寅沉默不语,心有不甘。
宴永年叹了口气,这人就是固执!“我都打探清楚了,那别院里死的,就是何春水。”
“你如何知道?”黄寅问。
“今天一早,何家夫人徐珂入寺出家了,你想她是因为什么而出家?”宴永年说
“恐怕是得知女儿被蛇妖害死,难以接受吧。”纸妖说。
“正是。”宴永年说。
黄寅脸色沉下来,闷声吃饭,宴永年知道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这已经是他斟酌再三之后,选择的最轻的说辞。
吃过早饭,黄寅出了客栈,这天没出太阳,头上只见一片阴云,仿佛随时会落下雨来。
黄寅迈步向前走,纸妖和宴永年跟在后面。
“小道士,你要到哪去?”纸妖问。
“不去哪,只是随便走走。”黄寅说。
“那我陪你走走。”纸妖转头看向宴永年,“你跟来做什么?”
“我也要往这边走,只是顺路而已。”宴永年说。
黄寅漫无目的地走着,若有所思,纸妖跟在后面,四处张望着看风景,宴永年走在最后,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好继续跟在黄寅身边。
三人只是走着,谁也没说话,路过城隍庙,黄寅向内看去,只见人来人往,进香祈愿,好不热闹,黄寅迈步进去,去正殿拜了城隍,又和庙里的道士寒暄了一番,然后向外走去,走到大门口附近,见有一男人,在对着一个小鬼的雕塑叩拜。
这真是怪了,在城隍庙不拜城隍,却来拜小鬼,黄寅忍不住多看了那人几眼,那人起身看见黄寅在看他,忙走过来,拜了一拜,“望道长救我。”
黄寅把他扶起,“居士有何事?贫道若能帮上忙,自然尽心尽力。”
那人转头四处看看,手捂着胳膊,靠近黄寅小声说:“这件事,不方便在外面说,道长可否随我回家去?”
黄寅点点头,“可以,劳烦居士带路。”
黄寅在那人的引领下走出了城隍庙,宴永年心生不满,这个人也太没有戒备心了!要是那人有恶意怎么办?不过,黄寅身手厉害,倒也不会吃亏,宴永年想着,跟了上去。
纸妖看着宴永年,心中疑惑不解,这人到底要做什么?说一句顺路,竟然跟到了这里,不过黄寅没说什么,她也不好赶他走,走着看吧,纸妖也跟了过去。
来到了那男人的家门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这病症不想让外人看见。”
黄寅看了看纸妖和宴永年,“居士放心,这两人不会乱说的。”
“既如此,那就请进吧。”男人把黄寅请进去,关上了院门,院子里有一颗桃树,桃花已谢,枝头结着小小的青桃。
进了房屋,男人又关上了房门,“道长,我叫董远孝。”说着就要跪拜,黄寅忙将他扶起,“贫道姓黄名寅,居士不必如此,有话直说就好。”
董远孝犹豫了一下,撩起右胳膊上的衣袖,“道长请看。”
黄寅看过去,只见他胳膊上竟长着一张诡异的人脸,那人脸在皮肤上凸起,不但五官俱全,连眼珠子都会转动,“这是,人面疮?”
“道长,你知道这是什么?”董远孝看着黄寅,又惊又喜,“太好了,我有救了。”
“人面疮是什么?是妖怪吗?”宴永年问。
“不是,是鬼魂作祟。董居士,你刚才在城隍庙为何要拜鬼?难道是冒犯了那里的鬼,才招致身上生疮?”黄寅说。
董远孝点了点头,“正是,都怪我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不知怎么就进了城隍庙里,我看见那小鬼的塑像上,有块绿莹莹的石头,很是可爱,就抠下来拿回了家,今天一早,觉得胳膊发痒,我一挠,才发现胳膊上长了这么个东西,差点没把我给吓死,后来我看见那块绿石头在我枕头边上,我想着肯定跟那小鬼的塑像有关,就去了城隍庙看看,没想到我抠下来的却是那小鬼的眼睛。”
“原来如此。”黄寅感叹,“你刚去给那小鬼道歉了?”
“是,我把眼睛安了回去,还给他磕头道歉,那小鬼悄悄跟我说,眼睛的事他不跟我计较,只是这胳膊上的疮,他也不会给我医治,我不知如何是好,正巧看见了道长,于是赶紧向道长求救。”董远孝说。
“这疮能治吗?”纸妖问。
“能是能,只是董居士要受些疼痛。”黄寅说
“没关系,只要能去除这瘆人的疮,怎么样都行。”董远孝说。
“你家有酒吗?没有的话,就去买一坛回来。”黄寅说。
“有,我去取。”董远孝说。
“再拿一把刀来。”黄寅说。
“家里只有菜刀,可以吗?不行的话,我去买。”董远孝说。
“行,勉强可用。”黄寅说。
见董远孝拿来了酒和刀,黄寅让他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酒坛子,对着他胳膊上人面疮的嘴倒下去,那疮竟真的张开嘴,咕嘟咕嘟把酒喝了下去,不一会儿,一坛子酒都灌了进去,只见那胳膊上的人脸红润异常,眼珠子乱转,显然是喝醉了。
“这疮还会喝酒?真是新奇。”纸妖说。
黄寅去脸盆架上取来木盆,放在地上,一手拽着董远孝的右胳膊,一手持刀,向那人面疮削去,刀划过生肉的声音传来,那胳膊上顿时血流如注,全都流进了地上的木盆里。
“啊!”董远孝发出一声惨叫,想把手收回去,黄寅牢牢捉住他的手腕,对纸妖说:“抱住他,别让他乱动。”
“我来吧。”宴永年走过去,双手摁在董远孝的肩膀上,董远孝顿时觉得肩膀上有千钧重,压得他动弹不得,纸妖也过去,抓住了他的左胳膊。
“啊!疼!道长!疼!轻点儿!啊!轻点儿!”董远孝身子不能动弹,只能大声喊叫,期望黄寅能手下留情,黄寅充耳不闻,只一刀一刀削除那疮。
房间里正闹腾着,有人推开院门走了进去,悄悄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向内看。
等疮被完全削去,那木盆里也有了半盆的血,宴永年放开了董远孝的肩膀,董远孝瘫倒在椅子上,面色苍白,胳膊上血肉模糊,浑身汗津津的,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黄寅把人面疮扔在地上,拿桃木剑刺过去,那疮马上化成了一滩黑水。黄寅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咒来,浸到那木盆的血水里,念了个咒,血水翻滚起来,咕噜噜冒着热气,黄寅把符纸捞出来,贴在董远孝的伤口上。
董远孝抬眼看过去,只见那符纸竟慢慢化成了皮肉,他的胳膊恢复如初了!他不敢置信地抚摸着那块皮肤,真的好了!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董远孝欣喜地笑了,刚才的疼没白挨,他扶着椅子向黄寅点头道谢,“多谢道长。”
“居士不必客气,你现在身子虚弱,还需要好好修养。”黄寅说。
纸妖环视周围,见房间布置简陋,便问董远孝,“董公子,你是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吗?”
“是。”董远孝回答。
“既然是一个人住,那站在门外的是谁?”纸妖说。
众人都向门外看去,外面的人闻言推开了门,只见是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董远孝问。
女人走了进来,看向黄寅,“我不找你,我找这位道长。”
黄寅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粗布衣服,身体瘦弱,面色苍白,看着是人,却更像鬼,黄寅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居士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问道长会不会除鬼。”女人说。
“会,鬼在哪里?”黄寅说。
听到黄寅的回答,宴永年在心里叹气,这人怎么都不会犹豫一下呢?不管前面是什么刀山火海,她都会眼睛不眨一下,直冲过去吧。
“鬼,他现在不在,不过,他缠了我很久了,我想找道长讨个除鬼之法,等鬼来了,我就把他除了。”女人说。
“贫道黄寅,请问居士姓甚名谁,在何处居住?”黄寅说。
女人犹豫了一下,“我,我叫曹瑾,在泰安县居住,今天偶然到了这里,道长能治他的病,肯定也能帮我除鬼吧。”
“这鬼有很强的煞气,你是在哪里遇到它的?”黄寅问。
“在北方,他一路跟着我到了这里。”曹瑾说。
“你认识这鬼吗?它生前是什么人?”黄寅又问。
曹瑾摇摇头,“不认识。”
“这样吧,你等我回客栈一趟,我取了东西,和你一起回去。”黄寅说。
“不用了。”曹瑾连忙摇头,“我住的地方,不方便带道长回去,道长只要教给我除鬼之法,我自己就能应付。”
黄寅看着她瘦弱的身子,也摇了摇头,“这鬼恐怕是个罗刹鬼,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我必须亲自前去。”
“不行,道长要去,我就不用道长除鬼了。”曹瑾说着转身出了房间。
“等一下。”黄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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