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寅站起身,把宴永年护在身后,抽出了腰间的桃木剑,“贫道乃清水寺黄寅,奉师命下山铲除妖孽,劝你趁早收手,治好这家人的头疾,贫道还能饶你一条性命。”
“小小道姑,竟也敢口出狂言。”灯婆婆仰头看着黄寅,目光狠戾,“这个刘明昆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宽限了他这些时日,他还要找道士驱赶我。”
灯婆婆伸出右手,食指向内一勾,只听内室哐哐啷啷一阵响,刘明昆连滚带爬地到了灯婆婆的面前,灯婆婆枯瘦的手指,嵌进了刘明昆的脖子里,“我家女儿美若天仙,哪里配不上你家儿子?”
“灯婆婆饶命。”刘明昆抓着灯婆婆的手腕,浑身颤抖。
“儿女婚姻之事,还是不要强求为好吧。”宴永年站起身,走到黄寅身边。
“你不要说话,去找个地方躲一躲。”黄寅很烦,这个人怎么尽添乱。
“这妖怪这么厉害,你就拿一把木头剑,能行吗?”宴永年说。
“我女儿嫁入刘家,可保他儿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能说是强求?”灯婆婆说。
“刘家不同意,自然是强求。”黄寅说。
“小道姑,这里轮不到你说话,”灯婆婆看向刘明昆,“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客气了,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我的厉害!”
灯婆婆一扬左手,从袖口里飞出一根绳子,绳子围绕黄寅和宴永年层层缠绕,接着骤然收紧,把黄寅和宴永年捆绑在了一起,绳子还在收紧,“尝尝被拦腰截断的滋味吧!”灯婆婆大叫道。
黄寅在绳子收紧之际,将桃木剑插进了绳子中,她念诵着咒语,手握剑柄奋力挥舞,将绳子斩断,绳子一节节掉落,如同被斩断的蚯蚓一般,在地上不停蠕动。
灯婆婆见黄寅挣脱了绳索,把刘明昆扔在一边,朝黄寅扑过来,黄寅手持桃木剑,和灯婆婆战作一团。
宴永年站在一旁,默默观战,刘明昆伏在地上,咳嗽不止,刘明昆的妻子谢秋从内室走出来,蹒跚着靠近刘明昆,轻轻抚着他的后背。
灯婆婆袖中不断有绳子飞出,攻击黄寅,黄寅用剑格挡,勉强支撑,灯婆婆攻势越来越强,黄寅步步后退,直退到墙边,她用力一蹬墙壁,猛地向前突进,直向灯婆婆刺去。灯婆婆吃了一惊,忙收回绳子保护自己的身体,黄寅眼疾手快,挥剑斩断绳子,划伤了灯婆婆的手腕,皮肤虽破,却并无血液流出。
灯婆婆吃痛,后退了两步,黄寅趁机解下腰上的软鞭,向她挥去,鞭子将她紧紧缠绕,灯婆婆站立不稳,倒在地上。
刘明昆和妻子谢秋看见灯婆婆被黄寅击倒,互相搀扶着走过来,“多谢道长为我们解忧。”
“不必客气。”黄寅见灯婆婆并不挣扎,隐隐有些不安,“这妖怪不简单,二位先不要靠近。”
“道长,何不赶紧把她杀掉?”刘明昆说。
黄寅手持桃木剑,一剑扎进灯婆婆的肩膀,那声音不像是扎破血肉,倒像是扎进了糟烂的丝絮里,“妖怪,刘居士的头疾如何医治?”
灯婆婆忍着痛笑了,“不用医治,只待他儿子娶我女儿进门,这病自然就好了。”
“你妄想!”谢秋语气虚弱。
“我们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你以为我们会娶一个妖怪进门?”刘明昆说。
“这么说,以前你都是在诓我?”灯婆婆怒目而视。
“不过是权宜之计而已,你以为会真的有人想要娶一个妖怪?”刘明昆说。
“既然如此,那你们都去死吧!”灯婆婆摇了摇头,发簪掉落,散落的头发骤然长长,如同活物一般向刘明昆袭来。
黄寅见了,忙挥动鞭子,将灯婆婆甩到远处,那头发便顺着鞭子袭向黄寅,黄寅被击飞,摔倒在地,桃木剑和软鞭都掉落在了地上。
头发包裹着灯婆婆退到了门槛上,地上一节节的绳子,也蠕动着聚合在一起,飞回了灯婆婆袖中。
灯婆婆站在门槛上,苍白的头发在背后飞扬,在灯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块长了白毛的枯树皮,“姓刘的,你看清楚,忤逆我,就是这个下场!”只见她伸出干瘦的右手,在虚空之中猛地一拽,一大块血淋淋的东西从外面飞来,落在了厅堂之中。
“啊!”看清了掉落的是什么东西,角落里的仆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少爷!”
“家礼!”谢秋腿脚发软,爬到了那颗人头边,嚎啕大哭,“家礼啊!”
刘明昆愤怒地捏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道长!杀了她!快杀了她!”
黄寅从地上爬起来,感觉嘴里有一股血腥味,她手握着桃木剑,紧盯着灯婆婆,慢慢向门口走去。灯婆婆就站在自己面前,究竟是怎么隔空割掉刘家礼的脑袋的,如果不弄清楚这一点,恐怕刘明昆和谢秋也难逃毒手。
谢秋跪在地上,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突然站起身,拔下簪子朝灯婆婆冲过去,“我要你给家礼偿命!”
黄寅回过头,看见谢秋的衣服上出现一道血痕,像是一条满是血的丝线从衣服上划过,她伸手拦住谢秋,轻念了一句咒语,以两指划过双眼,果然看到地上的人头上有一根隐形的线,上面沾染了刘家礼的血,而线的另一端,正系在灯婆婆的手指上。
灯婆婆向着谢秋伸出手,眼里闪着凶狠的光,“这么爱你儿子,不如你就一起下去陪他吧!”
谢秋头疾突然发作,疼痛到难以站立,黄寅把她推给宴永年,“你照顾她一下。”说完挥剑,斩断了谢秋脖子上的丝线。
灯婆婆见黄寅斩断了丝线,便快速舞动右手,想把刘明昆的脑袋扯下来,刘明昆扑倒在地,捂着脖子挣扎,他脸涨得通红,连一句呻吟都发不出来。
黄寅一蹬脚,快速冲过去,斩断了系在刘明昆脖子上的丝线,然后转身向灯婆婆刺过去,灯婆婆的头发迅速聚拢在她身前,形成一道屏障,无数绳子从她身后探出,向黄寅攻去。
黄寅挥剑斩断绳子,掉落的绳子却又蠕动着飞起,恢复成原状,让她无法近灯婆婆的身,只白白消耗着她的气力。
黄寅渐渐体力不支,向后撤了几步,那些绳子马上调转方向,分别朝刘明昆和谢秋袭去,随绳掀起一阵阴风,墙壁之上,灯影幢幢。
刘明昆趴在地上,惊惧交加,却也无处躲避,只呆呆地看着绳子越来越近,宴永年扶着谢秋,小步向后退。
形势危急,黄寅不能同时去救两边的人,索性从怀中掏出一张符咒来,揩去嘴角的血涂抹在上面,以桃木剑刺穿,飞身跃起,直向灯婆婆刺去。
见黄寅攻来,绳子迅速回头,头发也散开,前后夹击,黄寅没有躲避,头发扎进她的皮肤,绳子重击着她的后背,她毫不迟疑地下落,桃木剑刺进了灯婆婆的身体里。
“啊!”灯婆婆发出一声哀鸣,绳子和头发都垂落下来。
黄寅继续用力,刺穿了灯婆婆的身体,灯婆婆口吐黑血,仰面摔倒在走廊上,一个小瓷瓶从她身上掉落,摔在地上,应声而碎。
黄寅拔出剑,小心应对,那瓶中物如一团黑烟,慢慢聚拢成人形,黄寅举剑要刺,那人影却朝黄寅拜了一拜,“多谢道长解救。”
黄寅放下剑,“你就是灯婆婆的女儿?”
黑烟散去,廊间灯下,站立的分明是一个女人。
“正是。”女人答。
刘明昆见灯婆婆不再动弹,才终于放心,走过来指着女人厉声说道:“她和那个老妖婆是同谋,害了我儿子性命,快把她也杀了!”
“我杀了你母亲,你为何却要谢我?”黄寅问道。
“道长有所不知,我跟这妖怪虽然以母女相称,实则并非母女,她自称是一得道仙人的灯芯所化,在人间修炼已有千年,她看刘家礼命格奇特,是大富大贵之相,就掳了我来,充当她女儿,想让我嫁进刘家,这样,她就能受刘家世代供养。”女人说。
黄寅看向灯婆婆,见她果然化为了一截草绳,瞬间枯朽为粉末。
“道长,不要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她肯定跟那老妖婆是同伙,快杀了她,给我儿偿命!”刘明昆说。
“你是何人?”黄寅没有理会刘明昆,继续问道。
“我是本镇古家庄人士,姓古,名文华,一日外出洗衣,被这妖怪掳走,她要我做她女儿,又说只要我听她的话,嫁入刘家,就会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不肯,她就把我装进了瓶子里,今日得道长相救,真是感激不尽。”古文华说。
“刘居士,这位古居士确实是人不是妖,你儿子是灯婆婆所杀,与她无关。”黄寅说。
谢秋跪坐在刘家礼的人头旁,不住地哭泣,“那家礼怎么办?我的儿啊!这可怎么办是好!都是爹娘不好,早知道就应该让你娶了那姑娘,也不会害你白白折了性命啊!”
“你这说得什么话?你当真想跟那妖怪结亲?”刘明昆说。
“那也比家礼死了强吧!”谢秋愤恨地看着刘明昆。
“二位居士,不必争吵,这灯婆婆有一点没有说错,刘家礼命格奇特,日后必有一番作为。”黄寅说。
“人都死了,你还说以后做什么?”刘明昆话中带着怒气。
谢秋却走过来,激动地抓住了黄寅的胳膊,“道长,你是说,家礼他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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