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予的妈妈文莉，是一个活的相当自我的大人。
她读书时候和温时予的爸爸温嘉成相恋，大学还没毕业就选择结婚生子。后来为了工作选择出国深造，一走就是三年。和温嘉成感情出了问题后，半点不犹豫便离了婚。再到现在火速闪婚，连喊她去和新婚对象见面都是通过对方的女儿告知。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包子如温时予，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她果断拒绝：“抱歉，这饭我不想去吃。”
姜菱意外地挑了下眉。
唐蜜陆知齐恺乐三人送完朋友回来，正好听到温时予拒绝的话。
唐蜜立刻拦在温时予的面前，警惕地面对着姜菱：“你想干嘛，你不要想欺负小温哦！”
姜菱简直被气笑：“唐蜜你有病吧，我为什么要欺负她？我要跟她单独说几句话，你们几个走远点。”
唐蜜还想再争辩几句，陆知看了温时予一眼，见她点了头，和齐恺乐一左一右半架着把唐蜜哄走了。
旁人一走，姜菱没急着开口，而是又打量了几眼温时予：“我听文阿姨描述的，一直以为你是个只会学习的包子呢。”
温时予今晚被姜菱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回，又听见她这么评价自己，内心觉得很荒唐：“我不知道你从我妈妈那边听说了多少我的事情，但初次见面，我不太希望被你评价。”
姜菱愣了下：“我没有评价你啊，我就是对你有点好奇。”
温时予有些纳闷：“为什么？”
姜菱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长卷发：“有什么为什么，我没有兄弟姐妹，突然多了个妹妹，当然会好奇。”
温时予更觉得荒唐了：“你对我好奇，所以你一直用一种不屑的目光打量我？”
姜菱理不直气也壮：“我什么时候用不屑的目光打量你了？我就是观察观察，看你是什么样的人罢了。”
她低声嘟囔：“突然多了个漂亮妹妹，我多看几眼怎么了。”
温时予：……
一时不知到底该不该继续生气。
她也不禁放低了声音：“正常人不会这样的。”
姜菱不解：“那正常人什么样？”
温时予一下子被问住了，她眼底闪过几丝茫然，她也不知道正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好在姜菱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她甩了下头发，重新掏出手机：“正好，我也不想回去吃饭。你等我打个电话，带你去吃好吃的。”
姜菱一走，唐蜜立刻迎了过来。她关切地问温时予：“大小姐跟你说什么了，她有没有欺负你？”
温时予叹了口气：“要是请我吃饭算欺负的话，那她确实在狠狠地欺负我。”
唐蜜无语，唐蜜疑惑，唐蜜纳闷，唐蜜皱起了眉：“大小姐怎么突然这么平易近人了？画风突变有点怪怪的哦。”
“嗯…”陆知沉吟，笑看温时予一眼：“大概是给大小姐写作业的钱，要换温同学来赚了。”
温时予：她开始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她正犹豫要不要把她和姜菱之间奇奇怪怪的关系告诉他们，唐蜜已经气鼓了脸：“好哇好哇，我这注定要被身边朋友背刺的一生啊！”
温时予被逗笑，试探性哄她：“给你买零食？”
唐蜜：“……要双份！”
陆知和齐恺乐也不禁被唐蜜灵活变动的气节逗笑。
趁着姜菱还没打完电话，温时予简单解释了下她和姜菱的关系。
唐蜜很惊讶：“我说大小姐怎么突然变性了，合着是想挖我墙角啊！”
陆知不赞同地摇摇头：“姜菱脾气确实不算好，但你也不该总把她往坏处想。”
唐蜜不悦地瞪了陆知一眼：“你当然觉得她好了，她对着你时候多柔情似水啊！”
温时予迟疑一瞬，站在了陆知这边：“我觉得，她只是不会表达。”
唐蜜还想再说什么，被齐恺乐捂着脑袋强行闭了嘴。
齐恺乐“小声”和她咬耳朵：“没看到老陆脸都变了么，你还敢瞎说！真把他惹怒了，你自己去哄我可不帮你！”
温时予侧头看向陆知。
他神色如常，嘴角仍旧带着一丝笑，和下午初见时的模样一般无二。
真的生气了吗？
***
温时予感觉自己多了条尾巴。
唐蜜坚决不放温时予单独和姜菱吃饭，双人局最终演变成了五人行。
姜菱要吃日料，唐蜜要吃路边摊，两个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温时予被吵的头疼，拍板决定吃麻辣烫，十分钟后五个人坐在了麻辣烫店里。
姜菱第一次来这种小店，她用晚上观察温时予的那种目光，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麻辣烫店打量了个彻底。
温时予依照对她粗浅的了解，得出了一个“大小姐在表达好奇”的结论。
姜菱仿佛一个牙牙学语的幼儿，亦步亦趋地跟着温时予。温时予选什么菜她跟着选什么菜，温时予要什么口味她跟着要什么口味，温时予烫筷子，她也跟着磕磕绊绊地烫筷子。
然后就被烫到了手。
温时予认命地接过姜菱的碗筷，给她里里外外烫了一遍，又另外给她调了份调料。调调料时候姜菱也跟着，温时予问她：“吃不吃辣？”
姜菱思考了一会，比了米粒那么大一点点：“一点点。”
那就是完全不能吃了。
吃饭期间也算不上多消停，温时予感觉自己一晚上叹的气比一辈子都多。好在吃完饭后齐恺乐就把唐蜜拖走了，让温时予稍微松了口气。
陆知和她同路，两人一道回去。而姜菱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让司机来接，反而跟在了两人身后。
在温时予第八次回头看姜菱后，陆知轻笑了声：“姜菱大概是想看看你住哪。”
温时予愣了：“为什么？”
陆知组织了下措辞：“姜菱她爸和我爸生意上有来往，上初中以前见过几次，每次见到，她都是一个人在玩。包括后来上一个初中，她也都是一个人。”
独来独往惯了，却也经常会羡慕别人被朋友包围。
温时予了悟：“所以她才会花钱找唐蜜帮她写作业。”
因为唐蜜热情，开朗，总是被人群簇拥。而她除了钱没有别的，才会想出花钱接近唐蜜的笨方法。
可是……
温时予不理解了：“那怎么后来换你了？”
陆知无奈：“唐蜜是个一根筋的直肠子，她给姜菱写了作业，收姜菱的钱收的心安理得，转过头还是跟其他的人玩在一起。姜菱给钱又给的很大方，我跟齐恺乐都觉得不合适，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本意是让这两个人的交情回归正途，没想到错估了女孩子的心思，反倒让两个人互看对方不顺眼起来。
温时予：就挺难评的。
但她又有一点点好奇：“那写一次作业，姜菱给多少？”
陆知摊开手掌，比了个五。
温时予：“50？”
陆知：“多个0。”
温时予：……
她被这不可思议的物价哽到，缓缓停下了脚步。
她突然狠狠地共情了唐蜜。
姜菱并没有听见温时予和陆知说的话，温时予突然停住脚步，她差点被撞到，站稳时脸上还有几分茫然。
温时予尽力保持微笑：“那个，再往里面走就不好叫车了，你要不喊司机过来接你？”
三花弄已然在眼前。
姜菱打量了一番黑漆漆的巷口，打量了一番巷子口半边灯牌不亮了的小卖部，又打量了一番脚下有些硌脚的陈旧的青石板路。
她撩了下头发 ，假装很随意：“哦，是吗？这边离附中还挺近的，我也搬过来住吧。”
温时予第一次意识到，中文原来是如此小众的文字。
她重复了一遍姜菱说的话：“你也搬过来住？”
姜菱没有看温时予，只是又撩了下头发：“我是不是得付房租？一个月一万行吗？”
温时予再次被哽住。
对不起了唐蜜，你这注定要被身边朋友背刺的一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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