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给你们空间。”说着,何雯带走了林晓初,向远处的楼梯的台阶去了。
救命啊——别走啊——我害怕——
看着她们两个的身影渐渐走远,林北极仍是不敢回头面对面前的李椋,只是站在原地,紧紧凝视着远方她们的背影。
谁料,突然,两只有力的臂搂住了林北极的肩,她转眼一看自己已被李椋紧紧搂在胸口前。
“北极啊——”李椋一改冷漠而压迫的表情,逐渐露出委屈,似乎欲要哭了出来,她放出声来哭诉着,“你知道吗,当时我刚要进去洗澡,突然潘原冲进我们宿舍,说林北极和林晓初不见了,我想都没想就从浴室冲出来找你,我也一直跑,一直跑……”
听到李椋的这番话,林北极酸涩的心瞬间化开了,眼角忍不住泛出热泪,方才无措的双手,此刻毫无忌惮地紧紧搂在李椋的腰上,她踮起脚,靠在李椋肩上,委屈地大哭起来。
“你怎么哭了!”李椋也跟着放声大哭起来,此画面竟有些搞笑。
李椋又接着哭起来:“你知道吗?当时我比赛的时候也一直在哭,我在场上找不到你,我从比赛前哭到比赛结束,就连拍照的时候我也在哭,我一直在找你!”
林北极哭得更大声了,208赶她的走画面又一次在脑中浮现,委屈瞬间又泛了上来:“我当时去看你比赛了!当时场边给你加油的同学全都赶我走!我也一直在哭,我哭了一路!”
“呜呜呜——”两人在夜下放声哭了许久,像两只感情丰沛的哈士奇,林北极想到这个画面,虽是有些委屈,但还是忍不住边哭边笑起来。
明明是寒夜,林北极的心却被这热泪染得很是温暖。
许久后,两人心情逐渐平复了下来,她们双双松了手,停止了相拥。
“可是……到时候回班,我该怎么面对她们……”短暂温暖过后,林北极又陷入了纠结的深渊。
“没关系,”李椋提了提书包肩带,扯出一根递到林北极手心里,“一会儿你拉着我的书包,我们一起走进去。”
林北极圆溜溜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眼睛红扑扑的李椋,平复过后,林北极眼里的委屈此刻化作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她攥着手中书包带,心里还是不敢相信地盘问着自己:她真的会因为我而着急吗?真的会有人关心与自己非亲非故的人吗……
“对了,”李椋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继而递上了一袋果冻,“这个给你,我还有一袋。”
林北极接过果冻,拧开瓶盖刚要喝起来,李椋一只臂勾上她的肩,把她往何雯和林晓初的方向引,道:“回班吧。”
顺着李椋引的方向,林北极抬眼望去,只见林晓初和何雯正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嘴里聊着什么,见林北极她们走来了,即刻起了身,走在前面引着她们回班的路。
这是最后一节自习课,楼道异常的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夜风吹过带来阵阵凉意,灯光忽明忽暗,让人感到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李椋推着林北极朝前走,可恐惧却蔓延了她的全身,使得她浑身僵硬,每一步明明都在朝前迈,她却感觉自己在往后缩。
林北极一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果冻,却大口果冻堵在喉口却咽不下去,另一手紧紧攥着李椋的书包,浑身几乎要缩进李椋的臂里了。
直到台阶迈上最后一节,她终于回到了班级这层。
面对可能即将面对的冷眼,她心里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不松,她紧紧屏气,紧张到不敢呼吸,甚至不敢睁眼,只是回班而已,可是对她来说,更像是进了鬼屋。
终于,她被推进班门,不过……好像并没有那么吓人——大家都在自习,根本没人抬眼看林北极,没有斥责,没有冷眼,更多的是不关注。
林北极松了口气,跟着林晓初回到了座位。
她刚要掏出书来自习,却感到身后有一支笔在戳自己的肩。
林北极顺着往后一看,身后坐着的正是208宿舍的同学,一个女生是208的舍长潘静静,一个女生是叫宋娜,两个女生瘦瘦小小,披肩长发,常走在一起的。
林北极对潘静静的印象,眼睛很大很亮,如秋水般清澈,她一直都很温柔,声音甜甜软软的,不过此刻却被当时在球场上赶她走的那个潘静静的形象覆住了。
“北极,钟恩都和我们说了,是因为我们当时太凶了,才让你那么伤心的吗?”潘静静圆溜溜的眼睛像小猫一般,温柔地注视着林北极,语气似柔水般温暖轻柔,好像在安抚着林北极。
林北极点点头,回道:“嗯,208是我最喜欢的宿舍,所以我当时……”
“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都很喜欢你的。”宋娜赶紧接上话,语气中满是关怀。
“对,208永远欢迎你的。”潘静静又说了句。
“对了,杨佟当时都被你吓哭了。”宋娜又接着说。
林北极一时失措,眼前的温柔让她有些恍惚,心里又在想:她们是真的欢迎我吗……为什么没有人怪我呢?还有……杨佟?
林北极闪动着眼里的光,微微笑了笑,又刻意作出一副幼稚的孩童样,捂着脸假装害羞,回应她们的话,继而转过身又面向自己凌乱的书桌。
身边的抽泣声忽然引起了林北极的注意,她顺着声音看去,身边是杨佟,只见她的眼角仍挂着残泪,鼻尖仍坠着一颗大大的泪珠,红通通的眼睛被纸巾擦了一遍又一遍。
她真的在为我哭吗?林北极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杨佟,心里很是震惊地想着。
“怎么了?”林北极试探地把脑袋伸到杨佟的身边,悄声问。
“你……你去哪里了?”杨佟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地问。
“我……我就在对面那栋楼啊……”林北极轻抚着杨佟的背,试图让她平复下来,不过似乎……
“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找你!”杨佟愈来愈激动起来,大串大串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砸下来。
林北极无措地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杨佟抹着眼泪,又接着说:“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我围着学校一直跑,一直跑……”
这是真的吗,真的会有人为林北极哭吗?林北极不可置信地看着杨佟,就好像一场梦境一样,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林北极想不明白,可是这一次,她想相信这样的感情真的存在,哪怕是演的,她也愿意相信,哪怕是假的,那也骗骗自己吧,骗骗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关心她,真的有人会担心她。
林北极心里要被杨佟的眼泪滴化了,她想细腻地安慰她,可却不自觉作出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嘴角微挑,眼神里带着七八分邪气,声音含着笑,像是一种恰到好处的戏谑:“嘿嘿,好啦,我才不会出事呢!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因为不开心就去自杀的那种人吗?”
杨佟拭去泪,缓了会儿逐渐平复了下来,红肿的眼睛紧紧盯着林北极,满脸肃穆道:“下次不准再这样了,你保证!”
“好!”林北极做了个起誓的手势,眼神里仍是在露着不羁的笑,“我保证!”
此刻的林北极看起来充满自信,状态竟像一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与方才懦弱躲闪的她简直判若两人,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情绪竟恢复得那么快。
或许,是因为她们吧?她也想不明白。
当课堂结束,林晓初陪着林北极回宿舍,刚刚天空阴沉沉的墨色,此刻夜月却格外明亮。
平常林晓初都是陪宿舍里一个叫白爽的体育生一起走的,不过今天她要训练,林北极终于抢到了林晓初的陪伴。
林北极一路上都很兴奋,不断说着废话,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在林晓初耳边吵吵闹闹,不知道林晓初的耳膜怎么样,反正林北极开心了一路。
回到宿舍,推开宿舍门,舍长简灿竟正带着慈爱的笑迎着两人。
“两个傻孩子,”简灿此刻竟真像一个宠溺孩子的母亲,“你们啊,到时候可得整个学校都认识你们了。”
“嘿嘿,阿灿!”林北极装出一副傻笑,一个飞扑,扑到简灿身上,紧紧抱着她,好像真的在抱着自己的妈妈一样。
“诶哟诶哟——”简灿也回应抱着她。
林晓初看着她们,无奈笑了笑,轻轻叹了口气,绕过她俩,关上舍门,回自己的床上坐下。
那夜,林北极想不起那晚她们聊了什么,不记得那晚的风,不记得那些眼泪,只记得那晚的月亮真的好大,好圆,好亮。
那晚,在夜幕下,宿舍静下来了,万物静默,林北极一个人站在宿舍的阳台边,看着这片天,唯有头上孤冷月色,和脚下寂静的长街,可她却不觉得孤寂,她只是不停地在想,不停地在想……
或许,那是最后一次去天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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