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盒子大小,司温便猜出礼物是什么了。
打开后,果然是块做工精致、稳重低调、细节处富有个性的腕表。
表盘与表带呈现铁一般深沉的颜色,指针每每移动就会划出一道锋利的光。触感稍凉,沉甸甸的坠在手掌心里。
司温来回翻看,没找到任何代表身份的印记,不由挑眉轻笑,“你怎么知道。”
“很容易看出来。”金世舟说,从他手里接过腕表,俯身亲自给司温戴上。
“你身上所有私人物品,除了品牌名没有任何多余的字样。”
总有人习惯在些小物品上彰显自己的所有权。
而司温,哪怕一根钢笔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瑕疵,更不用说有收藏价值的昂贵腕表。
司温笑了,伸长手臂细细欣赏新表。
没有多贵重,甚至不是定做的。从一些略显粗糙的地方,也能够显现出这位腕表制作人技艺并未达到精湛。
但这不重要,毕竟心意最难得。他们日日在一起,竟然不知道金世舟何时买的。
“是因特拉肯一家小店,”金世舟蹭了蹭贵金属表带,随意笑笑,“那天路过,正好看见这款在橱窗里。”
“只是觉得它很适合你。”
“谢谢。”司温说,“的确很合适。”
他收起表盒,没有把表摘下来的意思。
金世舟看在眼里,推了推镜框,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明天要回京城,显得这一天格外忙碌短暂。
午后两人依旧在船上晒太阳,这次躺平的却换成了金世舟。
司温需要提前进入工作状态,已经开始和各方接触。一整个下午,他的手机振动不停,直到傍晚才停歇。
他忙,金世舟插不上手,能做到的只有不打扰,晚餐时间才有片刻的交流时间。
“这是常态,”司温无奈,“以后只会更加变本加厉。我还有几部电影要拍摄,需要经常出差。”
金世舟捏紧筷子,“意思是,你会经常不在家。”
“对。”
这刻司温深深觉得自己像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人渣,“我和大哥不是什么都不用做的老板。”
“等你进了金氏,体会到的更加清楚。”
提到工作,金世舟严肃了几分:“我不打算进公司,也不喜欢这样的工作。”
“我学习法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站在法庭上,这是我的梦想。”
司温安静看着他,下颌抵在手背上,晃了晃叉子,眼里流淌着笑意。
他没有说话,神色却表达出赞赏。
他当然清楚追求梦想是什么滋味,软绵绵的甜,和棉花糖似的。但他只尝过一半,另一半还是丢进了办公室角落的碎纸机里。
所以,如果金世舟想要,他不介意出手帮忙。
*
回国的消息传开后,于洮特意办了场接风宴。
来的都是些平时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没一个生意上有往来的合作伙伴。
“怎么自己来的,”于洮大大咧咧勾住司温肩膀,朝他身后看去,“那个谁呢。”
司温推开他,整了整衣领,“回家了。”
于洮啧啧有声,上下打量他。在场这些人,各有各的心思诡计,但哪个都没司温人模狗样。
“我还以为出去这么长时间,你们能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这两样没什么必要的联系。”司温给自己倒了杯酒,加了几块冰,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没有。”
于洮在他耳边喋喋不休,掰着手指头算,“你们关系好了,那婚礼……”
被司温瞥了一眼后,他识趣地闭嘴了。
“早晚有那一天。”司温拿起骰子合拢掌心,随意摇晃两下,扔在桌上,“你准备好份子钱就行。”
看他轻轻松松骰出两个六点,于洮叹口气,端起酒杯痛快饮尽。
反手抓起骰子,两掌合拢扔了出去。
看着三点和一点,他敛起骰子扔给身旁人,眼不见心不烦。
“一个两个的,扎堆结婚。真当我手里有座金山,能自动生钱?”
司温听出他话里有话,借旁人的火点烟时,顺势问了出来。
“郁临的婚事,他亲自告诉你的?”
“嗯。”
“其他什么都没说?”
于洮叼着烟,眼皮有瞬间难以察觉的凝滞。他弹下烟灰,摇头反问,“说什么?”
“……知道了。”
司温垂眸看时间,钻石表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每个数字的边角都是那样的冰冷剔透。它有着迥然不同的气势,扣在司温手腕上更加凸显。
就连于洮也不免多看几眼,起了好奇心。他略微抬起,翻来覆去打量,
“这块表怎么从来没见你戴过。”
“做工不算精细,也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模样倒是不错。”
他揶揄发笑,“哪个小情人送你的杂牌货。”
“还能有哪个。”
司温不怒反笑,整了整腕表,“世舟送的,他说很适合我。”
这句话不知戳到于洮哪根神经,肆无忌惮笑了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以前私生子送你的东西,不是限量款,就是私人订制全球只有一枚。”
“怎么现在,你的要求越来越低了。”
司温已经习惯他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来,神色不变,将烟头用力按在烟灰缸里。
“我的要求从来没变过。”
言语间,他的自负再次冒出头来。
钱和奢侈品,他从来不缺。
不论是昂贵还是低廉,只要充满心意,他都喜欢。只要他想,下次参加颁奖晚会,他就戴着这只表出席。
意识到说错话,于洮讪笑两声。
心道,要不是两人关系好,以司温睚眦必报的性格,大概已经在算计他了。
“行了,”司温挑眉,“坐了一天飞机我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他要走,于洮不好硬留。
两人往外走,屋里其他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明天去公司?”于洮示意他们别过来,撑开门独自和司温出去了。
司温披着大衣,正在戴手套。
皮鞋锃亮,踏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两人走路有规律,听起来并不杂乱。
“不去,但是下午要和石总打高尔夫。临走前谈的合作,就差最后收尾了。”
于洮关切道:“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知道了。”
司温在车边短暂站定,随即矮身坐了进去。
劳累一天,抵达别墅时已经快要凌晨了。
家里灯火通明,小丘还在等他,
“司哥,你回来了。”
小丘还没来得及迎上去,身旁的黑色毛茸茸已经小跑过去,扒着司温的裤脚咪咪叫。
司温将它抱起,亲昵的挠挠下颌。听它发出呼噜声,又在脑袋上亲了亲。
“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丘笑的有些拘谨。
司温:“不早了,路上不安全,今晚你在客房睡。”
小丘没有拒绝。
和影帝许久没见,司温只想着怎么讨好小祖宗。抱着它去拿猫条,打开柜子时发现了不对劲——猫条的品牌换了。
影帝的食物都是他精挑细选的,家里的阿姨和小丘也都是按照他给的牌子去买,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所以,这是谁买的?
他拿起一根打量,影帝却伸出爪子扒拉,迫不及待想吃。
显然,它很合影帝的口味。
“小丘。”
司温已经猜到了什么,听见脚步声停在身后,便问,“这是谁拿来的。”
他说话声并不大,甚至称得上温和。
偏偏叫人感觉如同乌云盖顶,压的喘不上来气。小丘是怕他的,忍了忍还是说了实话:“是……是傅总。”
“他来看过影帝。”
“几次。”
“一次。”
小丘察觉出不妥,忙补充道:“傅总身体不好没下车,抱了会影帝就走了。”
司温想起来了。
他走之前,傅望楼出了车祸。不过短短半个多月,竟然已经忘了。
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影帝喜欢他。”司温平静道,摸了摸它的脑袋,“和他更亲。”
小丘不敢接话。
“以后他送来的东西,一律不收。”
“是。”
影帝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将猫条吃干净后便围着司温打转,企图再来一根。
司温碰了碰它的耳朵,转身朝二楼走去。
徒留下小丘和影帝大眼瞪小眼。
*
翌日午后,
司温如约抵达高尔夫球场,和石总见面。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没有刮风,还有些许湿润。
当他一身白衣黑裤,戴着墨镜进场时,几位老总已经在等了。
“抱歉各位,我来晚了。”司温笑说,在几人的问候下坐到了石总身旁,从头到尾也没将墨镜摘下来。
他和石总老相识,说起话来也更加随意。
“还有人没到?”司温扬起下巴点了点正对面空着的座位。
“到了。”石总不自在咳了声,“他去隔壁见朋友,马上回来。”
司温了然点头,已经有几分不满。
正端起茶要尝,忽然一道烟灰色影子照在了白色长袖上。
不用去看,也能感觉到来人是怎样的高大。
他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甚至想悠闲的转身去看来人是谁。
可那人找他一步,来到司温背后,单手撑住他靠着的椅背,那模样好似两人有多亲密。
紧接着,司温便听他说:“抱歉各位,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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