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受不住了——”
在这样凄风苦雨的天日里,陆景宏方才跪省了不到一刻钟,就已经完全耐受不住了,可想起将才凶酷暴戾的师父,又再看了看身边垂眸默声的大师兄,终究是没敢,也没好起来,硬是一直挨到林昶回来后,才就着七扭八歪的跪姿,用那冻得僵硬通红的手指,拉了林昶的衣角哀哭着声色说了这么一句。
林昶低头看人一眼,“那就起来进屋去吧”。
陆景宏大概是被冻傻了脑子没能将这句话听明白,就还是继续哀求着,林昶又再说了一回,陆景宏这才眨着染了霜雪的长睫,不可置信地问,“真的么?”。
林昶轻轻点了一下头,停顿了少刻又道,“你要还想继续跪着,当然也可以不起来进去。”。
“不想了,不想了,冻死我了,我要进屋——”陆景宏急忙忙说着就要起来,可麻木僵硬的双腿却不听他的,只得哀苦着声色可怜巴巴地叫道,“师父,我起不来了——”,继而向林昶敞开双臂,伸出了手——
林昶见之,脸上带着微末的笑意低叹了口气,继而伸出手去将人抱了起来,又再抬步往陆景宏的房间走去。
陆景宏搂住师父的脖子,都已经走到了门口,迟钝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大师兄还在那跪着呢,连忙问道,“大师兄呢?师父你也让——”。
话没说完,就被林昶打断了,“他的事不用你管”。
陆景宏还要再说,林昶倏地冷下脸色道,“你要再为他说一个字,就继续到院里跪着去。”。
陆景宏权衡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再开口说话,只在心中说了声,“大师兄,对不起——”,可待在温暖的房室内,师父又耐心仔细地替他揉开了膝腿上的淤青,又往他脸上唐敖打出来的伤肿上擦了药,而大师兄还在冰寒彻骨的雨雪中耐熬受苦的时候,心上还是愧疚难过不已,却也不敢开口求情,惹得师父更加迁怒于大师兄,就只道,“师父,这回是我的错——”。
虽然陆景宏并不觉得他自己有何错处,但想着他将那根本算不得错处的错处揽到自己身上,总能将大师兄根本不该有的过错减少几分。
林昶闻言一笑,“难得你还知道错了?”。
陆景宏没有难得反驳,只道,“是阿宏错了。”。
反正认错的话陆景宏早说的十分顺嘴了,心上怎么想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先把眼巴前的事情糊弄过去再说,却不想林昶问他,“说说,你怎么错了?”。
陆景宏觉得头疼,“就是错了——”。
“我问你错在何处了?”林昶仍然不放过他。
陆景宏挠着头皮想了想,“不应该在太子跟前打唐敖,应该换个犄角旮旯的,蒙了他的头揍一顿,这样他就不知道是谁了,也不会牵连到大师兄和师父头上——”。
林昶倒也是有耐心听他胡掰完了,轻笑道,“你就是这么想的?”。
陆景宏点了点头,“他污蔑抵辱师父,我肯定没打错!就是地方选错了——”。
林昶并没说他,只是在人头顶摸了一把,“直算是师父没白养你疼你。”。
陆景宏有些吃惊地道,“师父你也觉得我没做错啊?那你怎么还——”。
林昶开口打断他,“你也十五岁了,是非对错,该有自己的判断了,也该有自己的主见了。在这上边我不会多余干涉你什么,只就,有本事惹祸,就要有本事担责,你要是不怕挨打挨罚,尽管依着你的性子想法去做就是了——”。
陆景宏于此不甚明白,就道,“师父你到底是支持我打架,还是不支持我啊?”。
林昶起身负手离开道,“此事不必问我,问问你那尊臀。只要它能挨得住杖子,随你这个主人怎么做去。”。
陆景宏倒也没那么笨,虚虚地道,“那就是不许了——”。
“我没这样说”林昶回首一笑,转即回首,缓步到了檐廊下,对在这一会子偷摸下到地上,窝在门口蠢蠢欲动的人道,“安心在屋里待着,你要敢走出来一步,我就多罚他跪一个时辰。”。
陆景宏直为唬得脸色一白,急忙忙回身进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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