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放下无谓的愧疚,对她实施更好的处刑。
*
周围的景色在模糊,坐台上的女人瞳孔扩大。
茫然地像个死人。结霜在打量她。
*
虞白其实根本就没有活过X记忆苏醒的那个晚上,她早就为她的天使殉了情。
季风隐隐察觉到。
她所有在她身体中挖掘出来的那种鲜活感,不过是游离世间的残念。
她又在想那个梦了,她和虞白接吻。
她身前的人本不应该是结霜。
*
结霜吊着她,就像吊着一个在悬崖边的人。
她公开坦白自己对虞白的看法,松开手,让虞白掉了下去。
季风不找她麻烦,是因为副队名正言顺的保护;现在这样的保护化为乌有,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看着虞白的死期。
*
虞白不像别的实习生那样拿工资。
零用钱很少,买药都不够用。
黑咖啡能调动她疲惫的精神,药物让她集中注意力。
神经在极度紧绷的状态下,会产生反胃感。
于是厌食。
*
被结霜奚落之后,虞白害怕见人,常常一整天一动不动。
她放任自己在黑暗中苟活,也等待死期。
她看见季风,依旧灿烂的笑容,在大办公室找到栩儿,和所有人打招呼,瞥见自己时一如既往的厌恶和冷。
……也许当初来找她就是个错误。
自己应该早点以死赎罪,而不是跑到季风面前丢人现眼。
想到深的地方,虞白依旧哭。无声地擦掉泪水。
哭和痛一样,不到两分钟就会好。
*
她回得很晚,四周漆黑,备用电源在墙角隐隐发着绿光。
疲惫而迟钝的神经,看不清路的视线。知道被人凶残得摁到墙上,才意识到四下不止自己一个人。
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
虞白知道是季风,不用视觉和嗅觉。
*
季风只是感觉受不了,想和她好好谈谈。
她学不会对她温柔。
*
“……虞白……”
她没想好措辞。
*
季风的呼吸好热,颤抖着拂在自己脸上。
光线昏暗,虞白莫名其妙意识到,她好像在哭。
……为什么?因为什么?
*
遇到了不顺遂的事情,想用自己发泄一下?
*
“你爱她?你爱结霜吗?”季风的问题莽撞,她哭得头晕,意识一阵一阵得不清醒。
滥用药物的后遗症。
虞白愣了一下。
“我不配。”
我不配爱她。传统答案。
“那你为什么……”
“服从命令……白所理解的霜队的指令……”
季风在全面崩溃中又经历了一次小型崩溃。
*
季风放开她。
女人在眼前哭得狼狈,散落的长发凌乱。
“你不拒绝她吗?你明知道……”季风已经没有精力掩饰崩溃了。
*
……拒绝?
虞白有资格拒绝吗?
她为什么要拒绝呢?
*
虞白没有能力思考季风的问题。她的天使站在面前哭,像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治疗没有起效吗?她是否还是心存愧疚呢?
虞白抬手去擦她的脸,湿滑的冷感。因为哭而喘息。
有人太过于贪恋一瞬的温柔,抓着她的手腕,在脸上蹭。
*
用得着表白吗?她根本说不出口。
自己都是这样一个人渣了。
因为是人渣,所以才想要把她也变成门当户对的地步。
*
接触让她平静了些,但意识依旧混沌。
“……那你爱我吗?”季风问。
至少被迫的时候也温柔。虞白。
她对她来说还是不一样的,对吗?至少她以X的身份和她在一起过。
可以吗?可以的话,重新被抹除记忆也无妨。
永远失忆。
*
她不喜欢做季风,她否认自己对虞白洗不白的罪行。
*
“我不配爱您啊。”
被封锁的情绪漏出苦涩,虞白不自觉得皱眉。
她不想在季风面前落泪。
在她面前少暴露一点,不引人注目,不丢人现眼。
*
不配是什么意思呢?是和刚才一样的意思吗?
季风抿着嘴,泪水又滑落下来。
是自己才不配被爱吧。
X和虞白的感情,其实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吧。一直是自己在小题大做,拿着鸡毛当令箭。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呢?”最后一个问题。
*
“我没有资格拒绝您。”
*
原来自己在她眼中平庸得不能够在平庸,和所有那些人一样。
虞白的口味真够重的。
怪不得自己离开之后,就有那个无缝衔接的主唱。
*
死去活来的感觉。季风冷笑一下。
虞白不死不活的时候,她就死得彻底;虞白表演鲜活的时候,她就活一刹那。
她摁着她,昏昏沉沉得亲吻。她有时分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时。
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上去,直到她疼得颤抖,直到她承受不住,双膝发软,跪下去。
贴着墙沿,冰冷的大理石。似乎要把她揉散架,这样的用力。
季风不记得控制力度。她也不记得自己能毫不费力地杀死兔子。
*
疼得生理性哭泣,虞白的嘴唇被咬出血。
她没意识到季风已经失控了。
她把折磨看作平平无奇的一场惩罚,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季风扯她的扣子,衬衣廉价的白色纽扣脱了线。
*
“……季长官……能不能……”虞白在痛苦中开始哀求。
走廊里有监控。她不能和自己这样失态。
胸衣被撕扯开,季风的长发拂过皮肤,从锁骨舔舐到肚子,像野狗品尝的糖果。
从来都是她的,怎么能是别人的。
接吻、亵渎、凌辱。
极限时胀满的填充感让虞白发疯,她就这么肮脏得跨坐在地上,季风的手捂住她腿|间。
*
双唇分开时扯出涎丝,虞白筋疲力尽地喘息,浑身都是湿的。
“我不喜欢被我碰过的东西,让其他人染指。”虞白听到季风的声音,平静的恼火中掺杂疯狂,在黑暗里越发恐怖,“就算是你也不行。”
最高指令。
*
虞白从前并不知道这一点。
所以她无知的过错,没有拒绝结霜,又让季风不开心了。
她找到了这次接受惩罚的锚点。
*
双双陷入黑暗,但触摸不到彼此。
季风撕咬着她的皮肤,却听不见她的哭声。
外衣落在肩膀下面,虞白仰着头,哭声和夹杂的惨叫在寂夜的走廊回响。
季风知道她们不可能,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但是拥有和占有,又怎能不算在一起?强迫的拥抱,又怎么不是甜的假象?
从始至终都是她的自导自演。她疼累了、自责累了、自卑累了,虞白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她蓦然记起游船那天,自我训导得残酷,知错反省了一路。最后被虞白一句轻飘飘的“补偿”天崩地裂。
虞白给她递鞭子,她就认真负责得自我惩罚。
这样的作践。
虞白是天生嘴甜,对谁都说安抚的情话。自己是天生命贱,什么都听到心里去。
*
好在已经快结束了。
结霜是个好人,教会她如何戒瘾。
*
冲动,随着暴力行进和时间流逝,渐渐被抚平成无法愈合的裂隙。
季风在黑暗中看不见虞白的脸。
她软得歪向一侧的身体,微弱的呼吸和冰冷的皮肤,昭示着惩罚已经达到预计效果。
地上的水渍濡湿靴子和裤脚,季风思考不了更多东西。
她一手抱起不省人事的虞白,慢慢带着她向宿舍走。
*
她为什么反复验证?答案不都是明摆着的吗?
虞白不爱她。一点都不爱她。
今天她明确问过了,明确知道了。
结霜让她清楚地看见了。
事实就是这样。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可笑的希望?
季风觉得自己是个自我感动成瘾的人。
*
虞白不过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比她们聪明一点、虚伪一点、欲求不满一点。
这些杂糅的特质催生奇怪的化学反应,唯独对自己起效。
不过现在已经好了。
*
季风打开门,麻木地把她放在宿舍门口,离开了。
她醒不醒得过来,已经和自己没关系了。季风不会再像前几次那样,自责得失魂落魄、害怕得浑身发抖。
不会再有了,她对她都死心了。
她不能陪一个不爱她的人殉情。
*
不知过了多久,虞白浑身酸痛得醒过来,发现自己趴在门口地板上。
裤子都没拉好,衣服是破掉的。
她感觉昏昏沉沉的困倦,不想动弹。颠三倒四得昏过去几次,终于攒了些力气爬起来。
身上好脏。
血污沾着灰尘,浑身□□涸的液体绷紧着。
她懒于处理伤口,晕头转向地洗澡。
水冲刷罪恶的痕迹。
是自己对她的罪恶,不识时务的触犯、令人不满的受罚态度。
*
身体很空,呼吸也困难。
给自己扎针的时候,手抖得看不清位置。
虞白隐约猜到自己时日无多。
她不恋生了。只是回想起自己苟且的一辈子,不是滋味。
*
结霜的治疗方案有用。季风没再对自己愧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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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迟到了。梅打电话给她,她没力气接。
穿了很多衣服。还是冷。
药物给她一些力气。慢吞吞走进大办公室的时候,许多人惊异地看她。像看一个丑八怪。
她戴着兜帽,遮住那些视线。她知道,也不知道。
疯子,更像一个疯子了。
*
不会持续很久了。
冷敷上一层安慰,在众目睽睽之下逐渐隐去身体。她不觉羞耻。一个供人取乐的小丑,没什么好羞耻的。
是罪有应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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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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