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快乐地感受到瘾症在消退,自己一点一点离开她。
*
肮脏、下贱、淫|荡无耻,她让她活成众人眼中的这个样子。杀死的时候,没有愧疚感,也没有怜惜。
就像成熟的果子,自然而然摘下。
她给自己造了个笼,X遗留下的记忆围剿不到她。
季风本就不曾爱过她。
*
她清晰地听见X在虚无空间中哭嚎。
瘾症会有自己的意志。不过它也即将随之消亡。
不要忘了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
*
药物不是用来治病的手段,是用来在人前维持平稳的道具。
虞白像沙丘一样崩坏,形成细小的颗粒。
她知道自己在向死亡走过去。既定结局,她早就预料的那样。
从那夜接到季风的电话,听见她的哭声,她就明白自己的前路。
只是过程比预计的痛苦。
*
冬季的最后一场雨。
中午的时候,虞白趴在桌上小憩。
兜帽盖住整张脸,与世隔绝,难得的舒服。
落地窗被水珠模糊住,加湿器的白噪音。梅还悄悄给她带了奶茶,甜的。
季风今天不在。
虞白感到放松。
*
她带栩儿去游乐园玩了,季节限定的室内冰雕。
好巧不巧,就下了雨。
*
季风还是有偷看监控的习惯。
舒展的睡着的小兔子。自己不在的时候,她过得惬意。
季风又不是看不得她惬意。
*
心软软的,被栩儿叫住,拉去看流光溢彩的冰雕,也忽然开心。
季风不由自主思考另一种可能性。虞白也许可以不用这么死掉,她还能好起来。病可以治,心可以勉。
而自己也不用再思考失去和注定不可能这样的命题。
*
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季风耻笑自己的幼稚。
……为了一个势不两立的阶下囚去死?
为了玩具丧失活下去的意志,她怎能如此脆弱。
岂不是沦为笑话。
后来便有些无心玩乐。
*
梅让虞白早点回去休息。反正季风不在。
虞白运气不好,走到大厅的时候,季风正搂着栩儿有说有笑地回来。
她及时躲到旁边去了,季风大概没看见她。
她眼里全是栩儿,应该是看不见。
季风的外衣在栩儿身上。是由于外面下了雨,淋湿后会冷。
溅了泥点,又全是水斑。栩儿嫌脏,进大厅之后就脱了,碰都不愿意碰。
“旧的,是可以不要了吧?”她问季风。
“等机器人收拾掉吧。”
栩儿的高跟鞋踩了踩,蹭掉鞋上的泥水。
虞白虽然屏蔽了情绪,但看见季风张扬的宠溺,还是会感到不舒服。
*
季风虽然知道处刑的进度,但是知道兔子躲在走廊暗处,还是会忍不住演。
搂搂抱抱地离开了。
虞白从藏身处出来,忽然感觉疲惫。
*
皱巴巴的暗色大衣,内衬有高跟鞋的泥水印子。
……她的东西,怎么能被践踏呢?
*
虞白知道自己病态,蹲在地上惶然地拿着衣服。
季风都不要了,她的女朋友怎么就踩不得?
自己管得着吗?
*
天使……
*
丢在这里吗?
自己都碰过了。
拿回去,很亵渎吧。
反正季风也看不见自己做了这种事情,大概不会感到恶心吧。
亵渎就亵渎吧,都破罐子破摔了。
掐着指头算日子。难得做放纵的事。
反正死亡虽然清算不了罪行,也能终结痛苦。
*
虞白蹲在地上擦眼泪,花了很长时间捧着衣服站起来。
她的衣服,好重。
沾了栩儿的香水味,混着泥水,有一点脏。
*
季风隐约猜到了。回头时看见她抱着那团衣服,证实了猜想。
她感到极端厌恶。
*
讨厌这种让人难受的行为。虞白分明无能爱上她。
X的影子在她心中死不掉,虞白这个贱人。
她单纯制造痛苦。分又分不开,跑也跑不掉,乖乖等……为什么还要用这种方式折磨季风。
她分明也知道,早就没有回头路了吧。
季风憎恨她的卑微。
*
衣服贴着胸口的位置,捂热体温。
虞白闭着眼,感到久违的充实和安全,那种舒服。
香水和泥水都可爱。
*
季风悄悄看着镜头里,虞白把她捡到的宝贝带回宿舍,拥在胸口睡着。
没有吃东西,没有脱衣服,没有力气干别的事。
单纯地享受与那团肮脏布料的接触。
干净的被褥蹭上泥土,衣物厚重得她足以用手抱住,用双腿夹住。
苍白的脸,魇足地闭着眼睛蹭着,像喝饱奶的孩子抱着洋娃娃睡着。
*
见一面少一面的人。既然捡了季风的衣服,就给了她讨要的借口。
合上门时,不知是不敢面对,还是睡得太死,兔子的睫毛轻轻打颤,没有给出反应。
季风抚摸过她的脖子,挑开领口。心脏外触感温热,她贪恋鲜活的感觉。虞白一定是醒了,竟然拥着她的衣服,没有睁眼。
也好。
她既不想面对,又不想忤逆。
*
虽然每次都是剧终的感觉,但这次,虞白更加笃信。
她把她的外衣捡回来了,她女友穿过的,被她发现了。
她曾说过,她不喜欢自己用过的东西被染指。
*
自己是恶魔吗?
指尖插进她的头发,被发丝包裹住温热触感。向下摸到耳朵,被捏过会发红的耳垂。眼睛,嘴唇,脖子上隐蔽的点痣,被自己咬出的疤痕。
季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那X呢?她所迷恋的那个虚伪而残暴的影子,又能是什么高尚的情人呢?
自己对她的占有欲如此痛苦,她不能感同身受的话,只能传导而强迫体会。
季风知道她醒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憎恶,对抚摸没有丝毫回应。
她就这么看着那只装睡的兔子。
她知道自己病得厉害。兔子是她镇痛的药,每次药效过去,都会痛得更加厉害。
她的记忆滞留在X在雨夜拆快递的那天,从棺材里爬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伪造品。
放手是有多痛苦啊,活生生从身上撕下皮肉。
*
不怕和她死在一起被人笑话,但季风也知道自己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彻头彻尾的……
装睡就能免罚吗?
*
虞白没有力气,感受到双唇被手指撬开的时候,她睁眼了。
平静地等待被她活生生撕成两半。
这个女人吃饭的动作总是优雅,半眯起的眼睛,给人恐怖的快感。
虞白总是求她,求她总是无效。
捡衣服的事情,犯了她的大忌。虞白以为。
*
季风知道自己应该下手轻一点。
否则千疮百孔的兔子会在半途失去受难的能力。
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嘴。
自己是人渣的事情,一直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一直都没办法改变。
怎么,虞白还想让她洗心革面吗?
凭什么听一个玩具的。
*
她趴在她身上,粘腻地亲吻着,一件件脱掉她的衣服。
心里都是和她做交易的、很难拿出去的筹码,在眼神中试探着她的底价。
自己的命?改过自新?自由?澄清?
什么能让她持续久一点,再给自己一点时间接受。
那是一堵灼烧的墙,季风伸手触碰时,总是痛不欲生。
但她的目标是穿过去,不变成灰烬。
*
虞白不明白,这样憔悴的自己到底能给她提供什么。分明摸起来都凉凉的硌手。
她还是在做,毫不敷衍的。虞白心情那么差,半死不活地看着天花半,呼吸都纷乱,硬生生被折腾得唤醒了。
季风到底是有多恨她?
算不上恨吧,毕竟自己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被季风恨着。
季风很厌恶她吧。
*
除了生理性回应,虞白懒得理她。
意料之内的失望。
她的兔子懒得理她。
*
虞白看见她接吻过后的笑意,腐烂而残忍的眼神。
她意识到自己完蛋了。只是下一秒钟。
*
沾满泥水和其他女人香水味的大衣,她上好的殓衣。
虞白,还满意吗?
死都要死得不干不净,都要和自己撇不清关系。
都是她自找的。
*
没有她原汁原味的鲜活感,都算不上一次做|爱。
季风不是第一次沉沦在这种疯狂中,拼命压榨她身体里的鲜活感。
让她遍体鳞伤地表演鲜活,让她的叹息都痛得有求生欲。
季风被那种感觉刺痛的时候,总是能达到临界兴奋。她已经习惯把泪水擦在她的发上,从后背抬起她的胸廓,把头埋进去亲吻肋骨的中心。
从来都不是瘾症。
她从来都是靠这副躯体的鲜活而活,她像寄生一样病态和依赖,她清楚得很。
她做傀儡的傀儡。
她从来都知道,杀死虞白,不是撕下皮肉,而是连皮带骨一刀刀挫开,她从来受不了这样的痛。
*
她是非常非常冷血,非常非常残忍的人,怎么可能受不了呢?
明明受不了也要受。
病就是如此,治了、痛了,就慢慢愈合了。总得有这么一次。
*
季风抱着已经不再回应的身体,气喘吁吁的。
虞白的头发还贴她的着脸颊,隐隐的香味。她早就没钱用那种华而不实的精油香氛洗发水了,都是廉价的现成品。
但很一样,只要是她的味道,都舒服。
一脸泪渍绷紧皮肤。戒毒是传言中的痛不欲生。
又何止痛不欲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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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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