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他一来大家都得听他指挥？”
雷声的不满和质疑让整个排球室的说话声渐渐消失，空气中只有周樊刚刚发出去的球，在拦网的后半场发出钝重的一声响。
顾不上为练习了好几次终于有点成效的发球而高兴，周樊从排球场这头跑向那一头，懵懂地看向雷声和吉祥阿泽。
突然，雷声犀利的眼神转而看向周樊。
周樊一咯噔，“怎......”
话还没问出来，就被雷声打断：“我们都是跟着周樊学会的排球，周樊才是我们的队长。”
“啊？”周樊眨巴了下眼睛，还没完全搞懂雷声在闹什么。
陈然捡着滚到门口的排球回来，凑颗脑袋到周樊的肩膀上。“没毛病啊，周樊是队长。”
“雷声，我们没有说过周樊不是队长吧。”向来老实寡言的吉祥阿泽拧着眉，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雷声。
周樊听得云里雾里，但大致是搞懂了雷声不爽的点。
自从搬进了崭新的排球室之后，都是由贺扬星带着进行训练，大家似乎默认了他的能力与指导，自然而然便听他的建议和指挥，根本没有一个人想到队长这个问题上。
“这个不重要，再说了，谁说只有队长才能领导大家？”周樊道。
“你那是语病。”乔胜瞅了眼雷声，将目光放在周樊身上。
周樊刚刚才解开谜团的脸，瞬间又蒙上了一层茫然。
“什么？”
拜托，这什么局面啊，怎么扯上我话里的语病来了？
周樊难以置信地看着乔胜，正想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就听见乔胜说“队长不是起领导作用的是什么？”
看来大家今天都要跟“队长”杠上了，周樊于是道：“那就贺扬星来当队长呗，刚刚好。”
“我不同意。”
周樊话音刚落，雷声便立马站出来反对。
“打球打得好就能当队长了？”雷声铁青着脸，阴鸷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个人。
“确实，打球打得好不一定能够当好队长。”贺扬星站得笔直，神情严肃，却在说完话后几不可查地抿了抿唇。
气氛阴郁，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大炮，你还不走？”周樊突然想起来已经快要上晚自习，宋锐峰还得骑车去珉才中学。
宋锐峰“嗯”了一声，却不见任何要走的趋势。
“要上课了，先散了吧。”乔胜提议。
然而没有一个人迈出脚步，排球室已经有了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
“雷声......”
“只是打球比较好，有本事为我们提供了场地和设备，但仅仅是这样就要让他当队长了？”
雷声无情地打断周樊，继续道：“前阵子闹着要招新队员，可到头来一个人也没留下。还有，不是观察了我们那么久，还带着我们东一榔头西一榔头？”
雷声的话狠狠刺中了贺扬星，他皱起眉头，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
突然，周樊带的闹钟响了起来，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
他回头看向宋锐峰：“大炮......”
棱山中学距离珉才高中有六公里左右的距离，骑自行车二十分钟才能到。
但宋锐峰坚决地摇了摇头，“没关系。”
“你们到底要干嘛？”周樊没耐心了，“队不队长的，我们以后再说！先上课！”
“对，先回教室。”乔胜拉着陈然就要走，被雷声一把拽住。
“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吧，你们到底怎么想的。”雷声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就特别严肃，如今再生气起来，表情狰狞特吓人。
“说吧，我先说，我觉得贺扬星可以当队长。不为什么，就为了这个排球室，为了他的付出。”宋锐峰往前走一步，眼睛里满是诚挚。
“等等......”
贺扬星却往后退了一步，抢话道：“在你们发言之前，我想先说一点题外话。”
不等人表态，贺扬星继续：“我做了排球演讲，告诉同学们什么是排球，当然真心期望有人来加入我们。
但我也说过，有些事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哪有一来就成功的呢？”
“所以就算有感兴趣的同学加入我们，但在学了几天后放弃，我也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排球就已经达到目的了，至于以后的那些，就多给他们一些时间吧。我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人加入我们，也一定会有人像我们一样成立起一支排球队。”
“没错，已经让大家看到并认识了什么是排球，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周樊深以为然。
贺扬星继续：“至于雷声说的第二个问题，我确实无法反驳，但我觉得排球也是需要摸索和试验的。”
“我说完了。”
又是一阵出奇的安静，雷声不服气地想着反驳的话，被周樊一拳打在胸口。
“关于招人入队这个事，之前就说过了，大家一开始只是对排球产生好奇，只了解了皮毛，试两天就走是很正常的事。这个怎么能怪贺扬星？”
“对的，雷声你有点偏激了。”这次连不怎么反驳雷声的陈然都站出来说他。
雷声心里难受极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将目光转移到了别处。
叮铃铃——
预备铃响起，宋锐峰这才意识过来事情的严重性。
“完蛋了！迟到了！我先走了！”他一边说一边撒腿往排球室跑。
“我们也赶紧回教室。”乔胜终于没有阻碍地拉着陈然走掉。
周樊和贺扬星彼此对望一眼，默契地迈出了右脚。
吉祥阿泽陪雷声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才拉着他的手胳膊往外拖。
“有什么下来再说，先好好上课。”吉祥阿泽语气柔缓。
雷声不吭声，任吉祥阿泽拖着，走出排球室一段距离后发觉不对劲，对人道：“门，锁门。”
“哦哦。”吉祥阿泽迅速折回，检查了一遍排球室，确保除了地上来不及收拾的排球和歪斜的计分板，没什么大问题，才将大门给锁了起来。
两个人跑着回教室，吉祥阿泽想了想又道：“雷声，你别太钻牛角尖了。”
雷声依旧不作声，心里的不痛快却越扩越大。
他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看不惯贺扬星。
看不惯他在寒风中拿着笔记本站在边上看自己打排球，用一种笃定而坚毅的眼神，好像要把人给看破。
看不惯他不管做什么都自信满满积极向上的样子，胸有成竹，势在必得，让人很不爽......
总之就是看不惯，这和他有没有能力根本是两回事。
内心一角，余留的残影渐渐浮现放大，雷声紧蹙眉头，刹那间，将那影子与贺扬星的重合。
“就是他太高高在上！”雷声暗暗想着，整个人都变得阴鸷起来。
-
周一中午，吃过午饭后贺扬星跟乔胜来到了排球室。
周樊、陈然跟吉祥阿泽已经打起了球。
宋锐峰因为在珉才中学的缘故，有时候会缺席。
贺扬星没看到雷声，神情晃了下，拿着球往球场走。
“贺扬星，我刚刚发了个非常牛的球，我再表演一边给你看！”
周樊左手托球，抛起来，右手接住，再重复了遍抛和接的动作。而后才开始真正的上手飘球——
左手托住球，向上竖直抛起，等到排球下落至与眼睛平行的时候，侧身挥动手臂将球击出。
排球越过拦网落向对方场地，是个成功的上手飘球。
“怎么样？”周樊拍了两下手，得意地看向贺扬星。
贺扬星顿了顿，淡淡道：“发球踩线了。”
周樊往脚下一瞅，果然，自己已经站到了两米线内，是结结实实的踩线。
“不是吧！我什么时候跑到里面来了？”周樊蹲下身，像是要跟那两米线理论一番，自顾自嘀咕起来。
“不对啊，怎么会这样呢？我应该不会走到你前面去才对的呀，我什么时候......”
本来已经走开要去跟吉祥阿泽说扣球的事，但看到周樊的白痴样，贺扬星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
“周樊，你这么快就闲下来了？”
被点名的人噌地一下站起来，捡起地上的排球。
“没有！不闲！我这次不会踩线的。”
说罢匆忙发出一个球，结果排球稳稳撞在本场区的拦网上，发球失败。
周樊：“......”
线是没踩了，但球没飞出去！
贺扬星摇着头走掉，周樊一个人愣在原地哭笑不得。
“你想象一下，对面站着非常高大的三个人在拦网，你该从什么地方进攻才能扣球成功。”
吉祥阿泽的扣球跟他本人一样，沉默而老实，但也因为这种风格，他的扣球稳扎稳打，准确率和成功率看起来都不错。
但雷声和宋锐峰都不在场，无法实现三个高个子拦网，所以贺扬星让吉祥阿泽自己发动想象。
“嗯，我试试看。”吉祥阿泽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顿了顿又道，“那个......雷声他今天请假。”
贺扬星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哦......嗯......”
“其实，他就是一时转不过弯来，你别太在意。”吉祥阿泽又补充。
“我能理解，我不在意的。”贺扬星笑了笑。
吉祥阿泽也笑起来，两个酒窝在脸上扑闪扑闪，衬得他本就温柔的脸更加可爱。
他道：“那就太好了。”
话音刚落，掩着的门嘎吱一声被人推开。
雷声满头大汗，出现在排球室门口。
终于周末了，但有朋自远方来，白天去接去玩了。
晚上终于有时间改文，但电脑坏了。
修电脑花了不少时间，怒！
但还是肝了一点，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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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排青·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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