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间他也只能想到先稳住对方,出其不意用温卷卷一击中的,再寻机脱身。
“峰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晚来找我说这些话,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温白钰假作手足无措的样子。
秦迟迈开步伐,缓慢朝他靠近。
许是夜太静,男人的嗓音听起来多了丝蛊惑,“你心里知道我来做什么,真的还要我回答你吗?”
温白钰莫名的,在这一刻想到海妖城里的那副壁画。
在那个新婚之夜,秦迟就是说着这样的话,袖子里握着匕首,慢慢靠近海妖女王。
温白钰摇了摇头,将脑袋里的画面甩开,心脏却不由自主随着秦迟的靠近扑通扑通狂跳。
温白钰有点害怕,本能的去召唤温卷卷,骇然发现自己竟然连一点灵力都无法调动,不知何时起,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完全动不了。
这时候他才恍然明白一个道理——相差好几阶的实力悬殊,根本不是智取可以弥补的。
秦迟来到他的面前,一双眼睛如同无机质,渗不出丁点感情,抬起手按住他的腹部,像是在确定什么位置。
温白钰想要张嘴大喊救命,可是这座院子里哪一个能是秦迟的对手?来了不过是白白送命的份儿。
秦迟的手忽然停在他的下腹部,似是找到了位置。
他意识到温白钰的沉默,抬起头,凑近他,轻笑道:“你很聪明。”
温白钰绝望的闭上眼睛。
——都还没有替溟峪做完那件事,真的不想死。
陡然。
“你们在做什么!”
怒不可遏的怒吼宛若春雷炸响在秦迟身后,如同一把闪着寒芒的巨斧劈开粘稠到快要令人窒息的夜色。
秦迟手指刚要刺入温白钰的腹部,蓦然间感觉到一股狂猛灵力袭来,本能想要侧身躲开,他也是这么难做的,但那股力量仿佛能够自动找到袭击对象,竟然拐了个弯拍在他背上。
一瞬间,秦迟整个人被震飞出去,身体穿透庭院的三道厚墙,重重砸落在侍灵院外的石子路上。
沙石滚落,差点将他给埋起来。
背后偷袭之人尚不解气,追了过来,又将他提起,抬腿,一脚将他踹飞上天。
秦迟冲天而起,心中仅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什么人这般穷凶极恶!
出手之人正是兴致勃勃从无妄巅赶来抢老婆的萧祭川。
他眯眼盯着“流星”划过夜空,猛然回头,一个闪身来到温白钰面前。
温白钰此时正背靠在灰色石砖砌成的墙上,瞳孔失焦。
几缕湿发搭在脸颊脖颈处,一身松垮白袍,胸口处袒开两肩的锁骨,夜风一吹,纤腰细腿若隐若现。
他看向萧祭川,彷徨呆滞,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任君采撷的无防备模样。
打完奸夫,再看老婆此等风情,萧祭川滔天怒气梗在心口,莫说下手,骂都骂不出口。
可当想到两人深夜在外面走廊就如此急不可耐想要........萧祭川顿时杀人的心又提起来。
回忆起刚刚秦迟箍住温白钰的腰,低头去亲吻他耳后的暧昧画面.......
萧祭川就像只被抢了老婆的雄兽,漆眸几欲喷火,“啪!”一巴掌扣住温白钰的后颈,将人扯到自己跟前来。
男人挺拔的鼻梁像柄利刃,与温白钰薄汗微湿的鼻尖互相碰触,无形中似泛起一抹交锋的闪电。
萧祭川双目充血,咬牙道:“温白钰,温白钰,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大半夜在外面,你你你!”
温白钰死里逃生,心情刚从绝望深渊拉回来,焦距凝聚到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无论对方做出怎样凶狠的表情,吐出什么难听个的话语,此刻在他心目中,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存在了。
“我......”温白钰正想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外院的门突然传来“砰!砰!砰!”的杂乱敲门声,隐约有人在外头喊,“温先生,出事了......”
这熟悉的节奏,这熟悉的呐喊。
血月从墙头跳进来,看到温白钰那熟悉的“你又来了”的眼神,连忙摆了摆手,表示在外头喊的不是自己,扭头就对萧祭川八卦起外面的情况。
“他们说赵霓泠在屋内摔碎花瓶,用碎瓷锯掉自己的双腿。”
“什么?”温白钰脸色骤变,吃惊道。
不知是‘用碎瓷片锯掉腿’不可思议,还是‘赵霓泠锯掉自己双腿’更不可思议,总之,如果血月刚才说的是赵霓泠自杀了,温白钰都不会如此刻这般惊讶。
“外头怀钰峰的人是来找你去给他们家师尊善后的。”血月好心告知。
温白钰:“楚长歌呢?”
血月:“听说跑了。”
温白钰怔忪须臾,抬手就去推仍桎梏自己的男人,“我现在得去怀玉峰一趟。”
“好啊。”萧祭川微微一笑,拽起他的胳膊,往卧室的方向拉过去。
温白钰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萧祭川回过头,半边脸隐在夜色的阴影中,笑意不善,“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你.......”温白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不要乱来.......”
血月激动得两颊通红,“爷,要开始扭瓜了吗?我帮你啊,按头还是按脚?”
萧祭川回头:“.......滚远点。”
他抬手把温白钰往屋里一推。
温白钰刚要说话,门‘咣当’给关上。
“放我出去。”温白钰扑上去捶。
就听外面萧祭川冷声道:“换身厚点儿的衣服再出门。”
温白钰:“.......哦。”
*
事情就发生在今日傍晚。
姚兰曦端着刚熬好的药往观澜居行去,半路上遇到同门师弟说楚长歌来了。
姚兰曦有些意外。
治疗之初,楚长歌出入怀玉峰很勤,自从将赵霓泠的腿封入昆山紫竹筒里之后,他就几乎不来。
赵霓泠每次腿疼派人去请,楚长歌都会因为旁的事来不了,指派自己的徒弟过来,那些个徒弟很敷衍,只看一眼就离开。
一开始姚兰曦很不满,但对方是普光峰之主,师尊对他尤为信任,姚兰曦不敢说什么,就这么忍成习惯,今日忽然听到楚长歌来了,反倒有些受宠若惊。
赵霓泠行至观澜居外,两个本门弟子将她拦下。
“楚峰主在给师尊拆筒,现在不方便进去。”
自从鸠山炉被救回来之后,赵霓泠就一直在观澜居养伤,平日里就姚兰曦和两个师弟在照顾,师弟都说不方便,她自然不会进去。
姚兰曦就在外面等,大概过去一炷香时间,观澜居内两道嗓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吵架,说着什么“火”什么“雀”,紧接着是东西砸落,瓷瓶摔碎的声音传出。
“怎么回事?”
外面两个师弟面面相觑,姚兰曦思忖再三,冒着被骂的风险,伸手去推门。
可那道门竟被人施了门禁,无法推开。
“师尊,师尊。”
“楚峰主,楚峰主。”
姚兰曦在外面喊了几句,里面忽而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传出赵霓泠的声音,要他们别进去。
“然后我们就一直在外面等。”姚兰曦脸色憔悴的捂住眼睛,“直到师尊.......”
“直到师尊在屋里大喊大叫,我们三个人合力把门推开,就看到........师尊他的腿,没了。”后面的话由同行的师弟替她说完。
温白钰站在观澜居门口,点了点头,旋即推门而入。
姚兰曦想要拦住已经来不及。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
破空声传来,温白钰下意识躲避,一只手在他身前两指夹住一块锋利三角瓷片。
以温白钰如今的反应,若是没有这只手,刚刚那块瓷片现在已经嵌入他脑袋里。
温白钰脸色微变,瞥向身旁的萧祭川,“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债多不压身,温白钰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欠了对方多少条命,可少年已经成了无妄巅的新主,芈天门的祖宗,几乎没有什么能报恩的机会。
“比不上你道尊。”萧祭川幽微一笑,瑞凤眸中满是揶揄。
温白钰皱眉,他什么意思?
“滚啊!滚出去啊!”
赵坐在床上,头发披散,面白如金箔,脸上肌肉狰狞的抽搐着,这段时间的病痛折磨早已把这个精致漂亮的男人折磨得面黄肌瘦。
身下膝盖以上三寸处两截腿悬空,血液顺着伤口缓慢流淌下来,从床上染到地面。
屋内血腥味混杂这古怪的药味,地上四处都是打碎的瓶罐和桌椅,南面两扇窗户打开了一扇,据姚兰曦说,楚长歌就是从这扇窗户逃跑的。
“腿在哪里?”温白钰面无表情问,像只是随口问了句“鞋子放在哪?”。
跟在后面走进来的姚兰曦和两个师弟闻言脸霎时刷白。
赵霓泠霍然恶狠狠瞪向温白钰,像是一头要吃人的野兽。
身为一名舞修,赵霓泠身体无论柔韧和协调度都超乎常人,纵然身体虚弱失去双腿,他依然靠着双手从床上爬起,凶猛朝温白钰扑来。
萧祭川摇了摇头,随手扬袖,一道劲风打过去,赵霓泠在距离温白钰两个胳膊远的地方“噗通”栽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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