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迷茫

“你也认识李公子啊?”

回去的路上,寄月略显兴奋。

“嗯,不熟。怎么了?”陈昀之心不在焉,慵懒地应道,“很稀奇?”

“没什么,不稀奇,你从前是大夫,在泾城认识些人也正常,就是觉着好巧,我们居然认识了一样的人。”

她只是孩子气地觉得,这样的巧合令人兴奋,就像儿时刚吃完桂花糕,听闻邻家小孩也买了一盒。

有种跟外界交汇的惊喜。

陈昀之轻笑,“但你不能和他走太近。”

“为何?”共同的朋友不是更能靠得住吗,寄月眸光流转,笑着问:“你不会是误会了我和李公子的关系吧?”

“不错,你马上就要为人妇了,得离其他男子远一点。”陈昀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手臂故意收紧,勒得寄月喘不过气。

“你误会了,我和李公子对彼此无意,只是点头之交。”她哀声求饶。

陈昀之满意地笑了。

怎么可能误会?她的性子他多少清楚,一板一眼、认死理儿的人,既然和他在一块,就会安守本分远离其他男子。

他不担心她见异思迁,但那位李公子是个隐患,不知他和陈昀之私交多深,是否会察觉到陈昀之已被人顶替了。

好不容易哄得寄月嫁他,若是因为一个半道冒出的人而生出变数,岂不可惜?

“等七月初七过后,你就随我去江州可好?”陈昀之将下巴搁在她颈窝,这处像是特地为了他而生的,恰恰契合。

寄月脖颈本就敏感,平时一根头发拂到颈边都会痒痒,微凉的面颊贴在上面,让她忍不住颤栗了下。

“为何要离开泾城?”

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还有一份生计,换个地方,她不一定能再度走运。

“不是怕被人认出来么?泾城与青城相去百里,陈家的关系盘根错节,还有你那位旧邻居,都是隐患。”

最大的隐患,是那位与他是“旧识”的李公子。

他精准地拿捏住了她的命脉,寄月果然被说动了,“可我好不容易找着一份活,到了江州人生地不熟的,又得重来。”

“怕什么,不还有我?”

陈昀之在她耳际啄了一口,他现在做起这些举动简直轻车熟路。

“江州繁华,自有合适的营生,再者,你是我夫人,你的衣食住行,喜怒冷暖,皆应由我担着,还怕让你流落街头?”

不知这话是否取悦了寄月,但他自个儿先被取悦了,先前是他低估了,养猫的趣处哪有养着这小娘子的大?

“那便等七夕之后过一阵再说吧。”寄月心下稍定,他说得对,江州是大城,热闹繁华,营生的活计,比起泾城只多不少。

“为何要过一阵?”

“我近日在同铺子里的裁缝学制衣,才刚刚学了点皮毛,估摸着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学得有模有样的,总不能半途而废吧,学成以后,再去江州也更稳妥。”

寄月认真地盘算着,此时的她眼神坚定,一双水雾缭绕的眼不再显得优柔寡断,而是熠熠生辉。

陈昀之忍不住在她侧脸上轻吻一下,欣慰蔓延开来,他养的小猫自己在捉耗子呢。

“你得尽快学成,我等不及了。”

有了他的勉励,寄月比之前还要刻苦用功,一得闲就钻进后堂的作坊里去和裁缝们讨教,作坊里还有几位绣娘,她又跟着学了些绣活,倒是像模像样的。

“姑娘家啊,学些女工总没错,不然将来出嫁时可怎么绣嫁衣呢,成婚后夫君的中衣也是得自己动手的。”

作坊里的一位绣娘边指点着寄月,边闲聊开来,“我十六岁出嫁那会还笨得很,我娘说嫁衣必须得自己绣上些东西,才能幸福美满,我也硬着头皮绣了几针,谁曾想,把那鸳鸯绣成鸡崽了。”

寄月忍俊不禁,掩嘴笑了,“钱娘子现在绣的东西栩栩如生,真看不出来。”

“嗨,别提了。”钱娘子伤怀起来。

“我娘说的真对,我把鸳鸯绣成了鸡崽,果真没两年,我家那口子外头养了人,我是被扫地出门,不得已才学刺绣。”

“靠山山倒,靠水水穿,女子没个谋生的一技之长还真不行。”绣娘不住嗟叹,又好奇地问寄月,“成天骑马送你的那位公子,是你的相好罢?”

她不自然地低下头,“嗯。”

“真不赖。”钱娘子点了点头,“多俊俏的一位郎君,就是冷淡了些,往那一杵,路人都得绕着走,生怕惊动这天上来的人。”

寄月继续着手里的绣活,钱娘子说陈昀之冷淡时,她想到的却是他平日孟浪的言行,脸当即红了起来。

钱娘子是过来人,神神叨叨地凑过来,“你们不会私底下已经做过夫妻了吧。”

寄月忙不迭摇头,“没有没有!”

话才说完,想起来两年前她和陈昀之醉后那囫囵的一次,大抵是现在的他和过去判若两人,才让她对此忽略不计。

钱娘子边穿着针,边道:“那这郎君算是个守礼的,寄月姑娘这么曼妙的人,我要是个男的,我估计都忍不了。”

她说着凑到寄月耳边,“不过我跟你说吧,没有哪个男人是真的清心寡欲,那郎君看着冷淡,只是没成婚,成婚后你就知道了,也是个放浪的!况且他长得还高挑健壮的,想必功夫不赖,声音还好听,叫上两声可太要命了,洞房花烛夜过后,保准你隔日站不起来,嘿嘿……”

“钱娘子!您就别拿我打趣了。”

寄月整张脸都烧起来了,她算是见识到了,已知人事的妇人说起荤话来,比大男人还没有顾忌,直白得吓人。

钱娘子看她害羞,换了个话题,“那你们打算何时成亲呐?”

她被问住了,虽说他们连喜被嫁衣都置办好了,陈昀之也天天把成婚挂嘴边,但是她总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尤其是当外人问起时,虚幻感尤甚,她甚至没有底气说自己七夕就要和陈昀之成婚了,潜意识里总觉得,这婚最后怕是成不了,但箱柜里放着的嫁衣又告诉她,这不是梦,是真的。

晚间用饭时。

寄月还在为此事纠结,她走神时容易忘乎所以,连陈昀之一直盯着她都未发觉。

“筷子咬断了。”

陈昀之伸手,把她嘴里的筷子扯出来,瞧着上面细细的牙印,“看不出来,夫人还真是什么都咬。”

寄月很有默契地,想起之前咬过他的事,夺过筷子,低下头默默吃饭。

吃了没两口,又忍不住发呆。

面前伸过来一只骨节修长的手,不疾不徐地敲了敲饭桌。

“我做饭就这么难吃?”陈昀之锁眉。

平生第一次给人做饭,还是个姑娘家,姑娘家却是这样的反应,按她委曲求全的性子轻易不会给人难堪,都走神了只能说明他做的饭实在难以下咽。

“很难吃?”他又问了一遍。

“啊?”寄月答非所问,“不不必了,我吃的一向就少,不用添饭。”

陈昀之哑然失笑。

敢情不是他做的饭难吃,是有人心猿意马,心思根本不在饭上。

“又在为何事发愁?”

他站起身,手撑在桌上,拷问寄月。

寄月还想敷衍,但陈昀之是逼供的老手,她脸上细微的心虚被他敏锐捕捉到了,“坦白从宽,别想敷衍了事。”

她败下阵来,放下碗筷。

“我只是心里不踏实,现在还不大敢相信我们下个月就要成婚了,这感觉好像……好像儿时,突然有了钱,兴致冲冲地要去和卖货郎买花灯,想要在中秋灯会时出个风头,结果那天卖货郎没来。”

“这只是打个比方,反正从小到大,但凡我开始期待一件事,而那件事又来得很容易,最后往往都会出岔子,就养成了心里总是不踏实的习惯。”

她说完叹了口气,陈昀之不置一词,无法体会她的不安,过去十九年,他想要的东西不多,便是有,也会不择手段得到。

但寄月把成婚列入期待的事情中,这让他很满意,他隔着桌案,低下头在白皙的额上浅啄一口。

“放心,唯一的变数在夫人这,只要你不中途反悔,我们就能顺利喜结连理。”

他如此笃定,倒让寄月诧异,“你……为什么这么坚定地想娶我?”

她到现在还觉得他是一时兴起。

为什么?他也问自己,他孑然一身惯了,身边骤然多出一个人,多少会带来羁绊,就像他那位养猫的糙汉下属,每次出远门都要担心家里的猫无人照料。

大概是恨意作祟,仇人都死了,可他的恨还在,无从寄托,只好把目光投向那人在这世上唯一牵挂的人。

不是临死前还对她心怀内疚么?

只要把她据为己有,把她本想留给那人的一切掠夺过来,才能纾解他这些年日夜被恨意灼烧的痛苦。

陈昀之手心捧着寄月的面颊,看稀世珍宝那般,端详这张楚楚动人的脸。“因为只有娶了你,你才能永远属于我。”

祁凌:好玩儿不如饺子

友友们,我连夜画了个封面,有那味不?(快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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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搓手.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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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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