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请高人 终有良药

回房休息了会儿,宁悠便起来又去陪了会儿保儿。这二小子如今也快一岁半了,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尽管瘦弱些,但与前世一样,很是乖巧懂事。才这般小就甚少哭闹,每回她去了抱他,他都是安安静静地依偎在她怀里,小声唤她:“阿娘。”

她问:“保儿怎么了?”

他便摸摸她的脸,“爹爹?”

宁悠心知孩子这是想爹了,便回他:“爹爹过些天就来看保儿了。”

保儿若有所思地看她,其实这般大的孩子已能懂得许多事情,他大抵也感觉得到母亲心情低落,父亲也已有很久没来见他、抱过他了。孩子的心意总是单纯而直接的,只是还无法用语言表达。

他皱了皱小小的鼻头,要求似的又喊了一遍:“爹爹。”

宁悠眼睛有些酸涩,不知怎么跟孩子解释父亲不能来看他这件事。

她至今都对赵虓生病一事讳莫如深,仿佛只要不提起他就可康复似的。她无法接受出兵前分明还是那么结实威猛一汉子,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被这无情的疾病折磨啃噬成如今这样。

他究竟何时才能好起来啊?她日日夜夜地祈诵,求佛祖保佑他度过这个难关。她已撑得太累了,满心的疮痍等着有个人为她抚平疗愈,更需要他厚实的肩头能给她靠一会儿,他横宽的胸膛能让她偎在里边儿,放声地哭上一场。

她只有在懵懵懂懂的保儿跟前偷偷地抹泪,搂着他小小的身子,呢喃着似在对他说,又似在安抚自己:“保儿不急,等爹爹不些日好起来了就来陪你。”

下晌,寅儿下了学堂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跑到弟弟屋里来找她:“娘亲,去看爹爹。”

宁悠便将刚哄睡了的保儿交给乳母,领着寅儿一起去了赵虓那里。

进屋时王淮正伺候着赵虓喝药,寅儿瞧见了便跑上去,“淮公公,我来喂爹爹可以吗?”

王淮征询地看一眼赵虓,他便把儿子唤到榻跟前,捏捏脸,“你太小,还端不住碗,爹就不用你伺候了。”

宁悠走过去坐下,握住他的手,“孩子想尽孝心,您就让他试试吧。”

王淮便托着碗伸过来,“要么奴呈着,世子爷您喂就是。”

寅儿便拿起瓷勺小心翼翼地盛起来,吹吹,送到赵虓嘴边。这么喂了几勺,他毕竟年岁小,力有不逮,赵虓梗着脖子去迁就他也辛苦,宁悠就让他把勺还给王淮,为赵虓擦去嘴角淌下来的药汤。

“寅儿的孝心爹已受领了,还是让你淮公公照料吧。你去找锦钰姨姨端些温水来,娘等会儿给爹擦擦身子。”

寅儿这孩子聪慧得很,也孝顺得很,每天都非得要来探望赵虓一回,每回来也是把力所能及的事情都要问上一遍。这个他能不能做?那个他又能不能帮忙?赵虓这当父亲的可给感动得不成,心里头直叹没白疼这个大儿子。

喝完了药,宁悠拿湿帕为赵虓擦身,这已是连着多少日的惯例。她坐在榻上伺候他,寅儿就蹲在榻跟前为她将冷了的帕子再涤热。虽力气小还拧不太干,但看锦钰做了几次,他已能将涤洗的动作做得有模有样了。

擦着大腿的时候,宁悠见他这处伤口还是有些泛红,便问:“殿下伤处可还觉着痛么?”

他闭着眼道:“不太痛,有些痒。”

宁悠见他咬牙皱眉,估摸他这会儿身上是又有些疼起来了,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今日您可感觉有些好转了吗?”

为了宽抚她,他自是答:“好多了。”

可如此说也就只能让她暂时好过些罢了,瞧着他的病容,他竭力忍耐的神情,她悬着的这颗心又如何放得下来。

一晃眼便是月末,赵虓这也病了有近半个月时间。起先总到了夜里就发高烧,如今烧退了,人总算是清明了,精神头也好上些许,起码不至像之前那样总昏昏沉沉地。

就是身上这痛痒的症状一直没有好转,典医所上下穷尽针石无能为力,宁悠寻医访药,到如今也仍是束手无策。

这日寂行来探望,两个男人向来能聊上整日,眼下却也因为赵虓病痛难耐,没说几句话寂行就起身告辞了。

宁悠送他到门外,寂行道:“王妃留步吧。您看起来疲惫得很,请千万注意身体。”

“我倒是无妨,就是殿下这病……”宁悠满心地痛楚,刚一开口便有些哽咽,“已是这般久了还不见好转,难道一辈子就得这样下去么?他还年轻,以前身强体壮无病无灾地,如今却成如此,莫说再纵马掠阵,连下床都是艰难。我瞧着心痛,他自己恐怕更不好过啊。请大德为我们想想办法吧!”

寂行见她说着竟落下泪来,哪怕面容憔悴,又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正是花期盛放,眼下凄楚心碎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无法不让人感同身受,动容不已。

忙是安抚道:“臣这些日不仅在寺中为皇后和国公爷住持着法事,也一直在为殿下诵经。您与殿下自来修业积善,以如此厚德圣行,定能安然度过难关。请王妃不要太过忧惧了。”

佛法所求,终究只是心灵的宽解和寄托,于身体的病痛之苦则无能为力。寂行从王府回来后,深知赵虓情况不容乐观,遂也开始为他四处打听名医良药。

小宝禅寺有一老和尚,据言曾是行医世家出身,出家后也未放弃对医学的研读,时常也为百姓们治些疑难杂症。寂行拜访他后向他描述了赵虓的病情,问他可是见过、可有法医。

他道:“见过类似,但要说有无办法,却得亲眼见到病人才知。”

寂行便干脆带着老和尚直接去了王府。

宁悠正是一筹莫展之际,见寂行带人前来,也顾不得请示征询赵虓的想法意见了,连将人请到他病榻跟前。

赵虓也未多言,听从安排地配合着。

观面、切脉以后,花甲老僧问:“殿下可是之前在寒湿之地久处过,或是近些年受过冻伤么?”

老和尚一开口就问在点上,宁悠心里燃起丝希冀,忙替他答:“二十年前在中都训练,天气的确寒湿,殿下那一二年都不太适应。前个月末在外带兵又趟了冰水,想来是有落下冻伤。”

他点点头:“这病瞧着最像痹症。”

“王府典医正最初看过也觉得是痹症,以治疗寒湿痹、历节痛在给药,但一直不见起效。”

老和尚想了想,道:“可否请典医正来,老僧与他商量议论一二。”

康德新被传过来,两个大夫凑在外边儿讨论病情,一连讨论了两刻来钟还不见回来。等得内室的宁悠坐立难安,心焦不已,只怕他二人回来后又将她眼下这唯一的希望也掐灭了。

好半天,两人算是达成了一致回到室内,相互谦让了一番,最后还是老和尚先道:“殿下关节肌肉红肿热痛,但局部怕冷畏寒,得暖则舒,或自觉发热触之不热。筋脉拘急,肢体关节屈伸不利,甚则僵硬强直。全身身热不扬,或发热畏寒,口干不欲饮,或喜热饮,或自汗身凉。这是热寒错杂,热重于寒症。但与此对应,又有关节肌肉赤肿焮热,疼痛剧烈、痛不可触。得冷则舒,或有波动感,其色红紫,关节屈伸不利。伴壮热烦渴,甚则神昏谵语。这又是热毒之症。”

他一番陈词句句都切在赵虓的病状上,宁悠急切道:“确是如此,可有什么办法康复?”

康德新道:“热寒错杂之症,以臣此前开具的龙胆草、胆南星、桂枝、当归、川芎、红花等药材继续煎服即可。热毒之症则以赤芍、玄参、连翘、丹皮、生甘草可驱。此外,大德方才还建议殿下沐冰水浴,沐后再以土鳖虫、露蜂房制药酒揉搓关节及肌肉,可大大缓解病痛。”

宁悠有些意外:“冰水?”

“确然。”老和尚点头,“要带有冰凌的那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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