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萧阁的凤凰夫妇,生下一只戴胜。
这事儿本就惹人议论,更何况,那夫妇二人在孩子破壳之日,一个用匕首直刺心头,死在了母亲面前,一个就此消失,寻不见半分踪影。
一时间,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坚志虽不在灌湘山,却有所耳闻。想到这孩子是政安世子的孙女,灵犀宫不会不管不顾,也不知姨母会如何打算,妹妹又会如何回应,坚志抽出空闲,赶回长吟宫去。
“哥,你可回来了,我要再不回来,我就要让人去叫你了。”睿璟道。
坚志答:“我听说了。启航的孩儿,真是戴胜?”
“你跟我来。”睿璟带着哥哥来到女儿灿星的住处,屋内甚是温馨,绮梦姑姑年纪大了,如今的孩儿们,都唤她嬷嬷了,她手中正缝着针线,旁边是熟睡的两个两个娃娃。
大一些那个女婴,便是灿星,还有一个出生不久的小娃娃,便是传闻中的戴胜。
“这是那孩子?”坚志惊讶道:“怎么在你这儿?”
“那天,姨母正在同我忙一些公务,启航哥匆匆忙忙就来了,脸色特别差。”睿璟回忆道:“他一来,便叫我走,说有急事要跟姨母聊聊。我见他神情不似平常,心中想着,定是出了大事,我也不便多问。只能赶紧拜别姨母,独自忙去了。刚把手头的事处理完,就听到院里乱吵吵的,有人在大喊大叫,说小公子自尽了,快去寻药寻医。我赶忙跑去姨母那,远远就听见姨母嚎啕哭声,进到屋内,启航哥躺在地上,心头刺着一把匕首,姨母跪坐在一旁,哭的不成样子。”
“小公子的心头刺着一把匕首?”绮梦插话道。
坚志与睿璟都是绮梦照顾长大,因而,绮梦在他们兄妹心中,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甚至,他们在心中将绮梦视作亲密的长辈。
“是啊!”睿璟道:“血流了一地,启航哥的脸色惨白惨白的,可把我吓坏了。”
绮梦望向坚志,从她的眼神中,坚志知道,绮梦想起了当年之事。
当年之事,他们并未告知睿璟,那时睿璟年幼,且睿璟还要与姨母朝夕相处,若告知她,怕她生出恐惧之心。再者,坚志认为,当时的姨母,经历了双亲离世,又接连丧夫丧子,巨大悲痛之下,行出极端之事,看她日后待启航疼爱有加,兴许心中已悔恨自责,此事能不提便不提罢。
睿璟亦读出绮梦姑姑和哥哥有事瞒着自己,便问:“怎么?这事儿叫你们想起了什么?是什么事儿?我不知道吗?”
坚志摇摇头,道:“姨母怎么说?”
“姨母多可怜啊!孤苦伶仃一个人,将启航哥哥养到这般大,教得那般好。她那般啼哭,叫人心碎。一时情急,我也不知该怎么办好,只凭借本能,去搀扶跪坐在地上的姨母,又有什么用?我眼看着姨母跪爬到启航哥身旁,她抱起启航哥的头,搂在怀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到医者来了,宣告了启航哥的死亡。姨母倒安静了下来。”睿璟道:“我问姨母是怎么回事,姨母也没回话,只说她回紫萧阁一趟。我要跟她一起,她也不让。等姨母走后,我问了那屋附近的侍女,她们只知道,我走以后,启航哥就把她们所有人都支走了,没人知道,他们母子聊了什么,等门开的时候,她们才敢近前,却感觉到气氛不对,所以也不敢走的太近,就听姨母说要去紫萧阁,然后,启航哥便用匕首刺了自己。她们说,姨母当时吓坏了,好半天没有出声。直到她们冲了进去,姨母才回过神来,伤心到站立不稳,扑到了地上,大哭起来。”
睿璟继续道:“我本想去紫萧阁看看,我怕姨母又独自一人,躲到启明哥的屋里啼哭。我刚要起身,姨母就回来了,还抱着这个孩子,说是启航哥的孩子。她说她心里难过,先叫我照料几天。我便把她抱给了梦姑姑,可怜这么小个孩子,刚出生,爹爹就死了,娘亲也寻不见了。”
“这小娃娃真是可怜,同她爹爹一样。”绮梦道。
睿璟惊讶问:“姑姑,启航哥小时候,你也带过?”
“嗯!”绮梦道:“那会儿,你出世没多久,比这刚送过来的小娃大不了多少,先脉主将紫萧阁的夫人孩子带了回来,夫人一心扑在启明公子身上,启航小公子过的实在可怜,先脉主看不下去,便做主,将启航小公子抱给了我,送过来的时候,就跟小宗女这般大。”绮梦指了指睡在戴胜身旁的灿星。
睿璟听闻,帮灿星紧了紧被角,道:“怎没同我讲起过,我记事起,启航哥就在姨母身边,姨母对他千疼白爱,叫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好生羡慕。”
“那是启明公子病逝后,夫人才将启航公子抱回身边的。都是些陈年旧事,轻易想不起,自然不去提。”绮梦道。
“哥,这事儿,你也知道?”睿璟问。
坚志点头,道:“你那时还是个孩子,等你长大,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也就没跟你提起。”
“这孩子怎就是戴胜了?”睿璟瞧着熟睡的孩儿叹息道:“哥,你都不知道,姨母多盼着这个孩儿。那会儿,她总同我说,说我长大了,成了家,还当了娘,她准备将灌湘山众事交还给我,然后,搬回紫萧阁去,同儿孙们住到一起,她说她当初选择嫁给政安世子,就是为了不做脉主,不吃这忙忙碌碌的苦。没成想,兜兜绕绕,这份苦还是落到了她肩头。那几日她多开心啊!出事后,我去看望姨母,姨母埋头公务,我问她,要不要歇息下,这些我可以试着来弄。姨母哭着问我,是不是想将她赶走。我怎会赶她走啊?如今,我也不敢去问她,甚至不敢去看她,灌湘山的大小事务,皆送去了她那边,叫她忙些吧!忙些也好忘了心中的难受。姨母如今,只剩这个孩子了。”
“这孩儿,也不知夫人今后会如何待她。”绮梦开口:“估计,启航公子的死,柳约眉夫人的失踪,都是因这孩子而起。”
“姨母对这事,一个字都不肯多说,现下众人猜测不已,说什么的都有。”睿璟道。
“我在外头,也听到一些,甚至牵扯到了灵犀宫。”坚志道。
“启航哥那样的身份。这孩子可是当今凤族族主的妹妹,当今凤族世子和郡主的表姑。这样的身份。她怎能是戴胜啊!”睿璟道:“哥,你肯定也听说了。启航哥哥的原身,与政安世子相差无几,启航哥哥的身份自不会遭到质疑。现下,他们有的说,是柳约眉嫂嫂血脉有异,瞒着此事,嫁给了启航哥哥,这孩子出生,至使露了馅。启航哥哥那般骄傲的人,自承受不住,便了断了性命。柳约眉嫂嫂怕姨母不放过她,便躲了起来。”
“我听说过这个。不过,我在灵瑞峰呆过不短的时间,丹穴山的事,多少了解一些。柳约眉也是大家族出身,血脉断不会有异。现下,柳约眉的亲人也在寻她,想叫她出来,说说清楚,莫叫合族跟着蒙冤。”坚志道:“只是,柳约眉躲藏的甚好,几次寻到踪影,都拿不住她,她父母也曾劝她开口,可她什么也不肯说。”
“照公子的意思,柳约眉夫人没有戴胜血脉?”绮梦道:“那就是另一种说法,我听说,这孩子,是柳约眉夫人与魔界情夫所生,她抱着侥幸,赌这孩子是只凤凰,谁料……”
话还未说完,睿璟便打断道:“不可能。柳约眉嫂嫂绝不是那种人。启航哥和嫂嫂的恩爱,外人不知道,咱们长吟宫,还有紫萧阁,哪个不知道?再说了,出了这样的事,为何都指点着女子挑错?就不能是男子与情妇厮混,调换了孩儿么?”
“小脉主,你说的是有道理,可若是错在启航公子,柳约眉夫人躲什么?”绮梦道。
“启航哥骄傲,阿雪嫂嫂也是个骄傲的,启航哥已经以死谢罪了,她或许不愿再深究了吧!便是说清楚道明白了,脸上也无光,还叫活着的人,叫咱们灌湘山,叫姨母,都脸上蒙羞,灵犀宫也得蒙羞。不然当娘的,哪个舍得扔下亲生孩儿啊?”睿璟道。
“孩儿是不是自己的,当爹的被蒙蔽,当娘的能认不出么?”绮梦道。
坚志见小婴儿的手拽着什么东西,伸手拿起,看到启航绕在手腕的珠串,挂在小戴胜脖子上,她的小手牢牢抓着拿串子。
“这是政安世子留给启航的。我想,姨母一定知道真相,若这孩子不是启航的,姨母定不会让她戴着这珠串。”坚志道。
“是啊!启航小公子便从小戴着这珠串。”绮梦道。
“这珠串,启航哥死的时候,并未戴在身上。”睿璟道:“难道是启航哥留给她的?”
“又兴许,柳约眉夫人躲起来,是为了保护这孩子呢!无论这孩子是不是启航公子的,她的原身如此,便是夫人认她,灵犀宫又岂会认她?柳约眉夫人在此时藏了起来,夫人又以祖母的身份养育了这个孩子,这孩子虽遭了议论,但她便成了启航公子唯一的血脉。灵犀宫又怎忍心在这样的状况下,不容一个孩子?”绮梦道。
坚志看着熟睡的孩子,道:“不管怎么讲,这孩子看起来,这模样与神韵,像极了柳约眉。”
“我倒觉得更像启航哥。”睿璟道。
“对!我日日看着她,我发现,她醒来时,像启航公子,尤其那双眼睛,可当她睡下,闭上了眼睛,就会发下,这小鼻子小下巴,像极了柳约眉夫人。我还纳闷呢!活脱脱亲生的孩儿才对啊!可两只凤凰,怎么就生出了一只戴胜鸟?”绮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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