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不见踪影……但我娘说,最初有人找到她过,她什么也不肯说,再后来,便不知晓她躲去了哪里。不过,她们家族也不再找她了。”云霓道。
“我娘,她为什么不来找我啊!是不是因为,我原身是戴胜啊?”戴胜道。
“你怎么了?以前你从不问这些的。”云霓道。
戴胜低下头,喃喃道:“我只是,越来越觉得,活着,好难啊!”
“呸呸呸!”云霓立即道:“你没听过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吗?不讲这些不开心的了。”
云霓将那只簪头为夜明珠的簪,插到了戴胜发间,推着她走到镜子前,道:“你看看,好看不?你不是怕黑吗?我特意寻了这颗珠子,让念宝斋做成了簪子。喜不喜欢?”
戴胜听闻,万分紧张,伸手就要将簪子摘下,云霓连忙制止,问:“你不喜欢啊?”
“我喜欢,很漂亮。可我不能拿你的东西,我身上的首饰还有衣裳,都是表姑借给我的,要还回去的。我只有一串珠子,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我不能拿你的东西,我没有东西做回礼。”戴胜尴尬道。
“嗨!”云霓道:“我还当,你觉得它不好看呢!”
“……很好看的。但我不能占你便宜。”戴胜道。
“我们是否是朋友?”云霓道。
戴胜点头。
云霓又问:“你可知我为人?我可是那种斤斤计较,给了你一点好处,便想着怎么在你身上捞回来的?”
“不是。”
“我亦知你为人,你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爱占便宜的。对否?”云霓道。
“对。”
云霓道:“你我了解彼此为人,我怎会轻易误会你?你怎需与我讲究那些虚礼?我送你,是发自真心实意。若我送你,你感到负担,还需花心思还回来,那便是你小瞧了我们的情谊。”
“我们的情谊!”戴胜深觉云霓说的有理,心中负担卸去,道:“那我便收下了。”
“这才对嘛!收到礼物,应该开心才对,哪有人第一反应是还礼的?”云霓抱住戴胜道。
戴胜解释:“我……我……你对我真好,我也想对你好,但我什么也没有。”
“你可以跟我说,云霓我好开心啊!你送我的簪子真好看,我要永远戴着它,醒着的时候戴着,睡着了也戴着,洞房花烛夜也要戴着……”云霓笑道。
“你乱讲!”戴胜拍打云霓,不准她继续胡诌。
“这簪子,早就做好了。我一直想送你,又找不见你。本想着,遣人送到长吟宫去,又怕那样到不了你手上,思来想去,还是亲自给你才行。”云霓道。
“谢谢你!”戴胜道:“太好了,我也有发饰了。还是这么好看的珠子,还会发光。”
“当然好看了,是念宝斋做的呢!你还记不记得上次见面时,我头上戴的那一套饰品?”云霓问。
“我记得。”戴胜道。
“你不是说好看么?”云霓捧出一个小匣子,打开了,正是那套头面。
“你看,这也是念宝斋做的。”云霓将其中一个拿出,递给戴胜,道:“你摸摸看。”
戴胜想起表姑所言,道:“云霓,我上次说它好看,想要摸一摸,是因为它一动,发出的声音,很好听。”
戴胜将手中发饰摇晃,流苏上的玉石相撞,叮当作响。
“是挺好听的。”云霓道。
戴胜将发饰放回,道:“我不是问你要簪子的意思。”
“你怎么又来了?”云霓戴着几分气,将那匣子关上,道:“我瞧你是被训成了傻子,怎么我对你好,你还受不得了?非要跟你祖母表姑一样,挑着你的不是,才算对你好吗?”
“云霓,你不要生气,我说错了。”戴胜忙道。
“你拒绝我对你好,你还质疑我对你的好。”云霓道。
“我没有,我心里知道的,可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怕我太笨了,说错话,办错事,叫你为难,害你丢面子。”戴胜道。
“你已经很好了,你只要想着自己高兴,就是很好的朋友了,你如果还要想着,我怎样会高兴,那就好的太过了,就不是那么好了。”云霓道。
“好!我会把你送我的簪子,日日夜夜戴在头上,洞房花烛夜也戴着,行么?”戴胜道。
“太行了!”云霓开心叫道:“我给你看,我有好多好看的头饰,都是念宝斋的,他们家很厉害的,做出了的首饰都很有心思。”
戴胜看着精致的首饰,只觉得眼花缭乱,道:“念宝斋真的这么厉害么?”
“我看灿星头上的,也像是念宝斋的,但我在念宝斋没见过一样的,兴许她是定制的。”云霓道。
“或许吧!”戴胜说着,拿起一只项圈,轻轻摇晃,上头玉石相撞,叮叮作响。
云霓道:“你这么喜欢听玉石声吗?”
“很好听,而且,我总觉得,这声音很亲切,还有一丝熟悉。”戴胜道。
云霓开心极了,道:“原来你爱这个,我娘在念宝斋买过一串风铃,摇起来,可好听了。你等着,我拿来给你玩下。”
不待戴胜回答,云霓已小跑离开。
戴胜独自留在屋内,看着眼前的众多首饰。
灿星被长辈们夸赞一番,满意之时,去寻戴胜身影,却发觉戴胜不见踪影,云霓郡主亦随之不见,叫灿星心中不悦。
睿璟察觉女儿脸色,道:“才这么一会儿,戴胜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欣桐听闻,甚是不悦,道:“叫我娇惯坏了,出了门,还如在家中般,自由散漫,不懂礼数,叫大家见笑了。”
族主夫人忙道:“戴胜那孩子不是挺好的吗?云霓老是念叨她,准是云霓拉着她玩去了。”
有宫娥回话:“郡主带着姑娘去她的院里了。”
“老陪着我们也没意思,灿星快去寻她们吧!”族主夫人如此道。
灿星跟着宫娥,来到云霓住处,云霓遣退宫娥,放轻脚步,独自寻着戴胜与云霓的身影,想要悄悄看一看,她们在玩些什么。
待她走近,才发现,云霓并未在屋内,戴胜独自坐在满桌华美精致的首饰面前,正拿拿这个,再比划一下那个。
“好啊!”灿星道:“戴胜,你的胆子真是太大了,竟敢偷东西。”
“姐姐,我没有。”戴胜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东西,站立起身。
“那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呢?”灿星审问。
“云霓出去了,叫我在这儿等她。”戴胜道。
“出门时,是怎么跟你说的?”灿星问。
“是云霓拉我来的,我……我想叫姐姐的,可姐姐在跟长辈说话……”戴胜道。
“那你还不多听听,多学学。我与长辈说话时,你不听,不学,该你说话时,你又支支吾吾,多丢脸啊!”灿星道。
戴胜闻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羞愧的低着头。
“你不懂避嫌吗?”灿星道。
戴胜不解其意,便摇了摇头。
“瓜田李下,若叫人误会了,说不清的。”灿星牵起戴胜,边往外走,边说:“这么多贵重玩意儿,你独自在那儿,万一有哪个找不到了,不就说不清了吗?”
“不会的,云霓不会误会我的。”戴胜道。
灿星训道:“云霓是你叫的吗?那是郡主。你们才见过几次,你以为你们很熟吗?别自作多情了!你怎么这么自恋啊!你到底几斤几两,心里就不能有个数吗?”
“姐姐,你不要紧张,我和云霓是朋友,要好的朋友。”戴胜道。
“她跟你说的?”灿星停下脚步,问。
“嗯。”戴胜道。
“你真是傻的,祖母与你说过多少次了,人家当着你面,同你好,夸你好,那是人家客气,说客套话,好听话呢!就你当了真,别人客气一下,你便翘起了尾巴!幸好祖母清楚你的秉性,实时提醒你,将你翘起的尾巴按下去,不然,还不知你会丢多大的人呢!”灿星道。
“云霓不会与我说客套话,更不会觉得我丢人。”戴胜道。
“我是不是你姐姐?我们是不是自小一起长大?我是不是疼着你,护着你?再要好的朋友,有我跟你这么要好吗?我哪次不是为了你好?祖母和我娘是不是有叮嘱你,叫你听我的话?”灿星道。
不等戴胜回答,云霓抱着一个盒子,小跑而入,她见此场景,便知戴胜又在接受批评,心中生出主意,道:“灿星,你来了?”
灿星连忙拉着戴胜,一同朝云霓行礼,而后又忙解释:“我正要拉着妹妹,去寻郡主呢!”
云霓将手中盒子放下,眼睛滴溜溜的扫过那片首饰。
灿星捏了捏戴胜的手,眼神示意戴胜,看一看是不是如她所讲。
戴胜虽不知云霓为何如此,但她相信,必不是灿星所想。
云霓翻翻这个盒子,又看看那个抽屉,自言:“放哪了?怎么找不见了?”
云霓甚至钻到了里屋去继续寻找。
灿星见此,立即小声问戴胜:“你是不是拿了郡主东西?快拿出来。”
“姐姐,我没有。”戴胜答。
“你要是现在拿出来,我还能帮你,你要是一直藏着,我可就要跟着你丢脸了。”灿星甚是着急,说话间,她瞧到戴胜头上的夜明珠发簪,一把将其拽下,道:“这是什么?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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