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连着下雨,代桃每晚不得不去村庙将就着过夜,但内心却带着几分欣喜——凡事都是把双刃剑。要是天天大晴天,种子怎么发芽?下雨恰好促成了地里的菜籽生长。才撒下几天,菜苗已冒出绿芽,远远望去,草棚子左侧的小片绿意显得格外新鲜。虽然幼苗还小,辨不出是哪种菜,但她根据种子撒下的位置来判断——萝卜菜长得最快,白菜才刚冒头,而南瓜还没见踪影。
代桃一边细心照料着这些冒头的菜苗,一边继续播撒种子。她无论是在前世刚毕业的代桃,还是虚岁才九岁的代阿桃,都没有什么务农经验,除了百科全书的简单介绍和村里人的种植方式,也没有什么可以依赖的,只能先凑合着来,种子能生根发芽就算成功。
根据系统提示,这些发芽的农产品价值已达2文钱!不过才2文钱。代桃心中腹诽,系统的计价单位居然也是古代的铜钱、白银、黄金,倒是对得上系统那大佬的“道德经”爱好。
除了照看菜苗,她还有其他要紧事。每月初一、十五是清宁镇的集市日,而今天是七月二十五,离下次集市还有几天,可代桃已经等不及了。这两天菜苗长得很快,她心中不安,担心二婶从娘家回来后,定会来“关心”刚分家的大侄女。若被问及这些种子从何而来,又该如何解释?说是偷的?还是能偷来各种种子?二婶一向喜欢编排是非,无事生非是她的拿手好戏。
即便二婶不过来,等天气一好,村里的孩子们也可能会到荒坡上玩,到时候也会被发现。于是,一大早代桃背上包袱,装了十斤土豆,赶去镇上。事实上,这几乎是她仅剩的口粮了,但她对行情一无所知,不知道这土豆能换来多少种子,只能尽可能多带一些。
宋家村位于清宁镇的偏远地带,而代桃所在的荒坡更偏僻,离清宁镇至少十五里。九岁的她穿着打满补丁的破旧衣服,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荒坡小道,挎着沉甸甸的土豆包袱,向东北方向走去。一路上经过村里,男女老少见她背着包袱,纷纷好奇地问她要去哪里。
“代阿桃,背个大包袱去干嘛?是去县里找你姨妈,还是去徐家村找你娘?”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刘老嫂不怀好意地嘲笑,“徐家村可不走这边啊!是去县城吧,嘿嘿?”
早就说这小丫头一个人过不下来,这下要去姨妈家讨饭吃了吧?叔叔婶婶再怎么说也是本家,姨妈可是外人,更何况代阿桃的姨妈已经带着个女儿改嫁了,哪还能多带一个外甥女?
“县城那么远,成年人也得走上一天呢,你一个小姑娘别被拐了。”刘老嫂的妯娌宋梅子笑着补充,却多了几分善意,“要真去县城找你姨妈,还是得请大人带着你才好。”
“宋二嫂,阿桃不是去县城,阿桃去镇上换种子。我大叔今天也要去镇上干活,咱们约好了在村口碰面。嫂子您慢慢洗衣服,阿桃先走了。”代桃一边回应,一边脚步不停,背着包袱继续向前走去,三言两语便甩开了这些人。
她心中明白,索性将自己买种子的事公开,这样反而能减少别人对菜苗的疑惑。虽然恢复了前世记忆,拥有系统带来的底气,但她并不敢一个人随意走动。哪怕二十一世纪科技发达,仅因没有血缘登记,仍有不少儿童走失。即使到2060年,她仍然看到寻亲广告,许多**十岁的老人还在找丢失的孩子,哪怕希望渺茫。
何况在这古代,没监控、没DNA检测,更没有警察保护,被拐卖了后果不堪设想。
一边回话,她一边加快脚步,三两句后便走远了,留下刘老嫂和宋梅子两妯娌在河边继续絮叨。
“什么种子啊,村里随便要点不就成了,何必拿土豆去糟蹋?不会持家!”刘老嫂撇嘴不屑道,“她二婶说得没错,有娘生没娘教的玩意儿……啧啧啧……”
她哪里知道,代阿桃若在村里讨要特定种子,反而更无法解释其他种子的来源。事实上,没有包装,她根本分不清楚这些种子是什么。
刘老嫂撇嘴,她不仅瞧不上代阿桃,对她娘亲陈秀秀、姨妈陈氏和改嫁的祖母王氏也毫无好感。代阿桃的三个至亲在她眼里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她认为代阿桃也会遗传到这些“风骚”的秉性。
至于分家时二叔和二婶没给代桃种子,刘老嫂等人也不觉得二婶刻薄。她们心中认定,代阿桃一个九岁小姑娘,靠种地过活肯定是要饿死的。早早投奔她娘亲或姨妈,甚至当个童养媳,才是她们眼中的“正路”。
到了村口,代桃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堂叔扛着锄头,已经在村口那排大柳树下等着。大堂叔代富沉默寡言,少言少语,却是个爱惜小辈的人。他二话不说,帮代桃背上土豆,叔侄二人一前一后向镇上走去。
大堂叔很好,代桃暗自吐血,就帮忙背个土豆,系统也算作是雇佣,价值2文!完,业绩又得多40文。
代富高大强壮,干活实在,四邻八村的人都喜欢雇他帮忙春耕秋收。怕耽误大堂叔的工时,代桃迈着细腿尽量加快步伐,但比起成年男子,速度还是慢了不少。
代富一路上少言少语,只是尽可能放慢脚步等她,代桃却追得气喘吁吁。代富心里也有几分愧疚,知道连夜的暴雨让代桃的草棚漏风漏雨,她可能无处可归。但家里的矛盾也让他无法插手帮忙……他心里虽有歉意,却也无奈。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到了清宁镇,太阳已经高高挂起,代桃累得半死。她对镇上很陌生,大概只有在幼年时跟爹娘来过一次,印象已模糊。父亲去世,母亲改嫁后,这镇上便与她无缘了。
清宁镇虽称为镇,但街上不过五六家店铺,清冷得很,只有集市时才热闹些。镇上多是土坯房,甚至有一间青砖红瓦的屋子,看着比村里茅屋要气派不少。
镇上没有专门的种子店,只在最大的一家“李家杂货铺”里,杂货种类丰富:柴米油盐、种子、针线一应俱全。
站在杂货铺前,代桃仰头对大堂叔说:“大叔,您快去忙吧,阿桃在这小铺子等您,晚上一起回去就行。”
代富没多犹豫,打算让代桃在铺子里买好种子,请店家看顾她,晚些时候再来接人。
店铺前屋后院,收拾得整齐,只是老板娘正哄着几个吃完早饭的孩子,屋子显得有些闹哄哄。
“阿桃,给你买半斤白菜种子和半斤南瓜种子,成吧?”代富边说边从袖袋里摸钱。这话既是对代桃说的,也是对老板娘说的。他想着这些种子家里也有,随便给些种子足够代桃耕作了,不必买太多。
十斤土豆换不来一斤种子,代富便打算出钱帮侄女买下。他一边摸钱,一边想买种子送给侄女也不是多大事。
“大叔!别急,我不要买这么多种子,买多了也是浪费。我打算多买几种,每类少买一点就够了。”代桃赶紧阻止,语气急切,打断了代富掏钱的动作,也止住了老板娘抓种子的手。
系统提示已显示,半斤白菜种子和半斤南瓜种子的价值高达140文!按照系统的规则,交易额度不超过当月农产品收入的5%,也就是2文!而她辛辛苦苦种地五六天才显示出2文钱的收入,这要是买多了种子,系统铁定会锁死。
系统已激活,超过5文的赠与也不允许,代富若出钱超过了5文也会算在交易额度中。代桃连忙继续解释:“大叔,我那荒坡地不好,不一定哪种菜能种成,所以多买些种子试一试。”
代富暗暗感到疑惑,这侄女今日说话条理清晰,与以往牙尖嘴利的模样有所不同。疑惑一闪而过,他不以为然地说道:“白菜、老南瓜在哪儿都能种活,还试什么……”
“大叔!不早了,您快去做工吧,我先在这挑着,不会多买的,等您回来再决定。”代桃语气坚定地谢绝了叔叔的帮助。
侄女坚持,代富以为小孩子任性也正常,见雇主还在等他,只得匆匆作出让步,嘱咐道:“少买点,不够就去我家拿,土豆你背回去吃,别乱跑,安心待在铺子里。”说完便匆匆离去,实诚的代富向来不愿迟到。
“好嘞,记住了,大叔慢走,我在这等您。”代桃目送着大叔离去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
大叔忙于生计,没有多作坚持,幸好瞒了过去。她心中一阵感动,默默记住了大叔今日之恩。
感觉没人看,心灰意冷的,就先不更新了,等写完了在更吧,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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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去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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