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皇太极刚回王府就听到一些人在议论。
他清了清嗓子,“在说些什么呢,”
“贝勒爷,”众人看到皇太极后纷纷行礼道。
“起来吧,你瞧你们一个个的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呢。”
众人看了眼,开起了话头:“我家一个表兄从边防回来,说他们那前几天出了一个怪事,大片大片的牡丹花都纷纷开花了。”
皇太极笑了声,罢了罢手。“又是从那听到的传说了,牡丹都是每年四月份才开花,现在才几月啊。”
难得见到一向谨言慎行的皇太极露出这样的神情,大家也有些放开了。“可不是吗,我们刚才也都在议论是不是假的。”
“权当是个笑话罢了,”他大步刚想离开,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一个小宫娥,“你刚才说什么?”
“奴婢…奴婢没说什么啊,”突然被皇太极注视着,宫娥有些紧张。
“不,你刚才说福晋什么,”皇太极走到宫娥身前,再次开口问道,“你好好想想,刚才你一定说了什么,”
“福晋…福晋听到我们的…议论,也说当个笑话,不过…”宫娥一紧张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不过什么,”皇太极急切地想听到后面的话。
“不过她说不知为何就想现在看看牡丹花盛开的样子,”宫娥不明白皇太极这是怎么了。
“她说她想看看牡丹花盛开的样子,”他呢喃着这句话慢慢踱步离开了,众人纷纷看了眼不再说话各自离开了。
回到书房,他立马传唤了达海让他去查查刚才那件事的真假,“如果是真的,”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达海面前,“不管你用任何办法,一定要运到王府。”
达海跟随皇太极多年,很了解他的性子。这番交代他办的事情想必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只是他不解的是为何要如此做。因此他斗胆问了句,“贝勒爷为何要奴才去查明真假?”
“你不必知道,”皇太极看了他一眼,只说出这么一句话。达海只能领命告退,退到门口处皇太极又叫住了他,“记住此事不可泄露。”
“奴才领命,”达海行了礼后便退了出去。
三日后,王府后花园内花匠们一个个赶紧把马车内的牡丹花移植,用了小半天的功夫,也就算移植好了。按照皇太极的意思,消息便传到了哲哲耳朵里。
哲哲一脸不相信,珍哥劝了半天她才答应到后花园内瞧瞧。
“我说珍哥,要是假的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哲哲有些抱怨道,“我这在暖阁里睡着好好的,你倒好把我给叫了起来。”
“福晋,您前些天不是说想看看嘛,这不您都有几天不出来看了看。”珍哥打着包票,“如果是假的,福晋要怎么罚我都可以。”
哲哲刚想说好时,突然就呆住了。眼前竟然是一片已经开放的牡丹花,一簇接着一簇,也不全是大红色的,粉色的、黄色的都有。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快步走了上去。置身于这一片花海中,她仿佛回到了还在科尔沁的时候,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的无忧无虑,没有王府,没有一切的一切,她只是科尔沁的格格。
她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一朵朵牡丹在她眼里美的流光溢彩、美的雍容华贵、美的绚丽多姿。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般全身心地投入某件事中,脸上驻足了很久的笑容也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三年后——
努尔哈赤已经逐渐把军政要务交给了皇太极,形势已经一片明朗。只是最近忽然又发生了一些变化,自三年前传出大贝勒代善跟大妃有染后,努尔哈赤算把阿巴亥打入了冷宫。
皇太极斜靠在榻上,眼里有着隐隐的杀气。从上个月开始,努尔哈赤不仅把两百旗的旗主给了多尔衮和多铎,连四大贝勒议事时也是不时会带上多尔衮。他合上手中的书,走到窗边眉眼聚焦着,没有人可以阻拦我坐上这大位,他在心里即刻算了一番清清楚楚的账,即使这个人是多尔衮。
“贝勒爷,”突然看到皇太极眼里的杀气,哲哲倒吸了几口冷气,后退了几步。“您这是…”
皇太极看着她,半晌没有说话。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后又坐回榻上,“科尔沁的小王爷吴克善一月后大婚,”再转回身他的神色已经恢复正常。
“吴克善?”哲哲看着信,又惊又喜。“想不到他一个月后就要大婚了,”她也坐到皇太极身边,“那父汗的意思是?”
皇太极喝了半口茶后道,“父汗的意思本来是要我同你一道回去,但是边境不太安稳,所以这次我就不去了。”
“是嘛,这样也好。此去一次科尔沁要半月的时间,一来一回也着实费了不少精力,”哲哲心里倒是欣喜万分,不过面上还是要做作有些遗憾的神色。
“为表隆重,十四弟也会跟着去。”其实努尔哈赤并没有派多尔衮一同前去,是皇太极故意提及的,可是数年之后正是这故意的提及害了他。
“阿玛,额娘,”奶娘把额尔登带了过来。
“过来让阿玛瞧瞧,”皇太极只要一见到额尔登,再不悦的心情也会暂时烟消云散,“对了,也把咱们的儿子带上吧,”
“阿玛,您要带我去哪里啊,”额尔登一双滴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地看着皇太极,“是不是要去打猎啊,”
“去见见**父,”皇太极勾了勾额尔登的鼻子,“不是跟你额娘说好了嘛,你五岁之前不准再去打猎。”
“可是…”额尔登委屈地撅起了嘴。
“好了,去你额娘那吧,”皇太极放下他后又看了哲哲一眼道:“今日是豪格额娘的生辰,我去陪陪她,你早些睡吧。”
三天前,努尔哈赤单独把皇太极留了下来。
“什么,父汗这…”皇太极看着下的诏书艰难地想着措辞。努尔哈赤从龙椅上走了下来,在他面前走了两个来回才开口道:“上次你已经拒绝过一次,怎么这次你还想再拒绝一次?”
“如果你担心的是你的福晋的话,”努尔哈赤不怒自威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应该很清楚你自己的福晋,她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此次蒙古一来就给了我们后金两个大礼,如果你要拒绝你就自己去开口。”
“我明白,一切就按父汗的意思吧。”皇太极只好跪下谢恩。
…
本来哲哲以为还有一个月,想来也不急。不过皇太极却是说三天之后就要准备出发,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不过能暂时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她也没有太过于多想。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队伍就出发了,哲哲坐在轿子里看着自己一步步暂时离开了都城,心里长久地舒了口气。本想放下帘子休息一番,突然听到人群中一阵议论。
“珍哥,”她唤,“去打听看看是什么事。”
珍哥很快就回来了,听着她说完每一个字,哲哲握着绣帕的手攥得越来越深,原来,原来让她回科尔沁,把时间压得这么紧全都是为了这样一番事。
“贝勒爷也真是的,”珍哥愤愤不平道,“就算要纳宠也没必要瞒着福晋啊,而且只是一个侧妃竟然礼制跟…”
“让大家行进吧,”哲哲漠然开口,平静地不带一丝情感。
“福晋,这对你太不公平了,”珍哥跟在哲哲身边多年,自是知道她的性子,她一贯能忍则忍一切以大局为重,可是这次对她而言真的太过分了。
“好了——”哲哲大吼了一声,关上了帘子,她平日里从不吼人,就算是上次恕妃出言顶撞她,她也没如此。
她忍了又忍,拳头攥紧得不能再紧,最后她从
身边取出一个刺绣,本来是想着一路上无聊,学学汉人的这东西解解乏,现在她想也不想便取出一边的针头,转而就扎在了自己的手上,鲜血顿时冒出,接着又是一阵…
疼痛稍微缓和了她想要流泪的**,也使她的心智更加清明。三年以来,她一直安安稳稳做着王府的福晋,替他管理着王府,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他要纳宠只要他说她不会说半个不字。
皇太极,你何必要做这么多的事,你说就好了,只要你说,你要纳宠也罢,要正室的礼制也罢,就算是要这个福晋,只要你亲口跟我说,我不会违背你的意思。
轿外风声凄切,心底深处是深深的痛,痛入骨髓。哲哲的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显得苍白,轿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落寞而凄美。她凄凉一笑,目光迷离,终还是淌下了一行清泪。
我以为我再次重来后会把你放下,她轻声叹息,她双眼朦胧,伤的到底是谁的心。也许,命定里我跟你是分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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