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圻和成笕没回家住，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打电话也不接。
成赟没办法，把电话打到云沄那儿，问道:“小姨，我妈她们没回来住，去哪儿了？你知道不？”
云沄问:“你打电话没？”
“打了，俩人都打了。”成赟皱眉，“但是不接。”
“担心了？”云沄忍不住笑，“放心吧，没啥大事，估计是你要有妹妹了。”
妹妹？
舒尹榅不就是现成的一个。
他问:“舒尹榅不就是我妹妹？”
“要不说你傻呢，没头脑读不了书。”云沄轻啧，替他解释，“亲妹妹，你妈她们俩给你生的。”
成赟心平气和地说:“哦，开房去了。”
云沄轻笑:“知道呀你？我以为你什么也不知道呢。”
他盯着自己床上熟睡的小人儿，问道:“舒尹榅晚上会不会尿床？”
云沄很快回复:“会，反正我们家的没少尿。”
成赟顿时觉得头大:“那我让她睡我妈她们屋，随便尿。”
“不行。”云沄不同意，“她踢被子，你跟她睡，不然她着凉。”
成赟啧唇:“小孩子这么麻烦？”
云沄笑的开怀:“带着吧你就，反正我是带烦了，这个寒假你就等着替我带吧，谁让你小时候你妈一直让我替她带你。”
上一辈的事，怎么让他来还。
成赟忍不住扶额:“她尿我床怎么办？”
“洗呗，还能怎么办。”
“啧，烦死了。”
“烦什么烦。”云沄忽然拔高嗓门，“让你提前适应怎么了？你早晚也得娶媳妇儿，有家有孩子，到时候你就使劲儿带，带不过来就喊舒尹榅帮你。”
“成家就要有小孩子啊，小孩子，这么麻烦。”成赟叹气，脑子里都是林姝芫的身影，“我不要，我可不让我媳妇儿吃这份儿苦。”
云沄才不管他怎么想:“随便你，反正你的首要任务就是帮我们带好舒尹榅，我跟你姨夫旅游去。”
临挂电话前，她又补充:“你最好祈祷你妈她们不给你搞个妹妹出来，不然你有的带。”
随便丢了手机，成赟拿手推舒尹榅:“就你让我过苦难日子的？”
小女孩哼唧一声，眼都没睁，踹了他一脚，然后接着睡。
平白无故挨上一下，成赟心里窝火，但又舍不得动手打，只能叹气笑说:“脾气还不小，跟林姝芫一样脾气大。”
四个多月时间没少跟他生气。
但，谁让他离不开她呢。
再气也哄。
成赟本来想给舒尹榅换个衣服让她睡，但自己没她的睡衣，也不想脱她衣服，干脆就让她那么睡了。
清白，是他现在最要守护的。
他躺到床上，忽然笑起来，笑的床都在抖。
“林姝芫，我可为你守身了。”
神经兮兮的。
暖气调高之后，去浴室洗了个澡，出来就开始玩游戏，但他没心思，连跪好几把后又躺回床上。
脑子里都是林姝芫。
“怎么就忘不掉你。”
黑暗中，他不停眨着眼，脸上笑意盈盈。
夜半，睡了差不多有俩小时，成赟忽然被冻醒。
真是奇怪，明明开的有暖气。
他撑着床打算坐起来，结果摸到一手湿濡。
舒尹榅尿床了。
成赟开灯，就见床上湿了大片。
他拍照发给云沄:“你闺女的杰作。”
云沄还没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赟你担待，她是你妹妹，尿你床怎么了。”
妹妹就得尿我床吗？
成赟气不打一处来:“我提着她给你送回去。”
云沄不同意:“可别，我刚闲没一会儿，从我手里接过去就别想轻易送回来，再说了，我已经跑郑州来了。”
“你女儿还是我女儿？”
“会不会说话，我跟你姨夫的女儿。”
“我刚睡着，她给我冻醒了。”
“没事，以后也这样。”
.
成赟一晚上没睡，翻腾着换了床单，就怕舒尹榅再尿床。
他憋着气给云圻发信息:“什么时候让我小姨把她带走，一晚上尿床尿两次。”
云圻也没睡:“别烦，刚准备睡觉。”
凌晨一点，这么晚了还没睡。
成赟没忍住问:“你们真给我生妹妹啊？”
云圻困惑:“谁跟你说的？”
他还是小孩子，怎么知道这个。
成赟说:“我小姨，你们晚上不是没回来，我给她打电话，问她知不知道你们在什么地方，她说你们要给我生妹妹。”
云圻给了他答案:“你出国我们没人陪。”
意思就是要个小的。
成赟答的了当:“我不出，你们也别要，带孩子多累，反正我不替你们带。”
因为放心不下林姝芫，所以他要留下。
她照顾不好她自己。
云圻问:“想好了？”
他答:“想好了，我留下，中考也参加，我好好学，你们也想办法给我找学校。”
怎么就突然改变想法了。
怕他是一时兴起，云圻接着问:“真不出了？你爸饭局都请完了。”
成赟答的笃定:“不出了，中考结束带你见她。”
“好。”
云圻也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引的他放弃多年的孤傲。
隔天一早，成赟去上课了，虽然是最后一天，但他也没浪费，端坐在桌前，安静听讲。
他那认真的模样，着实吓了老师一跳。
怎么忽然转性。
初中三年一节课也没听，成赟其实学不会什么了，但还是愿意补习。
临时买了不少资料，书桌几乎要被堆满，替他搬书的时候，张陈崇被压的直骂街。
“我草，你怎么就买这么多，看的完吗你？”
他俩不够搬，所以又叫上陈殓，兴师动众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最后一趟的时候，刚走到教学楼下，就看到林姝芫从一班出来，手里握着水杯，是要去接热水。
天依旧冷，冻的她瑟瑟发抖，快缩成一块儿小海绵了，怎么看怎么不漂亮。
她在看他。
隔着半条走廊，成赟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心脏狂跳不止。
冷风吹起来，吹乱了她随便扎在脑后的乌黑长发。
低马尾，宽大不收身的黑棉服，枯瘦的脸带着苦涩，黑眼圈重到无法让人忽视，没发育的身材，个子也不高，怎么看怎么都不出挑。
反观成赟，神采奕奕，精神头很足，羽绒服贴身穿着，虽然常年熬夜，但黑眼圈并不明显，长相硬朗，个子也高。
怎么看怎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成赟非要把她们捆在一个世界里。
他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林姝芫，我不走了，我要留下。”
他要留下。
这下换林姝芫心跳加快。
她点头，垂眸咬唇，没什么话要说，握着杯子离开。
见她要走，成赟急匆匆把书放到陈殓怀里，边跑边说:“追爱去了，帮我拿上去，有空请你吃饭。”
陈殓在后头喊了两声，但也没拦住。
没办法，他只能挠头，默默祝他好运。
“林姝芫，怎么不理哥啊？”成赟笑眯眯站她旁边，心情挺好，“哥不出国了，高兴吗？”
为了你，心心念念的出国也不去了。
林姝芫握着杯子，猝不及防被溅出的热水烫了一下，她收回手，问道:“因为我？”
成赟一怔，随后摇头，他答:“不是，不想出了，人生地不熟的，就我一个人，我不去，怕孤独。”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就是为了掩饰自己被戳破心思的恐慌。
林姝芫看着他，但他眼眸躲闪，不敢去看。
她说:“成赟，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做什么，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好。”
“林姝芫，你要我说多少次，我拿你当妹妹——”
“成赟。”林姝芫打断他，“别装了，真当我看不出来？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也没逼迫你为我做什么，咱俩没可能。”
“你做的，只是你自己愿意做的，我知道后未必会高兴，甚至会觉得带有负担，你的自以为是，会给我带来不少灾祸。”
“我看的出，别人也看的出，只有你自己傻傻的看不清楚，成赟，你的喜欢，给我带来的都是负面影响，我不止一次拒绝过你，是你深陷在自己幻想的故事里不肯出来。”
“你的喜欢，我的负担，你的纠缠，我的灾祸。”
她说的决绝，一点后路没给留。
成赟瞬间觉得心被伤了，皱眉看她，不停舔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被她拿话堵的，堵心里去了。
他喘着气，咬破了唇瓣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气呼呼离开。
他做了这么多，得到的永远只有拒绝。
进到教室，看他情绪不对，陈殓就开始问:“怎么了？怒气冲冲的，不是追爱去了。”
张陈崇一眼看破:“追爱被拒呗。”
陈殓咂嘴:“不懂。”
张陈崇嬉笑着说:“你当然不懂了，又没喜欢过人。”
陈殓愤愤不平地反驳:“谁说我没喜欢过？”
“你也玩暗恋？”
“什么叫也？我一直都有喜欢的人，没说而已。”
张陈崇眼睛瞬间放大两倍:“喜欢谁？说出来我听听，我帮你追啊。”
成赟冷不丁开口:“怎么不帮我追？”
张陈崇瘪嘴:“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没结果的事还追什么追。”
“什么没结果？”
“你也不自己看看，你俩之间差距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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