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人有失足

“不确定啊。”凌云觑了萧卓一眼,收剑入鞘,找了个平坦的草堆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啪”的一声,萧卓又拍死一只蚊子,怒火攻心:“不确定你让我在这跟你喂蚊子?”他撸起袖子就想掐死面前这个混蛋,他真是信了他的鬼,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伏兵。

“这天底下的事都有变数,谁能说百分百呢,耐心等着吧,我保证他有七成的可能会从这里走。”

萧卓还想说什么,寂静的林间果然由远及近响起马蹄声,是急促的奔袭,他瞬间挺直了腰板:“不是吧,还真给你猜中了?”

陆仰光担心且兰半道伏兵,选择了更远更绕一点的小路,虽然多费了些时间,但是相比走大道,走小道还是更为稳妥些。

奔了一路,大家都有些累,副将提议:“将军,要不在前面歇歇吧,这一来一回的,兄弟们也累了,大家伙以这么个状态回去也不是个事儿啊。”

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天气依旧炎热,更别提大家都穿着轻甲,更是将身体裹得密不透风,连夜赶路半宿,即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有些吃不消。

这一路回来还算安静,也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陆仰光渐渐放下警惕,借着月光,他看见年轻的将士们满脸的汗,顺着头盔滑落下来,打湿了胸前的衣襟。

“那就到歇半炷香的功夫吧,不过南宜战况危急,休息完后必须马不停蹄赶回去。”陆仰光吩咐完,副将冲身后喊:“前面有一处开阔点的地段,咱们快些赶过去,在那稍作歇息!”

得了令,将士们策马往前,紧绷了一晚的神经也放松了许多,满脑子都是可以休息一会儿。

就在抵达那片空地前几里处,陆仰光策马率先过去,马儿高高扬起的前蹄却忽然被绊住,在如此之快的速度下遭到拦截,马头瞬间朝前倒去,惯性将陆仰光猛地甩飞出去,幸亏他作战经验丰富,借力一踩马背落到了地上,但同时他心里大惊,高呼道:“停下!快停下,有埋伏!”

但是临到阵前,所有的将士都来不及减速,齐刷刷被那为夜色裹挟的绳索绊倒,一层一层摔了个实实在在,这一摔,摔得众人惊慌失措,全都又惊又怕,纷纷喊:“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但来不及想太多,林中刷刷亮起火光,喊声、脚步声、刀枪剑戟相互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充斥在所有人耳朵里。

陆仰光迅速调整状态,开始指挥作战:“别着急!弟兄们,都站起来,我们冲出去!”

且兰的人围上来一层又一层,很快就将林间的月光都挡住,只有火把亮起的光照在包围圈里的孜须将士脸上,那些脸庞,或稚嫩、或老辣、或无畏、或惊恐,状态各异,叫凌云好好欣赏了个够。

他慢悠悠从人群里策马出来:“好久不见,陆将军。”

他骑在马上,俯视这个刚才刚从马背跌落的老将,笑得邪气:“不是说姜还是老的辣吗?怎么陆将军到了我这里,就马有失蹄了?”

“凌将军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上了战场,胜负乃是兵家常事,今日是我疏忽,才让你围了,但我孜须儿郎,个个都是勇士,要打要杀,痛快点!”陆仰光已经没了落马时的心惊,他是个将军,他不能退,不能怕,否则叫身后的军士该如何?

“陆将军平日里缩在你那个劳什子破城里,本将军想叫你出来切磋切磋都不肯,眼下终于把你骗出来了,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副将性子急躁,被凌云这副样子一激,怒发冲冠,赤红着双眼吼:“陆将军别跟他废话!咱们杀出去便是!”

身后的所有孜须士兵也握紧了手中的兵器,这一战,事关身死,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但同时,也做好了豁出去的准备。

陆仰光振臂一呼:“弟兄们,拿起手中的武器,我们杀出去!南宜就在不远了,杀出去,我们就能回家了!”

“杀啊!杀啊!冲出去!”

书案上打盹的人从梦中惊醒,周孺彦猛地一点头,惊得心一颤,后背都被汗湿了。

刚才睡着的一小会儿,他竟然做了个梦,梦到火海里嘶吼声震天响,里面无数的脸孔扭曲地挣扎着,用尽全力去求生,而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却感觉那些爬满伤痕的手近乎要抓到他的喉咙,距离近在咫尺时,一阵敲门声将他从噩梦里拖拽出来。

“进来。”他深吸一口气,冲门外喊。

“打搅老爷,奴才该死!”小厮就要掌嘴,被周孺彦止住:“这么晚了来敲门,说正事吧。”

“是,老爷,宫中送来一封信,老夫人见您一直忙,不敢来打扰,这会儿该歇息了,想着您该忙完了,差小的送进来给您过目。”

接过信,周孺彦抬手示意人出去,等关了门,他才揭开那信。

粗略扫了几眼,他不经意瞥过落款处,张氏。

一手摁着太阳穴,一手将信纸伸到烛火上,任由火舌舔舐过后燃了起来,而后丢进铜盆,顷刻之间便化为灰烬。

又是一阵敲门声,不过这次还没等他说话,那人已经推开门进来。

周承钧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父亲,那个女人又给你来话了?”

“这不关你的事,要和你说多少遍,为父在朝中那些事,你别沾染!你不是喜欢舞枪弄棒吗?我看西南那边陆仰光撑不住凌云的小人计谋,再过些日子等他求援,我向圣上举荐你过去历练。”周孺彦放下捏太阳穴的手,仰靠在椅背上,打量着一桌之隔的儿子。

“我不沾染?你什么事都把我摘开,以为这就是对我好,你在朝里干的那些事有一日东窗事发,你以为咱们一家有谁跑得掉?”周承钧也带了些火气,但很快就平静下来:“算了,我不和您老人家吵,反正苏常年那个蠢货已经死了,你以后安安分分当你的首辅,我想皇帝也没理由动你,那张氏接二连三来烦你,你不用管,我找个由头进宫去见见她,让她别再乱动不该动的心思。”

父子俩都是一阵沉默,周孺彦头疼得厉害:“这个女人胆小如鼠又野心勃勃,还久居深宫,平日里见不了碰不到,我还真暂时拿她没办法。”

“这有什么没办法的?”周承钧不赞同地看了父亲一眼:“她一个宫女出身的妃子,无依无靠,唯一的依仗也不过是为先帝生了个皇子,若父亲真想做什么,交给我便是。”

说罢,他又不耐烦地往后一靠:“话说当时你都想好了和张氏合作,在先帝死后将小王爷推上皇位,也为此做好了准备,将朝中之人都换了亲信,又将那些和你作对的都借苏常年的手赶了出去,怎么最后还是让那个草包王爷当了皇帝?”

“我以为小王爷虽小,却是先帝唯一嫡子,皇位怎么说也是他的,谁能想到先帝临终会把皇位传给愉王。”

周承钧嗤笑一声:“父亲,你这些话骗骗别人还行,骗我就没意思了,你早就知道先帝会把皇位传给愉王吧,并且试过劝说未果,所以才做了一系列准备打算改遗诏,你不许东边接纳长虞战火里逃出来的流民,不就是为了逼他们上京讨说法,顺便制造混乱,方便你浑水摸鱼换了新帝吗?”

“愉王再草包,到底是个二十来岁的王爷,他登基,你不好把控,所以你想把这个皇位撬给小王爷,一个五六岁的皇帝,再加上他有贼心没贼胆还蠢的老娘张氏,到时候孜须就是你说了算,你想行什么政令就行什么政令,你想把皇帝教育成什么样就能把他教育成什么样,这样一来,你的权臣就当得非常过瘾了。”

等周承钧将这些话全部说完,周孺彦的脸色早就黑了好几个度,他猛地一拍桌子:“逆子!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不好意思啊父亲,把你戳穿了,别生气,我来找您有另外的事,您要是不想杀了张氏永绝后患,让她再也不能把当初你们的勾当说出来,要不就带上她再造一次反把皇位抢了吧。”周承钧说得极其自然,像是在说今晚这茶还不错,完全没有一个大逆不道的人该有的表现。

周孺彦差点被气得背过气去:“你这是又想做什么?”

“你不告诉我都做好准备了,临门一脚反水没动手,我就不告诉你我想做什么,毕竟真要说出来,能气死您老人家。”周承钧满不在意摆摆手,走了。

养心殿的烛火已经烧到了末端,李祝酒睡在床的一侧,拿着帕子仔细给贺今宵擦着脸,嘴里小声嘟囔:“也该醒了吧贺今宵,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你再不醒我就揍你了。”

他威胁似的扬起拳,距离贺今宵的脸只有几公分的时候堪堪停住,然后以握拳的姿势轻推了两下这人的脸颊。

“还不醒,还不醒。”推一下,他就说一句,自顾自玩了一会儿,内心又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被子下,李祝酒挪动着身子靠近贺今宵,最后将头靠上了后者的肩膀上,不敢太用力,把弄到这人伤口,只轻轻贴着,蹭了蹭:“你快点醒过来吧,贺今宵,我想你醒过来,和我说说话,斗斗嘴,帮我看看奏折,在我没招的时候给我出出主意,你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

李祝酒仰起头,看着贺今宵惨白的唇瓣,又百无聊赖用食指去戳,看着那唇瓣被他扒拉开,又放开手,自动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鬼使神差的,李祝酒撑起上半身,在贺今宵唇上落下一个清浅的吻,然后他感受到了自己加速的心跳,暗骂一句:“没出息。”

他又尝试着舔舐贺今宵的唇,描摹这人唇的形状,然后从两片唇间探进去,但是齿关紧闭,他撬不开,于是李祝酒粗鲁地一手捏住贺今宵的下颌,迫使他打开齿关,滑舌长驱直入,笨拙地吻了起来。

在李祝酒看不到的被子下,贺今宵的手指尖微微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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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宿敌在古耽文里轧戏
连载中黛色春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