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谢祈横试图套出夏桉的经历,但都以失败告终。
他嗓音发哑:“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告诉我?”
“玛卡巴卡~”夏桉傻笑。
故意发神经是个转移话题的好方法。
“别发神经。”他蹙眉。
“想知道?”她凑近,星眸掠过一丝妩媚,“跑得过我——就告诉你!”
说这话时,她已经耍赖般地跑出老远。
少女的背影逐渐远去,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祈横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没有理会,依旧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啊——”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谢祈横警觉地上前查看,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少女。
夏桉正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半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右手由于本能地撑地擦伤,左脚扭伤。
为什么这里这么滑啊?!
本来跑得就快,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可这幅惨样居然还被谢祈横看到了!
丢脸丢大了。
她简直想就这样在地上度过后半生。
想站起,奈何左脚不同意,激烈地反抗。
兴许是可怜她,谢祈横拉了她一把。夏桉刚迈出步子,又袭来阵阵钻心的疼。
她忽然庆幸今天穿了裤子。
隔着裤子都能摔成这样,那裙子得成什么样?
见眼前人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谢祈横将她打横抱起。
她惊呼:“你干什么?”
“到我家上药。”他的喉结动了动。
“为什么是你家?”
他斜瞄了她一眼:“我家有药膏,难道你想去三中医务室买?”
不想!
呆过的都知道,三中医务室可是出了名的坑。
就算你只需要滴一滴药,那儿的医生都会“贴心”地把整瓶药膏全抹在你身上,然后按瓶付费。
而且价格贵得离谱。一盒感冒药就要一两百,像扭伤药膏至少得三百起步。
“我自己能走。”这是她最后的倔强。
“能个鬼。”
算了,既然谢祈横执意想送,那就让他送呗。
反正又不吃亏。
想到这儿,她安详地躺在他的臂弯中,欣赏着这副好身材。
不得不说,谢祈横身材是真好。
胸脯到腹部没有运动员壮得那么夸张,而是恰到好处的曲线。
“怎么这么想送我?”她乐滋滋地傻笑,“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其实她只是在开玩笑。
毕竟他们之间的那么多事,她自己最清楚。
可除了喜欢,好像又找不到别的理由。
她以为谢祈横会嘲讽自己,可他没吱声。
“我跟你说哦。”夏桉将脸凑近他,透着股娇媚,“千万别喜欢上我。”
谢祈横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
“夏桉,你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终于忍不住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其实夏桉早就察觉到他近期的烦躁,需要找地儿发泄,所以故意挑逗他。
这样,也算是发泄了吧。
……
夏桉困得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感觉身体在疾速下坠,吓得立马睁眼。
谢祈横把她粗暴地丢在了床上。
她摸了摸差点脑震荡的头,不满地撅嘴:“你就这样对待伤员?”
她有起床气,所以早上起床困难。
为了突出,特地加重了“伤员”二字。
“你想要怎么对待?需要我给你抬着?”他眯眼。
“……那还是不必了。”
然后,谢祈横转身去储物室拿药,硕大的房间只留下夏桉一人。
这时,一阵急促凶狠的狗叫传来:
“汪汪汪汪汪汪——”
叫声越来越逼近,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同时呼喊着谢祈横的名字。
光是听着,都能脑补出一条狼狗。
早知道就不要药了!
与此同时,谢祈横拿药回来了,刚好听见自己的名字。踹开门,瞧见床上的人正可怜兮兮地窝在被窝里。
“……谢祈横?”被窝里冒出个脑袋。
谢祈横一把扯掉夏桉裹着的被子,里面的人缩成一团。
“你家养的什么狗?这么凶。”她心有余悸。
谢祈横似乎明白了前因后果,打了个响指,一只金毛犬乖乖地爬过来。
刚刚的声音就是出自它!
夏桉瞪着卧在地上的“罪魁祸首”。
“你说夏小桉?”他眼中裹挟着笑意,顺了顺金毛犬的毛发。
夏小桉?!
上次谢祈横受伤,夏桉去医院探病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当时,谢祈横调侃她像他家的狗,还告诉她,它叫夏小桉。
夏桉没在意,以为对方只是为了捉弄她随便说的。
可他家居然真的有只金毛犬!
哦,不对,现在是两只。
她望了望自己飘扬的金发琢磨着。
谢祈横正在帮她上药。
说实话,这样看着他在自己脚踝上涂药,让夏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此时的“夏小桉”跟刚刚判若两狗,温顺地趴在地板上。
这会儿倒安静。
“为什么它刚刚叫得这么凶?”
谢祈横答:“可能它喜欢你,这就是它表达喜欢的方式。”
“……”这喜欢也太惊吓了,承受不起啊。
她继续问:“那为什么之前没看见过它?”
“当时它在睡觉。”
“随我姓啊……那就是我儿子咯。”夏桉打趣,蹦下床逗狗。
“夏小桉”仿佛听懂了,舔了舔她的手,酥酥麻麻的。
见眼前逗狗的人笑得格外灿烂,谢祈横俊脸幽沉。
她他妈对着条狗都能笑得这么粲然。
合着就对他不能,是吧?
有力的手臂揪起夏桉的后领,把她整个人拎起。
夏桉好奇地问:“它通常在哪睡觉呀?”
“这儿。”谢祈横指向阳台,“它喜欢晒太阳。”
夏桉扒开阳台饰有缕空浮雕的门,脑袋探了进去。
阳台很大,窗帘卷起,华丽的狗窝几乎有她半个床大。
更重要的是,顶部还专门装了个空调。
豪华的设备亮瞎了她的眼。
不愧是有钱人,连阳台都如此高大上。
夏桉第一次感觉人不如狗。
谢祈横靠在门上,突然问道:“你在渝水时也是这样么?”
他是来确定答案的,不是来问问题的。
这句话信息量实在太大。
抚摸狗头的手停住,她错愕地望着他。
“谢祈横,这事我连赵诺都没告诉过。”话里有话。
赵诺和她多熟啊。连赵诺都不知道,她又怎么会告诉谢祈横?
夏桉身上好像藏着把尖锐的刀,轻易就能将他洞穿,将他的每一寸呼吸碾碎。
也许,她天生就拥有让人痛苦的能力。
许久,谢祈横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唇一抿吮一口。
“夏桉,我只要你告诉我。”低沉的嗓音此刻却哑得不像话。
沉重的吐息里,溢出的是四年的尊严。
他也有自己的傲气,只因对方是她,才甘愿放低姿态。
看到他这副模样,夏桉竟说不出话来,心重重地颤了下。
四目相对,彼此的瞳孔映着对方。谢祈横深陷的眼窝透着火热。
她究竟在怕什么?
怕丢脸?亦或是怕被人嘲笑?
她夏桉就没怕过什么。
呆不久了。
还有几个月。
告诉他也无妨。
反正生来就是一堆破烂,从没指望过发光。
夏桉深呼口气,走上前,与他面对面:
“好,我告诉你。”
*
画室。
赵诺仍在画画。
大家都说艺术生轻松,随便就能考上大学。可去了集训营才发现,苦头才刚刚开始。
在学校好歹只要学文化课,而艺考生要边画画边补文化课,集训地点有专门的老师教。早上六点到晚上六点画画,七点到十一点上文化课,课程比学校还多。
集训点离家很远,足足十几公里。
大多数选择住宿,赵诺自然不可能住宿,于是在附近租房,每周天回一趟家。
当父母听见她想独住时,乐得下巴都快掉了。
之前这位大小姐打死都不愿意住宿,现在终于有机会把她搞走了。
可只有赵诺知道,自己打得如意算盘有多妙——
既然父母不在,吴钧豪就可以来做客了!
不光他,夏桉也能进出自由,在这蹦三天三夜都没人管。
虽然集训很辛苦,但激情总在后半夜。
住在这儿,赵诺每天打游戏打到临近猝死。有次夏桉和吴钧豪都在线,她就邀请两人三排。
打游戏时的夏桉比平时暴躁百倍,直接开麦口吐芬芳。
夏桉的声音很好听,骂人时依旧好听,导致经常有挨骂的队友,挨着挨着就问起了联系方式。
其实赵诺曾邀请夏桉试试艺术,但她说现在学太晚了,来不及。
赵诺是从初三开始学美术的,当时是为了应付中考,高中也断断续续地学了下去。
日复一日地对着枯燥的画板,重复画着同样的东西。
看看表,时针“咔哒咔哒”,慢慢指向十一。
老师温馨提示:“赵诺,你已经画了一整天了,可以休息了。”
“我还想再画会儿。”她头都不抬道。
这话说得连赵诺自己都吃惊。
可惜认真不过三秒:
“我都被我感动了好吗?怎么会有这么勤奋刻苦的人?”
“……那你早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
赵诺表面上连连答应,实则早睡是不可能的,只有靠熬夜维持生计。
口袋里的手机“滴滴”响,划开锁屏,吴钧豪发来消息:
【你下次回三中是什么时候?】
【一模。】赵诺数了数日子。
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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