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学校里到处都是夏桉一瘸一拐的身影。连蹦带跳地上学,不拄拐杖是她最后的倔强。
去谢祈横家敷药的那晚,夏桉坦白了一切——除了出国的打算。
她不想扰乱他备考。
已经害过他太多次了。
人啊,白天伪装潇洒,每逢夜深人静却崩溃得彻底,置身于翻滚的情绪中。
直至梦境被日出割裂,她仍然不愿醒来。
苦痛昼夜轮播,反复在悲喜交集处起伏,撕裂又自愈。
好好珍惜她脆弱的一面吧。
等到第二天,她依旧是那个嚣张的夏桉。
*
有英语课的日子注定不太平。
因为“方块脸”教英语。两任班主任都是英语老师,夏桉可能和英语有什么深仇大恨。
只见“方块脸”气势汹汹地走上讲台,把作业“啪”地撂在讲桌,一看就是来逮人的。
只不过今天的火……似乎有点大。
果不其然,他的目标很快锁定在夏桉身上:“夏桉,你作业呢?”
开学这么久,她什么时候写过作业?
这些,“方块脸”始终闭口不提。只不过他今天心情不好,于是找个理由把火撒在她身上而已。
“没带。”
她还能怎么说呢?说没写吧,又要挨骂;说没带吧,又太牵强,大家都清楚。
“你知道你这次考了多少分吗?!”他怒不可遏地抽出一张试卷,分数栏是鲜红的“2”。
其实夏桉都不记得什么时候考的了。
“方块脸”话锋一转:“分数就算了,可你居然在试卷上写脏话?!”
夏桉怔住。
她没写过。
试卷交上去时,明明是空白的。
她闲的吗?放着觉不睡去写脏话?而且还是要交的卷子?
“怎么会?”夏桉不敢相信。
也顾不上脚伤,飞奔过去,然后一把夺过试卷。
卷子上赫然有一行辱骂“方块脸”的脏话。
底下的同学七嘴八舌地议论。
“让你上来了吗,怎么想拿就拿……”“方块脸”的责骂被打断。
她脱口而出:“不是我写的!”
“不是你写的,难道是我写的吗?”他的眉毛几乎皱成倒八字形,“这不就是你的字吗?别以为我认不出来!”
看得出来,“方块脸”这次真的很生气。
字体确实像夏桉的字,但她自己能分辨出来。
这不是她的字。
至于是谁的,她不知道。
字迹无疑是最有力的证据。
看来,那个人还花了不少功夫模仿。
像夏桉这种混子,老师只会认为是她干的。
“还看什么看?敢写不敢认吗?!”“方块脸”气得浑身发抖,“学校早就劝你退学了,自己不学就算了,还影响别人!”
不知是气话还是真心想法,他竟然在全班面前堂而皇之地说出让夏桉退学的事。
说得义正言辞。
实际上,她并没有影响别人。至于自己,那是她的选择。
“不是我写的,我认什么认?”
丢下一句话,夏桉破门而出。“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门,连墙壁也跟着晃动。
她气。
莫名其妙被安上一个辱骂老师的罪名,换谁能不气?
附于俗世的人们疯狂地渴求奇迹,满足贪婪的幻想。什么都要批判,却又连批判什么都不知道。
夏桉并没有离校,而是去教务处调监控。
可没有老师的批准,学生不能随便查监控,她想跟“方块脸”打电话,却不知道号码。
“方……啊呸,高三(十)班班主任电话是多少?”夏桉及时刹住“方块脸”这个称呼。
领导问:“班主任名字?”
夏桉揣摩了会:“不知道。”
开学这么久了,她才意识到自己对班级一无所知。
之前相处了两年的老师,她也就记得个陆霖。
剩下的,估计到毕业都不知道名字。
领导不可思议:“你连自己班主任的名字都不知道,上什么学?”
就在这时,陆霖刚好经过教务处。夏桉急忙喊住。
陆霖瞟向窗内,看见他办公室的“常客”。
夏桉单独和他简述了事情的经过,想让陆霖帮忙申请调监控。
有了他的允许,夏桉如愿以偿地调着监控。
想不到关键时刻,还是陆霖帮的忙。
夏桉默默感激,早知道以前就少给他添麻烦咯。
因为没有确切的时间和地点,查找难度很大,需要一处一处找。
“没有具体信息很难找的,我看你弄了半天了,什么事这么重要啊?”领导喝了口茶。
重要吗?
不知道。
夏桉只知道自己不会任人割宰!
过程中,她还发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概是体育课,教室里只有个女生,她在翻夏桉的包,似乎在找东西。
半天,终于掏出了一张单子,举起手机拍照。
夏桉暂停监控,将模糊不清的单子放大——
心理疾病复诊书。
那天,她约了医生放学去咨询,就顺便带了单子,没想到会有人变.态到翻她的包。
而且还是个素不相识的人。
经历了这么多风波,夏桉也学会了冷静,继续盯着监控。
画面很快切到英语测验的时候,屏幕中的她睡得很香。
夏桉注意到收走自己卷子的人,正是翻她包的女生,也就是英语课代表!
可惜录像录到课代表出教室门就结束了。
收完试卷肯定会送到办公室,于是夏桉警觉地切到办公室的监控。
屏幕上,课代表抽出夏桉的试卷,环顾四周。
此时办公室没人,门也遮掩着。
接着掏出笔,在卷上涂画了些东西,想必就是看到的脏话。
最后,她整理好试卷,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看到这儿,事情已经真相大白。
但在此之前——夏桉要让背后捅刀子的人付出代价。
她将这段录像发给“方块脸”。对方没回,可能还在气头上。
看看,这可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课代表干的“好事”。
随后夏桉回到教室,现在是课间休息。
她把录像拷贝进电脑,投放在大屏幕上。
许多脑袋转过来,齐刷刷地看向屏幕。
包括课代表,她面色很难看,半张的嘴唇有些抑制不住地发抖。
“谁让你放的?!”课代表急了眼,冲上来想要关电脑。
可是越急就越关不好,点了好几下才关掉。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大家都看见了她在夏桉卷子上写脏话的事实。
“方块脸”及时赶到,大喝道:“安静! 都回座位上课!”
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接下来的时间,他占用五分钟数学课概述了这件事,并批评了课代表。
一时间,底下议论纷纷。
夏桉倒不在乎,她早习惯了。可课代表就不同了,脸皮薄得要命。
录像又不能凭空捏造。若她没做,怎么会有录像?
连这都受不了,还学别人在背后捅刀子。
怎么,就凭他们虚伪?
可惜,虚与委蛇的游戏她已经玩够了。
夏桉嘴角的弧度轻蔑。
对了,翻她包的账还没算呢。
这只是开始。
下课后,她去走廊放风,双手紧握栏杆,身体前倾。
淡风撩拨起几缕碎发,平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她在等课代表。
她知道对方一定会追过来问东问西。
果然,下一秒课代表就拽住她的外套,把夏桉从栏杆上扯了下来。
未等对方开口,夏桉先发制人:“我们好像还有几笔账没算吧?”
闻言,外套上的手慢慢滑下。
说完,夏桉转身下楼,课代表也跟着,来到学校废弃的储物室。
这里相当于杂物闲置处,几乎没人来。由于常年不打扫,地上有很多灰尘。
课代表质问她:“你想干什么?不就是在你卷子上写了句脏话吗?”
“不就是在你卷子上写了句脏话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妄图掩盖所有罪行。
多好笑。
事到如今,还装傻。
夏桉也懒得陪她墨迹,直奔主题:“那你翻我包呢?该怎么算?”
这话成功地镇住了她。
“所以……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她愤怒地咬牙。
究竟是谁想让谁身败名裂啊?
“啪——”
夏桉给了她一巴掌。
干脆利落,毫不犹豫。
巴掌正对课代表的脸颊,被打的那块儿瞬间泛红。
“这一巴掌,是你陷害我的后果。”夏桉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紧接着夺过课代表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机顿时碎了个稀巴烂。
手机坏了,照片自然没了。
也就意味着——
唯一的把柄没了。
蹲在地上的人惊恐地拾起裂开的碎片,想要拼回去,殊不知这个举动有多么可笑。
夏桉弯下腰,双手叉腰道:
“这是你翻我包,并且偷拍我个人信息的代价。”
她最烦这种敢背地捅刀,却不敢认的,说白了就是怂。
吴柯虽然爱惹事,但她绝不怂;就连季琳都比她好,起码敢认。
在背后搞些小动作也就算了,只要她不知道就没事,可这个课代表竟然敢欺负到夏桉头上。
销声匿迹久了,真以为她好欺负?
身体里挣扎的成分缓缓清醒。
她不要委曲求全。
这些年来,夏桉一步步清醒地堕落,然后家里破产,父母出了意外。
世人都只能看见她的落魄,殊不知她隐忍的高傲。
“我的耐心有限。不找你,不代表我纵容你的行为。在你偷翻我东西时,就应该想到今天,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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