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府已经被红绸装扮一新,处处透露着嫁女的喜气。
冯氏正在院中指出不妥之处,让仆人再做调整,众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詹杏儿被感染得心情更加愉快起来。与冯氏打完招呼,詹杏儿碰见了兰馨,便问她拿了银子,往门口跑。
谁曾想,门口一片空荡。
“那个马车呢?”詹杏儿问守门的小厮。
“回小姐,走了,小姐进门没多久就走了。”
詹杏儿:“……”
兰馨也追了过来,问怎么了。詹杏儿简洁地说了下,兰馨笑道:“许是谢大人有急事,小姐下次再还呗。”
詹杏儿哼了一声:“有什么急事,我看他就是故意的。明明可以跟我说一声,非要我白跑一趟。真是一个小心眼!”
凯旋宴上皇帝赐婚一事,詹杏儿自认为两人对半错,她都不跟谢钧计较了,那家伙还是逮到机会就耍自己,心眼比针尖还小。
詹杏儿拉着兰馨回到清风院见了爹娘,挑着说了些自己近日在宫里的生活。一开始苏婉还担心女儿哄她,直到詹杏儿拿出长乐公主赐给詹书娴的碧玉镯,才放心下来。母女说话片刻,一起去见了老太太,又是一番寒暄。
因着詹书娴明日出嫁,詹杏儿也回来了,是个难得的团圆夜,于是晚膳一大家子便在一起吃。
这是定远大将军回都城后,詹府举办的第一件喜事,所以有些想结交的人虽然没收到请帖,还是送了礼过来。
喜事当头,没来由人带着礼物来了,还把客人往外赶的理。是以,亲迎当日整个詹府门前人来人往。
终于客人到得差不多了,詹家两兄弟正要进门招待客人,却瞥见谢府的马车从远处来了。
詹兴尧偷偷问弟弟:“你们给谢府送请帖了?”
詹兴文道:“没有啊,宴请名单大哥不是看了。”
“是啊,我也记得上面没有啊……”
两人正惊讶着,谢钧从马车上下来了,走到两位长辈面前,躬身行礼,温声道喜。
詹兴尧大大咧咧的倒无所谓,詹兴文不过一个文职小吏,哪里想过谢钧给他行礼?所以慌忙让了一下。
詹兴尧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压根没见过两次面的未来女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嘴一快说了句:“你咋来了?”
詹兴文脸一白。
一旁的怀书恭敬地递上贺礼。
谢钧恍若浑不在意,笑道:“听闻今日贵府有喜事,秉臣便来讨杯喜酒喝。”
“原来是这样啊。走,进去,等会我陪你好好喝两杯。”詹兴尧说着就拉着人的臂膀往里进。
走在一旁的怀书看见后心里一咯噔,好在看了下自家大人脸色没啥变化,才闭上了没张开的嘴。
詹杏儿一早就起来了,穿了身喜庆的衣服,围到詹书娴的房间,看着新娘子一点点装扮起来,行了出阁礼,最后回到厢房等待迎亲。
“你不是向来爱热闹吗?怎么这会儿倒守在这里,不出去见见人。”詹书娴透过铜镜看着乖乖坐在一旁的詹杏儿道。
今日来了不少官员家眷,詹书静已经被冯氏带着去见女客了,如此也好在众人面前露露脸。
“我不爱那种热闹,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打量,说些老生常谈的恭维话,这有什么趣味。”詹杏儿在旁边剥着花生瓜子道,“哪里比得上看神仙天女有趣?”
周围的小丫环都发出低低的笑声,詹书娴道:“我看你这恭维话不是说得很自然吗?”
“嘿嘿,那要看对谁嘛。”
“前面听门外有人说小谢大人也来了,你不去看看?”
“他来不来与我什么关系。”詹杏儿目光转了转道,“我才不去看他。”
难得看见詹杏儿吃瘪,詹书娴没打算放过她,继续道:“哦?跟二妹妹没关系吗?我还以为是因着你,人家才过来的呢。”
“是我邀请他的,不过我不是想着这样可以多收一份礼吗。”
詹杏儿说的都是事实,可止不住詹书静和小丫环都笑着看她。她忙说了句“我去外面看看”便赶紧跑了。
鞭炮噼里啪啦响了起来,唢呐喇叭奏起的喜乐也越来越响,身穿喜服的新郎官骑着高头大马来到詹府门前。乱蹿的詹杏儿听到消息来到前厅时,新郎官已经在进行奠雁礼。
詹兴文夫妇端坐于主座,新郎官正跪于前,献了木雁以后,拜了三拜方起身。
随着赞礼者唱道“恭请新贵人出阁相见”,红扇遮面的詹书娴莲步款款而来。
由红绸牵引的新人再次行礼,詹兴文夫妇又对新人说了些叮嘱的话,方是礼成。新娘拜别父母,随着红绸向门外花轿走去……
詹杏儿素来不爱哭,可此时却有些莫名的情不自禁。接下来便是宴请,詹杏儿跟母亲说了一声,就往清风院回。走到一半的时候,兰馨追了上来。
“小姐,这是谢公子的小厮让我交给您的。”
谢钧?
那家伙闲的没事送自己东西?看着那个小木盒,詹杏儿笑了一声,这种捉弄人的小玩意都是她玩剩下来的了。“无事献殷勤,”詹杏儿捡了根树枝,指着小木盒道,“兰馨,放在地上。”
“哦。”
树枝挑开了木盒,没有奇怪的小可爱和烟雾冒出来。两人凑近一看,只见里面放着一把孤零零的匕首。匕首很是朴实无华。
“小姐,谢大人怎么送了把匕首给您?”
这两人真是绝了,之前小姐送匕首给谢大人,如今谢大人又送匕首给小姐……谁家小情侣之间天天送刀当礼物啊……
詹杏儿将匕首拿了出来:“我觉得,他是想跟我决斗。”
兰馨:“……小姐,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谢大人只是想送您礼物,却又跟您之前一样不知道送什么好呢?”
“没可能。”詹杏儿丢掉树枝道,“我送的那把匕首上面可是名家锻造,上面还有颗大大的红宝石。我当时想送那把匕首是因为它贵好吗。你看看这把匕首,黑黢黢的,啥都没有,一看就不值钱。你去问他,约在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兰馨回禀:“谢大人说,什么时候都行。”
“呵,嚣张。”
“那小姐,还需要再约个具体日子吗?”
“再说吧,既然他那么嚣张,等本小姐什么时候有空了再去找他。看我给他揍个猪头出来。”
想了想谢钧变成猪头求饶的样子,詹杏儿得意地笑了。
夜黑风高下,兰馨看见自家小姐叉着腰笑成个鬼样子,说话都有些发抖:“小……小姐?”
詹杏儿揽过兰馨,开心道:“走,去厨房端些吃的,咱回屋吃。”
兰馨:“……”
次日,詹杏儿陪父母用了早餐,跟母亲说了声后,带着兰馨去看白露的娘。
白露家在城郊了,两人都是第一次去还要问路,好在詹杏儿和兰馨两人骑马,速度快了不少,晌午前总算到了。
兰馨拎着路上买的果子糕点敲响了面前的门:“有人在吗?”
“来了。”开门的是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女子,身上的衣服有些旧了,但很是干净整洁,颈间手上都没首饰,只有头上簪了一只木簪。妇人看见门口两个陌生小丫头先是一愣,转而又见两人穿戴气质皆是不俗,恭敬迎道:“二位小姐是?”
兰馨:“请问这里是白露的家吗?”
“白露?”妇人摇了摇头,“不认识啊。”
兰馨转头看着詹杏儿,詹杏儿想起白露的本名,重新问道:“这里是朱盼盼的家吗?”
妇人恍然:“哦,对对,是的。盼盼是我当家的妹子。你们是?”
“嫂子好,”詹杏儿解释道:“我们是盼盼的朋友,受她所托,来家里看望下她母亲。”
闻言,妇人神色不自然起来,但很快又转为笑脸:“那请进吧。”
妇人一面将人往屋里领,一面又喊家里的小孩:“富贵,去喊你爹回来,说家里来贵客了。”
“两位请坐,我去烧壶热水来。”
妇人说着话离开了,詹杏儿随意打量了下房子。这是一个农家小院,外表看上去比普通的农人家要好些,可是进了屋才发现有些寒酸。待客的客厅是主屋的一部分,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好在桌椅和杯子都很干净,看出来家里有人在日日打扫。
想起刚刚妇人的奇怪神色,詹杏儿让兰馨去给妇人帮帮忙,随便看看有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会,一道大门被推开的声音响了起来,随即一个半醉不醒的声音喊道:“老子正在兴头上,非得喊老子回来,要是没有天大的事,等会老子非打死你!”
妇人闻言,赶紧从灶房里出来,拉着男子的袖子轻声道:“小声点,贵人在客厅里呢。”
朱洪彪不耐烦地将人推开:“去去去,什么贵人,这个家里老子才是老大。”
“说是盼盼的朋友,应该是宫里的贵人。”妇人斟酌道。
朱洪彪酒醒了三分,大步往主屋里去,没曾想主屋里坐着个顾盼生辉的美娇娥。朱洪彪咽了咽口水,笑得脸上肥肉乱飞:“久等了久等了,盼盼朋友是吧,我是盼盼的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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