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气开始闷热，教室里的吊扇吱呀作响。顾云间每晚去便利店打工，白天上课时总是带着淡淡的黑眼圈。
"你这样不行。"谢清宴趁着午休把他拉到天台，"晚上打工，白天还这么拼。"
顾云间靠着栏杆喝矿泉水："快期末了。"
"那也不能不要命啊。"谢清宴抢过他的水瓶，"今晚别去打工了，我帮你跟店长请假。"
"不行。"顾云间伸手要抢，"这个月已经请过两次假了。"
两人在天台上拉扯，余景阳突然冒出来："哟，大中午的在这打架？"
谢清宴松开手："你来得正好，劝劝他，今晚又要去打工。"
余景阳凑近看了看顾云间的脸色："小顾，你这黑眼圈快赶上熊猫了。要不我借你点钱？"
"不用。"顾云间别过脸，"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你这人怎么这么倔..."谢清宴话没说完，顾云间已经转身下楼了。
余景阳拍拍谢清宴的肩："别急，慢慢来。"
晚上谢清宴还是去了便利店。顾云间在收银台后整理货架，看见他进来，动作顿了一下。
"不是让你别来吗？"
"我来买东西不行？"谢清宴从冰柜拿出两瓶饮料，"陪我值班？"
顾云间无奈地扫码："二十块。"
谢清宴付了钱，把其中一瓶推给他："请你。"
夜深了，便利店只剩他们两个人。谢清宴趴在收银台上做物理题，顾云间在旁边整理香烟柜。
"这道题..."谢清宴用笔戳戳他的腰，"怎么做？"
顾云间被他戳得一颤，耳根微红："别闹。"
"真不会。"谢清宴把习题本推过去，"讲讲？"
顾云间俯身看题，谢清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糖味道。这段时间顾云间总是靠薄荷糖提神。
"这里要先用动能定理..."顾云间在草稿纸上演算，手指因为疲惫微微发抖。
谢清宴突然握住他的手："休息会儿吧。"
顾云间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就五分钟。"谢清宴轻声说，"陪我聊聊天。"
顾云间叹了口气，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夜班的值班椅很小，两人不得不挨得很近。
"你最近..."谢清宴斟酌着用词，"是不是缺钱？"
顾云间沉默了一会儿："雨水要做绝育，阳光要打疫苗。"
"这些我可以..."
"谢清宴。"顾云间打断他，"让我自己来。"
谢清宴看着他疲惫却坚定的侧脸，心里一阵发紧。他悄悄把手机调成静音，给余景阳发了条消息。
半小时后，余景阳拎着一袋宵夜冲进便利店："兄弟们！夜宵来了！"
顾云间皱眉："你怎么来了？"
"来探班啊！"余景阳把麻辣烫放在收银台上，"快快快，趁热吃。"
谢清宴趁机把顾云间按在椅子上："店长那边我打过招呼了，休息半小时。"
三人围在收银台前吃麻辣烫。余景阳讲着篮球社的趣事，逗得顾云间难得笑出了声。谢清宴看着他弯弯的眼睛，心里软成一片。
"对了，"余景阳突然说，"下周末我生日，你俩必须来啊。"
顾云间动作一顿："我可能..."
"必须来！"余景阳搂住他的肩，"我都跟爸妈说好了，你要是不来，我妈肯定亲自来请你。"
谢清宴在桌下踢了余景阳一脚，示意他别逼太紧。
余景阳生日那天，顾云间还是来了。他带着一个小礼盒，里面是手工制作的书签。
"哇！"余景阳惊喜地拿起书签，"这上面画的是我们仨？"
书签上用水彩画着三个小人打篮球的场景，虽然简单，但很传神。
"你自己画的？"谢清宴凑过来看。
顾云间轻轻点头："希望你喜欢。"
"太喜欢了！"余景阳把书签小心收好，"我要用它当一辈子的书签！"
余景阳的妈妈特别热情，不停地给顾云间夹菜。余爸爸则对谢清宴说："清宴啊，多跟小顾学学，看看人家多稳重。"
谢清宴笑嘻嘻地给顾云间夹了块排骨："听见没？让我多跟你学学。"
顾云间在桌下轻轻踩了他一脚。
吃完饭，一群人去KTV。余景阳抱着话筒不撒手，唱得撕心裂肺。谢清宴和顾云间坐在角落，看着他们闹。
"要不要喝点什么？"谢清宴凑到顾云间耳边问。
顾云间摇摇头："水就行。"
谢清宴去拿饮料时，余景阳凑到顾云间身边："小顾，跟你说个事。"
"嗯？"
"谢清宴那小子..."余景阳压低声音，"他是真的喜欢你。"
顾云间愣住了，耳根慢慢变红。
"你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其实特别认真。"余景阳难得正经，"他从来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顾云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没说话。
这时谢清宴拿着饮料回来："你俩聊什么呢？"
"没什么！"余景阳跳起来，"我去切蛋糕！"
切蛋糕时，余景阳非要顾云间和谢清宴一起切。两人的手再次叠在一起，这次顾云间没有躲。
"许愿许愿！"大家起哄。
余景阳闭上眼睛，大声说："我希望我们仨永远都是好朋友！"
众人欢呼，只有谢清宴注意到，顾云间的眼眶微微发红。
从KTV出来已经很晚。余景阳被家人接走，剩下谢清宴和顾云间慢慢往家走。
"今天开心吗？"谢清宴问。
"嗯。"顾云间轻声说，"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走到那个熟悉的巷口，顾云间突然停下脚步："谢清宴。"
"嗯？"
"谢谢你。"
谢清宴笑了："怎么又说谢谢？"
顾云间看着他，路灯的光线在眼中闪烁："就是...很想说。"
两人在巷口站了一会儿，谁都没说话。远处传来夜市摊贩的吆喝声，混着初夏的虫鸣。
"我..."顾云间突然开口，又顿住了。
"你什么？"谢清宴轻声问。
顾云间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摇摇头："没什么。明天见。"
谢清宴看着他转身走进巷子，突然喊道："顾云间！"
顾云间回头。
"明天..."谢清宴顿了顿，"我给你带早饭？"
顾云间愣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好。"
第二天一早，谢清宴果然提着早饭出现在顾云间家楼下。他按了半天门铃，顾云间才来开门，头发乱糟糟的，眼睛都睁不开。
"你昨晚几点睡的？"谢清宴皱眉。
"三点..."顾云间揉着眼睛，"在刷题。"
谢清宴把早饭放在桌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这样会垮掉的。"
顾云间躲开他的手："没事。"
阳光从猫窝里跳出来，蹭着谢清宴的裤腿。谢清宴把它抱起来："你看，阳光都比你懂事。"
顾云间无奈地笑了，开始吃早饭。他吃得很慢，像是随时会睡着。
"今天别去上课了。"谢清宴说，"我帮你请假。"
"不行..."
"不行也得行。"谢清宴把他按回床上，"你给我好好睡觉。"
顾云间还想挣扎，却被谢清宴用被子裹住。
"睡吧。"谢清宴轻轻拍着他的背，"我在这陪你。"
也许是太累了，顾云间真的慢慢睡着了。谢清宴坐在床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阳光跳上床，在顾云间枕边蜷成一团。谢清宴轻轻摸着猫咪，心里软成一片。
这时手机震动，余景阳发来消息："你俩又一起迟到？"
谢清宴回复："他生病了，我照顾他。"
余景阳发来一串感叹号："进展神速啊！"
谢清宴笑了笑，放下手机。窗外传来鸟鸣，初夏的风轻轻吹动窗帘。他看着顾云间熟睡的脸，突然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顾云间这一觉睡到下午。醒来时看见谢清宴靠在床头看书，阳光趴在他腿上打盹。
"醒了？"谢清宴放下书，"饿不饿？"
顾云间摇摇头，声音还带着睡意："你怎么没去上课？"
"陪你啊。"谢清宴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顾云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突然说："余景阳昨天...跟我说了些话。"
谢清宴动作一顿："他说什么了？"
"他说..."顾云间顿了顿，"你是认真的。"
谢清宴的心跳突然加快。他看着顾云间，轻声问："那你怎么想？"
顾云间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过了很久，他才轻声说："我也是认真的。"
谢清宴愣住了。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顾云间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我说，我也是认真的。"
谢清宴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他伸出手，轻轻握住顾云间的手："那...我们？"
顾云间微微点头，耳尖通红。
阳光像是感受到什么，喵了一声，跳下床跑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和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谢清宴慢慢凑近，在顾云间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顾云间闭上眼睛，睫毛轻轻颤抖。
"我会对你好的。"谢清宴轻声说，"我保证。"
顾云间睁开眼睛，看着他，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嗯。"
窗外，初夏的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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