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外的暮色渐沉，灯火在街道两侧次第亮起。
马车拐入宣德坊的窄巷时，曳衡感觉空气里多了股细密的焚香味——那是岑归雪院子里常燃的香，能让人呼吸更深。
院子不大，却极安静。推门入内，陶言昔第一时间卸下行囊，关好门闩。岑归雪将金匣放在书案上，灯下两半金匣的莲纹被照得清清楚楚。
“要合起来么？”曳衡问。
岑归雪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极细的银针，沿着莲瓣的缝隙探入。两半金匣在轻微的“咔”声中对准，莲纹合拢，中央绽出一朵完整的花。
花心缓缓弹起一个圆形镜面，映出微光——那不是铜，而是一种混着云母的半透明矿石，能映照星影。
“这是——天衡镜？”曳衡微微屏住呼吸。
“对。”岑归雪缓缓转动镜面，“它可以放大星象的位置误差，用来判断机关的开合时机。”
陶言昔伸过手，试探着将镜面对准院外的夜空。
镜面里，北斗的七星被拉得极近，每颗星旁边浮现细细的刻度线。
岑归雪指着其中一颗：“看到了吗？它的刻度对应的是呼吸的次数。”
曳衡心中一动，想起在凌霄阁用脉搏开盘的那一刻——古人将人体的节律与星象的变化绑定，使机关只有在两者同步时才会应答。
“所以，”陶言昔挑眉，“要开接下来的门，不只要对准天，还要对准人？”
岑归雪收起镜面，手指在莲瓣上轻轻敲了两下：“没错。下一道门，不在城里。”
她没有多说，只从架上取下一卷羊皮图，铺开来。
羊皮上画着一片复杂的地形，山脉像交错的弓弦，中央是一处标了红印的圆形——南陵观海台。
“那里是南州的旧台，能同时观东南两象星宿，也是下一处机关所在。”岑归雪目光淡淡，“不过，去那里之前，我们得先找一个人——她知道观海台的呼吸法。”
曳衡看向她：“又是你的人？”
岑归雪没有否认，只道：“她比槐渚更难说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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