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金色的瞳孔没有眼白，像是由潮水直接塑成的圆环，缓慢转动着，将三人的身影逐一映进去。
映像一旦被捕捉，周围的海面便起了微弱的漩涡，像是在为某种未知的力量蓄势。
“别看它的眼。”顾霁寒的声音再一次传来，这次近了许多，却依旧隔着一层厚重的水意，“它会映出你最易失节律的那一瞬。”
陶言昔下意识偏开头，可耳边的潮声却忽然变了——
原本的脉动被切成碎片，夹杂着她曾经在陆地上听过的呼吸声、脚步声，甚至是心跳声，那些记忆被一股不容分辨的力量拉出来，混进潮息中。
她的脚步一乱，潮柱立刻暗下去，脚底传来冰冷的空感。
岑归雪闪身过去，将她硬生生拽回节律稳定的柱面上：“跟着我的拍。”
她的手掌轻轻敲在陶言昔的手腕骨处，像在击一面极小的鼓——节奏单纯，稳而慢，比海潮的速度略低半拍。
曳衡则在另一侧抬头看向那双眼睛。
她并不避开，反而在视线与金色瞳孔对上的刹那，闭掉外耳，把注意力完全沉进自己的呼吸。
海主意识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海面上的漩涡骤然放大，几根潮柱被拦腰卷断，化成无数光屑沉下去。
“快到回盘口了！”顾霁寒的声音终于清晰起来，她站在一处高起的潮台上，背后是一道微微旋转的光门。
三人几乎同时加速。
在最后一根潮柱前，海主意识突兀地低下视线，瞳孔的金光如锋刃般切过海面——
岑归雪反手一劈，将那道光刃劈散，借着反震力跃入光门。
曳衡紧随其后。
陶言昔的脚才踏上潮台，脚踝却被一股柔软而冰凉的水意缠住。
她回头，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已经缩小到针尖大小，正将她牢牢锁在视野中。
光门开始收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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