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从长坡折下,沿着御河西岸的驿道蜿蜒而行。
曳衡将铜牌包在帛布里,系在腰侧。走了几步,她又伸手去摸,像确认它还在。
那牌的边角很锋利,帛布隔着也能感觉到刻痕的深浅。
“再摸就磨热了。”陆芮行侧目,弓背斜在肩上,步子闲散。
“怕掉。”
“它要掉,说明你腰结打得太松,不如回去我教你个不会松的。”她说这话时没笑,像真的是个纯粹的技术建议。
两人刚走到驿道尽头,前方的马蹄声破开暮色。
一骑自河滩而来,白鬃翻起,骑者坐得笔直。她穿着御马监的短甲,甲片打磨得反光,头发高高束起,鬓角被风削得干净利落。
马在二人面前勒住,前蹄半空一顿,尘土溅在铜牌的帛布上。
骑者俯视:“你们刚从观星台下来?”
“是。”曳衡抬头,注意到她的手仍握着缰,但四指微张,虎口与大拇指呈一条斜线——这是熟练驾驭快马的握法,可以随时放松或收紧,减少手臂疲劳。
“台上的南位银球,三日后需与河灯节同轨,别忘了调。”骑者说完,像要策马离开,却在看见陆芮行肩上的弓时顿了顿,“天院的机匠也出来跑腿了?”
“手痒。”陆芮行回得干脆。
骑者没再问,拨马而去。
马蹄声渐远,河面上的芦苇晃了几晃,才归于平静。
曳衡重新踏上路,肩上像还留着那一瞬被注视的锋利感。
“她是韩濯之吧?”
“认得?”
“只听过名字——她换了甲。”
回到天院时,夜色已压下来。推步室的灯火照出一排排齿盘的影子,静得像水下。
曳衡把铜牌放在案上,拨开帛布。
牌上的小字此刻清晰了几分——不是朝廷颁行的天文刻度,而是一串数字与半弯的记号。
她试着用天院的旧星历去对照,却发现数字排列和岁次都对不上。
陆芮行坐在一旁的木案上,手里把玩着一截弓弦:“像是给某种机关留的初位标记。”
曳衡用铜尺比划刻度,指尖抵在第一个数字旁,呼吸微沉——那刻痕的弧度,与北郊旧仪库的一组齿轮咬口一致。
她抬眼,却发现陆芮行正安静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没有说话。
灯影摇动,铜牌在案上反着冷光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