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原因,叶疏梧心中还有些许愧疚。陆淮序说是因自己大病一场时,去寻了一味药,地势险恶,一不小心就……
她心中想着既是为了自己,那更不可嫌弃自家夫君,从那之后她便事事关心,恨不得把好东西都给他。
不知不觉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叶疏梧醒来时,陆淮序已经早早起来看书。
眼见着做灯没了材料,该用的花销还是得花出去,喝粥时看向看书的男人:“夫君,我等会要去买些宣纸,今日我陪你去置办些衣服?”
是疑问句,她不知道自家夫君是否会同意。这失忆的半月,夫君会陆家就已经花了很长时间。
昨日也就是她失忆后的第三四面,虽相处不错,但她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好。”
得到同意后领着自家夫君上了街,这个点大多都是卖早点和卖菜的摊子,偶尔能看到几个卖胭脂水粉的。
刚到转角处,一个拿着糖葫芦的小男孩跑的有些快,一不小心就撞上来,道歉之后就离开了。
顺着小男孩跑过去的方向,才发现那里聚集了不少人。
有些好奇,便带着身边的陆淮序一起走了过去。还未走进,就听到了不少百姓在周围议论。
“听说都在找失踪的丞相呢,不是说那丞相死了吗?”
“嘘,小心着点,这话可不能乱说。据说没找到尸体,这不各个地方都拿了画像。”
丞相?叶疏梧对这个看向身边的男人:“夫君,你任职的书院便是为寻丞相祈福建的,咱们要不也看看画像,万一哪天碰见了呢?”
其实她对这个丞相并无兴趣,但上面写着若有人能提供有用的线索,能给十锭金子。
陆淮序的眼神中有一瞬间慌乱,一闪而过,给身边人使了个眼神。
“夫人,丞相应该不会来我们这种小镇。”
嗯……叶疏梧也是这想法,但是凡事都讲个万一。
“没事夫君,若是真遇见,那这十锭金子能花好久。”说罢,她硬生生从人群最外围往里挤。
就在快到最前排的时候,一个穿着官兵服饰的人,直接将画像撕了下来:“这是谁贴的?官府从未贴过此告示,大家莫要被骗。”
官府都发话了,这件事也就此作罢。
不过叶疏梧还是有些可惜,若是真能拿到那锭金子,她之后定是想出摊便出摊,不想出摊就在家中研究花灯的新样式。
二人继续在四周逛,找了一家不算很贵的成衣铺子。
“老板,这有什么料子?”
叶疏梧和陆淮序一进去,小厮便热情介绍起来:“客官,我们这料子可多了!”
“这是织锦缎,手感丰厚;这是雨丝锦,最适合您这样的年轻夫人了。这是月华锦,简练古朴……”
叶疏梧的眉毛皱在一起,她虽然看不懂这些的区别,但也知道价值不菲。若是真的花了这笔钱,怕是又要赚几天了。
但自己已经和他开了这个口,要带他来买衣裳,怎么能食言?干脆让他自己选算了。
于是指了指身边的男人,对着小厮解释:“是给他的。”
小厮恍然大悟,打算换几匹布料推荐。但还没等他开口,陆淮序先道:“这个是什么?”
“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这最新的货”小厮拍了下手,凑近他们,“软烟罗。”
叶疏梧只觉得神秘,但是身边的陆淮序先一步道:“店家莫不是记岔了?这应该不是软烟罗吧。”
小厮原本还想糊弄过去,但是见陆淮序气度不凡,也不敢轻易定论,于是喊来店家:“公子夫人,借一步说话。”
叶疏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店家走到了较为隐蔽的地方,见没人,店家再次开口:“公子是如何得知不是软烟罗?”
“我曾在书上见过描述,今日您说这是软烟罗,和书中描述不符。这才提出疑惑,若是冒犯还请谅解。”
店家像是松了口气,声音又小了几分:“这是浮光锦,若是你们想要,我可以便宜些卖。”
这一看就不便宜,叶疏梧刚想拒绝,就听到身侧的男人说了要。
她瞪大了眼睛,两人对视。
你疯了吗?
夫人安心。
她安心?这能安心?
店家见两人的眼神互动,有些担心卖不出去,于是自行砍了个价:“本来这匹布七十两,今日就当咱们有缘,六十两您带走。”
似是察觉到陆淮序怀疑的目光,店家再次解释:“也不怕你们知道,这匹料子我是被骗了才进的货,料子没什么问题,就是这个来历嘛……”
叶疏梧一个没站稳,靠在了旁边的木桌上。不但贵,来历还有问题。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自家夫君已然拿出钱袋,完成了交易。
“给我家夫人做几身,我拿这个就行。”陆淮序随意指了一匹布。
店家也爽快:“好嘞,三日后来取便是。”
“夫君……多少两银子?”叶疏梧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
“六十两。”
陆淮序还以为她担心店家说的话,于是解释:“做成衣裳便不会有人计较来历了。”
夫君败家该怎么办?她赚不了这么快的银子啊……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直到听见陆淮序的声音:“夫人,书院有些事情,我得过去一趟。”
有些麻木的声音:“好……”
叶疏梧疏导了一晚上,终于缓过来,这才想起今日没有没宣纸,明天怕是又得一早就去了。
再说到她的夫君,此时正坐在书院中和友人焚香品茗。
“据传,丞相陆砚修如今下落不明,生死难料啊。”坐在他对面的是宁陵王颜子尧,喝着茶感慨,“谁能知道在这小小千灯镇,身旁还有美娇娘相伴,惬意啊。”
见陆淮序不理会他,又道:“听闻今日有人发榜,说是能提供丞相线索之人,可获十锭金子?”
陆淮序漫不经心地看过去:“嗯。”
颜子尧摇头感慨:“未曾想惊才艳艳的丞相,如今在五皇子那也就只值十锭金子。”
对面的人没理会调侃,从袖中拿出一块锦布,递给他:“这千灯镇是你管辖的地方,彻查吧。”
本来还有些玩世不恭的颜子尧在看到这块锦布后也端坐好:“这是……浮光锦?这里怎么会有浮光锦?”
浮光锦作为一种外贡,都只在京城的官家流通,虽然各地会分上一些,但也有名额限制,例如今年,颜子尧这里就没有被分到。
“你的意思是……有人私贩?”
无论历朝历代,私贩对于整个朝代来说,都是不被允许的。如今不光出现,还如此明目张胆。
“我会去查清楚。”
陆淮序点了点头,轻轻应了一声,看着那块锦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颜子尧又饮了一杯:“阿修,你这盘棋什么时候下完?太子一个人在京城怎么撑得住?”
陆淮序这回没有说话了,哦不对,确切的说,是陆砚修。就是那位无人不惊叹其才华,辅佐圣上的肱骨之臣,已然失踪半月有余的丞相,陆砚修。
“不急,等那位露出破绽。”
颜子尧有些无奈:“阿修,你以后要做这种的大事之前,能不能先告知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啊。”
没错,传闻中遭遇山匪,下落不明都是丞相陆砚修自己安排的戏码,为的就是躲开五皇子的人。
“我记得我让严序给你寄了信。”
颜子尧瞪大了眼睛:“您那也叫提前告知我?您失踪时才寄给我,前两日才送到我手中。”
颜子尧的封地在渝州,位于江南地带,从京城过来的书信怎么说也要半月才能送达。再说他前几日都还在临安城里看风景,莫名就听说了陆丞相遭遇山匪的事情。
陆淮序坦然对上他的目光,神色认真:“我提前一刻钟便让严序寄了书信。”
颜子尧摆摆手,他才懒得和他争辩,没事总归是好的,他刚知道那会还真担心了几日。
“那你现下住在哪?要不搬到我宅子去住?”
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茶盏,钻出丝丝缕缕的香雾:“我有住处,在西街。”
“西街?你怎么住那去了。”
颜子尧本以为陆淮序来千灯镇是为了寻他,未曾想到他住下了。这就不得不让他想起那美娇娘的事。
眼睛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平日里陆淮序可不是这样的,莫不是为了藏那美娇娘?这般他倒有了兴趣,看来这西街还真得去一趟了。
“没事别去打扰。”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思,陆淮序眼神中带着警告,语气顿了顿,“有事也别去。”
“这你就不对了,我就算去也是关心你,想看看西街的居住环境,若是不好,怎么配得上我们丞相大人?”
“嗯,不行。”
陆淮序回到西街时已经子时了,不留神就晚了些,想必这时候他那“夫人”已然睡下。
然后等他进了屋之后才发现,本以为睡下的人,竟靠在桌上等他,许是等的时间长了些,现下也睡着了。
叶疏梧面容白皙,许是生病的缘故。长发如瀑,被随意披在肩头,睫毛也是长的过分,微微阖上。
陆淮序清冷的眼神盯着面前睡着的女子,眼神中透出审视。从她的手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之前应是习武之人。
半月前他得到消息,千机阁第一杀手桐青坠崖,手中的情报事关朝堂。他这才用了山匪这招躲过五皇子的眼线,谁知他们找到时,只有这一女子躺在山崖下,猜测桐青应是自己逃走了。
陆淮序手中有自己的情报网,一查便知这女子原是桐青的外室叶疏梧,一直娇养在外。在发现失忆之后,他才想出了骗说二人已成亲一年。
因一时无法面对,他一开始同她说要回陆家拿东西,大约需半月。其实这半月都住在客栈,但总是得面对。
他虽认为这欺骗女子的事说出去,实在称不上大丈夫所为。但面对圣上驾崩,五皇子试图篡位,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这极端不入流手段。
至于那制灯手艺,也不过是他正巧看见,随意编造来的,但没想到仅半月时间,叶疏梧的手艺就已经到这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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