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血洗,不但引动了星盗们对强大实力的畏惧,也牵动了谢观自以为封闭的心房。
每当他回忆着那最初动心的瞬间,谢观唇角忍不住上扬。
他无法忘却那奔波于战火中,忙碌又爱憎分明的身影。更何况,他早已得知对方的真实性别。
正因如此,才更难得。
安斐当时回他的每一句话,在当时对谢观来说算不上什么,可事后却屡屡以回忆的形式闯入脑海。
谢观总是忍不住去想,为什么?为什么安斐会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红旗团二话不说就开始帮忙应敌救人?
是因为想借此机会声名大噪吗?
谢观用了很长时间去解读红旗的行为,结合安斐当时说的话,越是琢磨,越是沉沦。
安斐,那个被他逼进绝处,却咬着牙不服输的少当家,向来是带着红旗团到处乱闯,把原本黑色地带潜藏的秩序搅得一团乱麻。
受益人再明显不过,全是边区备受星盗荼毒的可怜居民。
红旗这是想整顿整个星盗团体吗?未免也太狂妄了些。
可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谢观就忍不住内心沸腾。
他是军人,是凭着一腔保家卫国的决心,踏上了战场。
没有人比他更渴望罪恶伏诛,没有人比他更希冀安稳的普及。
比起奔赴开疆拓土的前线,谢观主动请求就任边境剿匪的工作,只因他见过身边人被歹徒残害的模样,而那个罪犯却逃之夭夭,成了浪迹境外的星盗。
罪恶理应被制裁,谢观是如此坚信的。
他带着满腔决绝来到此地,但烈焰给他上了一课。
只有决心是不够的。
星盗不会遵循正常人的逻辑。
那红旗呢?
为何红旗会出现在那里?会以愤怒的模样斩杀烈焰?
那个说着不会伤及无辜的少当家,有没有一种可能,也是和自己一样,想要铲除这些混蛋?
谢观无法不激动。
他无数次询问自己,询问星空,询问只存在于信仰中的神明。
真的吗?那位隐瞒了身份的阁下,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时间会写明答案。
安斐成功拿下了整个南方流浪区的话语权。
昔日的钉子户团体被一个个拔除,再老牌的团体也要缩起来当鹌鹑。谁能想到有一日帝国最是苦恼的星盗,竟然也能进入稳定的范畴。
谢观在发现这些之后,在工位上笑得合不拢嘴。
他做到了。
他真的做到了。
那位赤旗之下,朝气蓬勃的少当家,真的把正义落实到了每一处角落。
安斐用行动完成了谢观一直以来的执念。
谢观如何能不为他而着迷。
……
主星舰的医疗舱段,又有人哀嚎着抬进去,哀嚎着滚出来。
闻格咽了口唾沫,神色严肃如临大敌,双拳在胸前紧握以用于鼓励自己。
加油,能活着出来就是胜利!
咚咚咚——闻格敲响了敞开着的门,屋里是正在捣鼓医疗设备的冰蚕。
冰蚕转过头瞥了他一眼:“干嘛?”
稚嫩的脸偏偏臭的像冰块,好像冰蚕看到的不是雄虫,而是欠了他几个亿的冤家。
闻格内心哭丧个脸,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我,我来复诊。”闻格颤抖的声线暴露了他的害怕。
冰蚕“啧”了一嘴:“不是给你开了药吗?还来干什么?”
闻格:“吃完了。
“吃完了说明治好了,赶紧滚蛋,别来碍事。”
闻格:“?”
闻格也是有脾气的,他这次连房间都没进,怎么就碍事了!
但闻格只能心里发脾气,简简单单哦了一嘴,随后转身,同手同脚走出了医疗舱段。
很好!活着出来了!
大胜利!!!
闻格内心哭泣自己的不争气,被说坏话了都不敢反驳,憋屈之下,朝着食堂大步迈去。
他要化悲愤为食欲!
由于他雄虫的身份太过特殊,又是新面孔,看到他的成员们都能猜到他是谁。
一时间,雄虫出现在食堂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一群雌虫凑过来想看看雄虫的模样。
换之前闻格就打包回房间自己吃了,但这次他的悲愤转化得太高效,闻格没忍住想留下来多吃点。
吃到一半闻格才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抬头食堂挤满了雌虫,虽然贴心地错开了距离,但视线全都钉在他身上。
闻格顿住:……
这谁吃得下去?
“孩子们,歇息的时间不要太久,该回去了。”飞狐的声音从食堂入口的地方传来。
他这一说,手头还有事要干的雌虫纷纷返回,有些已经办的差不多,或者原本就在休息时间的雌虫,都找了个较远的位置继续坐着,争取不打扰到雄虫也能欣赏雄虫的模样。
飞狐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孩子们好奇心太重,给你添困扰了。”
闻格下意识摆手:“不,不是……好吧,有点,不过已经好多了。”
不过闻格更在意的是飞狐用的称谓。
“他们是你的孩子?”闻格口直心快,大脑没有一点转动的痕迹。
飞狐:?
飞狐笑得差点绷不住,一边不忘和闻格解释:“每个加入红旗的成员,都是我要精心照顾的孩子。”
闻格不明所以。
闻格:“啊?”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小阁下,为什么今天想在食堂吃饭了呢?”
飞狐眼下的痣若隐若现。
闻格心虚:“咳,咳咳,心,心情不好,想多吃点。”
回房间没办法随时加餐。
飞狐看他这样子,心下有了猜测:“你去找冰蚕了?”
“这你都看得出来?!”
提到冰蚕,闻格的憋屈还是爆发了出来。
“这家伙也太记仇了吧!我当时就是脑子太笨转不过来,说错了话,就被他一直记到现在!”
一想到冰蚕那张臭脸,闻格就害怕。
他还是多看看飞狐的笑脸吧,银发碧眼大美人,看多了说不定能长命千岁。
飞狐失笑。
“冰蚕啊,他脾气确实麻烦,但我想他不会伤害你。”
闻格:“……我知道。”
不然他早就哭着闹着去找安斐,说什么也不要待在这了。
闻格和冰蚕的初遇的确闹得不愉快,但要说多么严重,那又不至于。
当时闻格被某个小弟带去医疗室体检,冰蚕刚赶出几个嚎个不停的雌虫。
“治好了赶紧滚,别耽误我修机器!”
被赶出来的雌虫们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就是哭丧的脸很让人怀疑到底治没治好。
不过更要命的是站在门口的冰蚕。
冰蚕那张臭脸,要是有人说他能吃掉十个小孩,闻格绝对第一个信。
“谁?”冰蚕朝着闻格这边看过来。
“这位是刚救过来的雄虫,闻格阁下,少主说来做□□检。”
冰蚕似乎皱了下眉。
“进来。”
说完,冰蚕走回医疗室。
“冰蚕?好奇怪的名字。”闻格像个小傻瓜一样,“他是你们这的医师吗?”
“是啊。”小弟回答,“冰蚕可是红旗唯一有代号的医师,多重的伤都能救回来,可厉害了。”
“哇。”闻格也跟着赞叹,“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厉害了。”
小弟警觉:“小小年纪?”
“对啊。”闻格看向前面的冰蚕,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在说多么危险的话,“他那么小,就有这么高超的医术,是个很厉害的小弟弟啊。”
“小弟弟?”冰蚕听到后飞速转身,青筋暴起,满脸不可置信。
小弟吓坏了,连忙摆手给闻格打眼色,顶着冰蚕可怕的眼光开口:“不是不是!”
闻格愣愣的:“啊?”
“什么不是?不是小弟弟?可是冰蚕不是雌虫吗?而且他比我还矮,不就是小弟弟吗?”
闻格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冰蚕的雷点上蹦了个迪。
旁边的小弟眼看着劝不动,赶紧去劝冰蚕,不过一张嘴就是低情商发言。
“他就是开玩笑的。”
“开玩笑???”冰蚕音量都拔高了。
小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明眼人还看不出来玩笑和笨的区别吗?自己在说什么废话。
小弟赔笑:“不是,他不清楚您的情况,少主不是说过,不知者无罪,您别跟他计较。”
闻格虽然脑子笨了点,但也看得出局面有点危险。
闻格小声询问:“可是不是小弟弟的话,我应该叫什么啊?”
闻格还是不明白:“雌虫身高一直比雄虫高不少,比我还矮的雌虫,那不就是年纪不大的小弟弟吗?”
冰蚕冷着一张脸,一副想宰人却尽力容忍的模样。
冰蚕:“我听得见。”
冰蚕咬牙切齿:“过来,体检!”
冰蚕说的非常用力,闻格被他一双紫瞳瞪得有点发怵。
他果断闭嘴,但显然,他已经把冰蚕给大大的得罪了。
回忆完毕,闻格哭丧着一张脸,非常悲痛。
闻格:“我也不知道他年纪那么大了啊!我还想跟他道个歉来着,但是冰蚕一直都不待见我,每次去都关着门,至少也要给我个认识错误的机会吧!”
飞狐听完,轻声安慰他:“冰蚕并没有不待见你,他关门是因为有重要病人不能被打扰,不要想太多,他其实很开明的。”
说到这,飞狐叹了口气:“至于你一开始的事,唉,没办法,冰蚕太过在意这份缺陷,已经成了他心里的执念。”
“但请你相信冰蚕他并没有恶意,如果有冒犯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
闻格:“不不不,这个不是你来道歉的事。”
闻格被说的也很不好意思:“他,他那么大个人了,就没有尝试走出来吗?”
“我听说,你们谁都不能谈论他那个缺陷,不然冰蚕一生气就不治病了,虽然谈这个确实不太礼貌,但是强硬要求别人也很差劲吧,他也总要学会接受自己的不足不是吗。”
闻格还是觉得冰蚕太霸道了。
飞狐只好再次叹了口气:“你说的不是没人提,不过这么些年过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冰蚕虽然脾气差了些,但他医治时是百分百的认真,大家也都看在眼里,真心尊敬他。”
“而且……”
飞狐抿唇,似是想起了伤心事,眼下的泪痣被藏了起来。
“可能在旁人看来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伤痕,对冰蚕来说,却是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的痛。”
冰蚕这辈子都将是孩童的模样,永远没有了长大的机会。外人也许知道这是件伤心事,但要去理解到底有多么伤心,终究只有本人能得知。
闻格听完也有点不好受:“我是真的想去跟他道歉的。”
飞狐:“嗯,我会想办法转达的。”
闻格:“……谢谢你。”
但有人插入了他们的对话,那是一道很另类的童音。
“不用,我听见了。”
冰蚕怀中抱着一个大纸盒,在他说完后撂在了闻格的桌前。
“你的药,之前的就是治治失眠,你营养不良严重,这里面是补药,都是熬好的成品。一天一次,一次一包,加热常温都行,别多吃也别漏吃。”
“还有,我没生你气,不用道歉。”
冰蚕,一款合法正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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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没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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