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就是个配角

一开始陆信一行人只是来雇队送货的仙奴,牙倌的炫耀之语言将话题岔到了“九境高手”,后来两名小弟子你一句我一句回怼,不知怎么地较起劲来。

最后连陆信也隐隐上头,一种奇怪的权威感驱使着他上头一般加入驳斥的行列,产生一种一定要让对方低头认输的胜负欲。

对,此时“仙奴中是否有九境高手”已经上升到胜负的程度了,就算这个议题再无聊、不相干,也无人在意……沈赐旁观,亲眼目睹你一言我一语事态逐渐升级的全过程,如是想到。

“你就会一分夸成十分,那可是九境,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小弟子忍不了牙倌得意洋洋的样子,非要计较个完全,几番激人的话出口,牙倌也来了脾气:

“也就是看在几位仙君是打重云宗来的这份上我阿兴才答应的,就带你们去瞧瞧这个‘大块头’,看我是不是吹牛皮。”

牙倌兴冲冲领路,穿过棚子两边的铁笼,揭开严丝合缝的砖头,撬起底下的铁皮,露出一条直通地底的楼梯。

牙倌先下,点亮火把领着六人在狭长的通道中通行,一边老神在在地介绍,“几位仙君不信咱们牙行的实力也可以理解,但诸位该想到咱们灯城百年前的模样,一句‘灵君聚灯火,遥问满天星’,谁不知道‘聚灯火’指的是我们灯城?据说满天星的首领实力早超过九境,仅次于苍云神君。”

陆信听牙倌将自家神君和一个造反头子相提并论,脸色一黑,语气也生硬了,“钓名沽誉、藏头露尾之辈,也敢与我们神君相提并论?他也就是占了一个师弟的名分让我们神君心软了,我们神君要动真格的分分钟将他挫骨扬灰!”

二人似要较起真来,沈赐这个当事人第一个受不了,连忙将话题拉回来,“提这陈年旧事作甚,你地牢里关的难道是惑心灵君不成?”

牙倌一副“您来着了”的得意表情:“并非全然无关系,这地牢里关着的正是惑心灵君的前锋——刑疆。他在灵君坠崖后发动叛乱夺下灯城,执法阁联合八大仙门打了半月才将他捉了。”

“那现在呢?”沈赐寒凉的声音冷不丁在地道中响起,再由回音反复扩散,如同冤魂索命一般,听的牙倌不由哆嗦。

“现在?自然废了灵脉关押地牢咯。一个九境高手说废就废了,也是够狠。但这么想想也不奇怪,执法阁的脸都被他打肿了,自然容不下人。”

灯火渐盛,坡度减缓,他们来到了地牢最底层,一个被铁链束缚、贴满符纸的牢笼前。

符纸上笔走龙蛇,全是“禁”字。

陆信发问,“灵脉已废还弄那么多禁法咒作甚?”这和给死人的棺材板上钉钉子一样,多此一举。

牙倌将四人拦远了些,自己也不敢靠近,就远远指着铁牢中的人,糊弄过去,“我一个看门的哪懂这些符法咒术,不过既然贴了自有贴的道理,万事小心为上。仙君们也离远些,这家伙顽强得很。”

徐沐光没有凑热闹,远远站在入口处就止步了,陆信和二位小弟子掌心引灵火照明,伸着脖子往铁笼里瞧,沈赐缀在三人身后,目光垂落,叫人看不出心思。

“你别随便摆个**阵糊弄我们吧?”初出茅庐的小弟子看不出明堂,不知怎的叫沈赐想起了今晨在他襟袖前捣乱的松鼠。

松鼠在拔了牙的老虎前使劲儿蹦跶,全然不知危险。

沈赐心想,自己善,便愿意纵容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意;但刑疆的脾气……

沈赐默默后退了半步,瞬息之间,铁笼猛地一颤,激起一圈尘灰,雾霭弥漫之际,一只重瞳暴露在天井的光亮下,眸中透出的饥渴吓得陆信倒退一步,正好被沈赐扶住,剩下两位小弟子和牙倌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在最外围徐沐光连睁眼的胆子都没有,已经埋头蹲下装鹌鹑了。

在场与刑疆对视的竟只有沈赐一人。

刑疆:“你,也是来看孤笑话的?”

“不,我就是个配角。”在刑疆极有压迫感的视线下沈赐将陆信扶起,又给两位小弟子搭了把手,最后再去拉跪地磕头的牙倌。

刑疆猛砸铁笼,抢劲的吸力从他的掌心释放,沈赐原地起飞砸向铁笼。

“沈宿!”陆信反应不及没拉住沈赐,焦急质问牙倌,“贴了这么多禁法咒怎么他还能施法?”

牙倌瑟瑟发抖,更无助了,“我不知道啊,你之前还觉得禁法咒多此一举呢……”

“你!”陆信慌乱之际,沈赐已经倒在铁笼前,似乎撞击之下倒地不起。

然而,在刑疆眼里,伏地不起的沈赐则是另一番平静的神色,面对他背对重云宗的弟子们默默揭下了牢笼角落贴着的十几张禁法咒,水灵灵地往袖子里塞。

刑疆:?

末了,沈赐掩好袖笼,用嘴型道:“‘灯芯’未灭,赌约继续。”

而后食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堵住刑疆差点露馅的反应。

没更多的时间留给二人交流,陆信硬着头皮靠近沈赐将他扶起来,而后和众人一起仓惶外逃。

刑疆的目光黏在了沈赐背后,扫见了他起身时脚踝上灰色的咒环。

“竟然是个奴隶。”刑疆坐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赌约一事只有他和灵君知道,灵君死了三十年,生死茫茫不见音讯,刑疆实在意外会从一个奴隶嘴里听到他的消息。

这个奴隶是谁,为什么笃定灵君没死,又为什么和重云宗的人混在一起?

满头的问号纠缠在刑疆脑海,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他的目光落在了贴满牢笼的禁法咒符纸上,伸出手,捏住了符纸的一角,一瞬间紫色雷霆之力炸开“啪!”地一下将他的手打开,同时符纸本身也一分为二被撕破了。

待酥麻的劲儿过去,刑疆后知后觉想起来,方才那个奴隶揭符时轻而易举的样子。

禁法咒没有失效,那个小奴隶是如何做到不被排斥的?

禁法咒还会看人下菜碟不成?

*** ***

另一边万谦进城后一头扎入闹市区,将卖法器符咒天材地宝的铺子逛了个遍。

最后都因囊中羞涩望而却步。

灯城不愧是十大城池之一,有自己的物价,他兜里的钱不够看了。

万谦脸色阴沉走在街上,摸着腰间插的重云令,第一次对它起了怨恨之意。

如果不是为了抢这劳什子爹娘就不会打起来,如果不打起来他也不会只盯着这块破牌子耽误了救人。

想到这万谦猛地摇头,他反思个什么劲,害人的是沈宿,一定要让他陪葬!

那个护着他的人已经不在队伍里的,一定要在进宗门前干掉沈宿。

想到这万谦重整旗鼓,不再嫌这嫌那,挨个路边摊里搜索,定要买到便宜实惠又能杀人于无形的“宝贝”。

他停在了一个卖符咒的摊位前,这个小摊只铺了一个简易的布兜子,不同门类的符咒分门别类摆在左边,右边是两只贴了符咒的草偶,一只拿刀一只架斧,打得有来有往。

万谦蹲下看得仔细,直到拿斧的草偶无意割断了耍刀草偶背后的符咒,拿斧草偶胜了,动作停留在俯劈补刀的时候。

“上!砍死它!”

万谦被草偶之间的武斗激起凶劲,只觉得没能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不痛快得紧。恨不得自己上手再给落败的草偶补刀。

“哎哎哎,干什么?还看入迷了?”守摊的老板睁开眼,开口吐字之间冒出一股酒气,拍开他的手:“爱买买,不买别动手,绑一只草偶可费劲了。”

万谦:“这符咒叫什么,能让草偶打起来?”

老板露在刘海外的眼睛睁开一条缝,洋洋得意道,“惑心咒,听说过吗?”

万谦面露惊诧。

惑心咒,惑心灵君的不传之秘,能操控人的情感和行为,传言里说的神乎其技,就连剑道巅峰、第一强者苍云神君也避免不了惑心咒的影响。

不过……他一直以为惑心咒是某类法术?怎会是符咒?

若是符咒还叫什么不传之秘,是个人拿了符施法不就都会了?

老板看出来万谦的怀疑,玩得一手熟练的欲擒故纵,“走吧,我的东西只卖有缘人,人不信则心不诚,心不诚便不受灵君庇佑,买也白买!”

万谦此时脑子还反复播放着斧头劈砍草偶的那一幕,分别将自己和沈宿代入其中,只觉得畅快

——只要买了同款符咒,沈宿就像这草偶一样不堪一击!

“我要了!”万谦指着草偶后背的符纸,“我要用它操控一个人,你教我怎么用。”

老板愉快地报了价,一万灵珠入兜后明显热情了不少,“您要操控人做什么呢?咱们有两种模式:全控和半控。”

万谦:?

“前者会完全屏蔽受术者的意识,适合干杀人放火的勾当;后者则会保留意识,至于用途……你懂的。”

万谦念头一转,学了后者的触发咒语。

他不仅要杀了沈宿,还要让他死得明白、死得痛苦!

屏蔽意识死掉太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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