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想什么呢,解开不就……”
“好了,少废话。”观意打断他:“解开。”
永尘子是不知道观意又想干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先说好,我之后可不会帮你擦屁股。”
匿踪诀解开,观意刚一往前,闻瓷就有所察觉地回了头。
这人的修为果然不是吹的,敏锐得可怕。
“我找你有事,聊聊呗。”她干脆站在原地。
说来,在那次的大殿风波之后,这还是二人头一回再见,只是闻瓷还是那副不拿正眼看她的表情。
这里没有旁人,他不必再维持清高师兄的形象,轻道:“我还以为你会在永尘子那里缩上一辈子。”
“该来的躲不掉。”观意不理会他的讽刺,瞥一眼身后那摊杂乱的枝叶:“不过砍花花草草来发泄还是算了吧,你不替这些不会说话的生灵着想,也得替之后打扫的弟子着想吧。”
闻瓷冷冷看着她,仿佛如果不是忙得顾不上她,真会当场将她杀了似的。
“快滚,趁我还没打算翻你的旧账。”
他转身要走,观意往前两步道:“秦以凤把你做的事都告诉阮杏了。”
虽然是脑中的声音逼她说的。但观意知道闻瓷的软肋是什么,她这么一说,果然,他停下脚步,转了过来。
她接着道:“秦以凤还问我要不要和他联手,毕竟托你的福,我受了不少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闻瓷冷笑:“那又如何,阮杏会相信你的说辞?”
“我猜她会。”观意道:“毕竟我不可能刺伤你,就为了几根空蝉草,阮杏了解我,所以直到如今也不相信我会做出这种事。哪怕是你亲口给我定的罪。”
“而你呢?你有自信她绝对,永远,会相信你吗?绝对,永远,不会怀疑你吗?”
闻瓷的脸色顿住了。
谁有那个自信去保证别人的想法?
更别说,他本就不是清清白白的。
“你不就是没法保证,才会费尽心思想杀了我吗?”观意难得笑起来,当然是嘲笑:“我从阮杏那里分走了她对你的爱。哪怕只有一点。”
“所以你缺爱了,不择手段也要把那一点爱夺回来。生怕会被她抛弃。看了真让人可怜。”
观意在暗巷里摸爬滚打许多年,什么人都见过。闻瓷这样的也不例外。
之前是没放在心上,现在是觉得这人让人火大,随后而来的便是施虐心。
就是要挑了最残忍,最嘲讽,最能在他心口来上一刀的话。
闻瓷的脸色果然彻底沉下来,与平日的冰冷不同,眼底深处的怒意似乎藏也藏不住。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吗?”
观意今天不知被逗笑了多少次,上一个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的人才刚被她揪着头发撞得头皮血流,在她手底下双眼含泪不得不屈服。
“你敢杀我吗?你可要想好了。”观意道:“阮杏现在什么都知道,我死了,只会加深她对你的怀疑。伤敌一千死损八百的事,你应该不至于干得出来吧?”
“……”闻瓷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不说话了。
看来他的软肋真是在这儿。
太蠢了。
那么高高在上的师门大师兄,也要因为害怕失去一个人的爱而踌躇生畏。
观意不需要任何人的爱,她不会让任何人左右自己的情绪。
哐当一声响,是观意将七弦琴扔到了地上,永尘子在后头肉疼得差点没解了匿踪诀出来给她一巴掌。
“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她指了指闻瓷腰间携着的长剑:“不用咒诀,不用真气,就比剑。”
“你赢了,我就拒绝秦以凤。阮杏没了我佐证,估计不会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闻瓷面无表情道:“输了呢?”
“输了,你就做我的琴诀练习对象。”永尘子不可能每天都有空,用匿踪诀偷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闻瓷冷笑:“你觉得我会答应?”
“你当然会了。你这么缺爱,你怎么敢去冒她可能会不爱你的风险呢?”
被这么一呛,闻瓷连嘴角讥诮的笑意也没了,整个人都寒了脸色,定定注视着她。
观意心情大好,永尘子在后面急得差点没蹦起来。
“你疯了吧你,你学过剑吗就跟他比剑?你不会以为闻瓷修的是琴诀就不会剑术吧?我到时候可不会救你。”
观意头也没回,听了当没听见。
永尘子:??!居然无视他!
哐当一声响,是闻瓷往她面前丢了一把剑,虽比不上他的那把,但也开了刃,很锋利。
“你真的变了。”闻瓷之前也说过这话,不过那次是轻蔑又讥诮的,这回却像在思考什么,眼色深沉极了。
“不过,自不量力这一点,倒是和以前如出一辙。”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凌冽的寒光劈开空气,迎面朝她袭来,快得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观意在心里大喊一声“你他娘的犯规”,手腕一转,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剑。
闻瓷大抵是想用这一剑定胜负,是以用尽全力,剑刃与剑刃摩擦间迸出滋滋的火花,可他的剑,再也没有往前一分。
闻瓷的脸上第一次表露出了诧异。
不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
那个软弱无能的观意,怎么可能接得下闻瓷的剑呢?
他的思绪乱了一瞬间,观意没有放过。
银色的剑锋反射了刺眼的日光,像一道旋风般劈头盖脸朝他砍下去,那是闻瓷从未想过的,能从观意身上爆发出的力量。
不,不止是力量,还有技巧。
她拿剑的手,拿剑的姿势,还有转动手腕时角度的变换,无一不在诉说一个事实:她习惯用剑,并且用了许多年。
否则,她不可能如此娴熟且迅速地对自己的剑风做出反应。
“哐当!”
闻瓷的剑掉落在地,他整个人也倒在地上,眼睛上方一寸的位置,一把泛着灼灼白光的剑横在那里。
再往下一点,他必死无疑。
观意站在那里,上身遮挡了背后的阳光,让闻瓷整个人都被笼罩在她的阴影里。
“你输了。”
她用一种平淡无奇的语气说着,就好像她从一开始就预见了这个结果,就好像,她早就知道,他用剑的话就敌不过她。
“怎么……会……?”
闻瓷太过哑然,声音不由自主从唇间漏出来。
他的脸在刚才观意的还击中被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白皙的皮肤和猩红的血液混在一起,凌乱不堪。
他顾不上这些,仍是喃喃:“不可能……”
观意蹲下来抚了抚他的伤口,闻瓷因为疼痛而微微颦眉。
他的眉又细又长,天生带着股冷情的味道,似乎是因为厌恶她的触碰,连唇际都微微抿了起来。反抗并不怎么激烈,嫌恶倒是已经淋漓尽致地通过冷淡的表情显出来。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道:“不可能这三个字在我这,才是不可能的。”
观意想起自己六岁时就拿起匕首为她那个名义上的养父卖命的日子。
虽然后来匕首成了剑,成了枪,但反正都是一样的,她只有用得好,才能活下去。
手上沾染了闻瓷的血,被她随便在他另一边没受伤的脸颊上一抹,擦干净了,起身将剑丢回他身侧,拇指朝后指了指地上那把七弦琴:“你这回也会说话算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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