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瓷起身抹了脸上的血，袖子上便留下一道猩红的飞痕。
他不说话，观意很难不觉得他是要出尔反尔并且打算弄死自己。
“你诈我是吧？”她拾起地上的剑。
“你在哪儿学的剑？”
“什么？”
“我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剑。”
闻瓷目光沉沉，凝视着她手中长剑，像是怀疑又像是探究。
原主当然不可能学过剑了，她自幼长在琴峰，恐怕连剑都没摸过一下。
闻瓷和阮杏青梅竹马，也算和原主一起长大，她到底会不会剑，他当然一清二楚。
观意知道自己刚才多少有点ooc的嫌疑，但那又怎样，就这科技树点歪了的世界，他们可以习以为常地看人在天上飞，但恐怕很难想象原主的芯子已经换了人。
毕竟她没有用不正常的手段得到这具身体，闻瓷就算想查，他查得出来么？索性就让他去猜。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不要光看着你的梦中情人，多观察观察身边的人怎么样？”
她讥讽了一句，对面仍是面沉如水，似乎陷入深思。
她只好道：“说好来做我琴诀的练习对象，你到底做不做？”
他要是说不，她就一剑砍上去。
“不做如何，做又如何？”闻瓷抬起脸，又是那副瞧不起人的模样：“你能使得出来么？琴诀。”
这可真是狠狠把她小看了。
观意抓起地上的七弦琴，永尘子在后面说：“差不多就行了，偷袭是偷袭，在他有所防备的时候，你能掰得倒他？”
“怎么掰不倒？我掰给你看。”
事实证明，过来人的话还是有点用处的。
这无常琴诀的第一重，观意已然弹得熟烂，在闻瓷毫无防备的时候，的确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可一旦这人站在眼前看着你弹，观意的那琴就像本能地开始畏缩，音也偏了，弦也歪了，闻瓷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所以永尘子说的琴者对琴有抗性，是真的。
“如何？”闻瓷明明脸上还带着被她弄伤的红痕，说话却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你用得出来么？”
观意：……
“你等着。”
她扭头去看永尘子，后者摇摇头，给她比了个“练就得了”的认命口型。
得了，这人又关键时刻给她掉链子。
“我自有办法，你可以去干自己的事，不用管我。”
她难得有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闻瓷懒得理她，抬手施了个治愈诀，便回身往大殿而去。
这次的入门大比是大衍宗五峰联手合办的，琴峰资源匮乏，财力贫瘠，实力也不如何，只能干这种清点人选的杂活。
可大衍宗是什么级别的宗门，这次入门大比不止外门弟子和被选拔上来的凡人，还有许多修真界大能都会来观摩。
所以这杂活还是件不能马虎的杂活。属于是吃力也不怎么讨好了。
如今峰主不在，闻瓷就必须全都把关起来。
但这和观意又有什么关系，她跟在闻瓷身后，看他走进大殿，不断有弟子上前问他这事如何处理，那事如何处理，时不时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她全当没看见。
这无常琴诀估计是永尘子压箱底的东西，是以听过这音律的人极少，大多数弟子不知道她又在弹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曲结束，这桌子也好好的，周围的人也没见异常。
兴许只是在瞎弹。
没人再关注她。
观意忍不住开始暴躁了，毕竟她像个傻X一样抱着琴弹了一路，闻瓷的背影动都没再动过一下。
见她有要暴起的倾向，永尘子适时开口点拨她：“好了，别急，听我说。”
“你最好能说点有用的。”
“我都说了，他现在对你有所防备，这初尘诀才起不了作用。懂了吧？你只要让他露出点破绽……”
破绽？
她要是能找到破绽还会弹到现在？
观意环视大殿一周，发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哟，妖太子，这么巧。”
她的招呼声在秦以凤听来是十足十的不怀好意，那双漂亮的眉梢唰地就颦起来。
距离吞掉摄魂丹才不过两三日，他还没完全恢复，既操控不了观意识海内的“魂”，也使不出什么咒诀，当下能对付这个女人的手段约等于无。
他是短期内一点也不想再碰见她的。
要不是这回入门大比要替妖族参加，他都不愿跨进这个有闻瓷在的晦气地方。
“干什么？”他满带戒备。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要是放在以前，秦以凤怎么可能露出这种表情。
“不干什么。”
一边说着不干什么，一边伸手勾住人的肩膀，把人拽过来强行要人家听她说话：“帮我个忙。”
那张漂亮的脸便瞬间犹如被羞辱一样带上怒意。
“凭——”
“凭你和我都是闻瓷共同的敌人。”
关键词检测成功，他嘴一撇，抬抬眉梢示意她接着说，嘴上的嫌恶也没停：“你能不能别给我动手动脚的，我和你很熟？”
自从上次被那样对待，秦以凤看见观意就觉得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自己被羞辱的不堪回忆仍历历在目。
“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收拾你？”
“收拾我不如先收拾闻瓷。”
“……收拾完闻瓷我再来收拾你！”
身后吵闹的琴声突然消失了，闻瓷注意到的时候，观意的人也不知去了哪儿。
唯独半途而废的速度很快这一点还是和以前一样。
所以说，废物就是废物。
他刚才怎么会觉得她和以前不是同一个人呢。
“师兄！听说峰主不日就要回来了？”
旁边的弟子还在高兴地冲他说：“太好了，入门大比的时候阮杏师姐肯定也来。之前峰主那么说，长老都没答应收师姐做亲传，这回峰主要是知道长老答应了，肯定很高兴。”
闻瓷一顿，才想起还有这事。
永尘子的确答应过他，他那回放过了观意，不止是看在他是长老的份上，也是因为他答应要收阮杏为徒。
“长老要是真的能兑现自己诺言的话。”他道。
弟子哈哈笑道：“那可是长老，怎么会说话不算话呢？”
闻瓷淡淡一抿唇，没有搭腔。
前方响起踏踏的脚步声。
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秦以凤从远处跑进来。神色焦急，面色苍白。
他身后的那个方向，好像是水凝洞……
“闻瓷！”
他大喊了一声，一张脸涨得通红。
妖太子极度排外，不会轻易向他搭话，除非遇上了什么紧急的事态。
从水凝洞方向过来的……紧急事态……
闻瓷一双眉下意识皱起，果然听见他喊道：“阮、阮杏她——！”
下一刹那，陌生的音律代替了字符，如潮水般灌入他的识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扯断了他的神识与躯体的连线。
当他看见秦以凤满怀恶意的笑容时，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在坠入黑暗的前一秒，他朝响起音律的那个方向伸出手，本想用尽全力击碎她的掌骨，可神识已经无力再驱使更多灵力，他的手只是普通地抓住了观意，就好像是为了向她寻求帮助一样。
闻瓷忍不住哂笑，然后认命闭眼。
可，预期中的黑暗迟迟没有到来。
他在恍惚间再一睁眼，哪里还有什么大殿，只有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凭空出现，横在他面前。
夜色很黑，下着大雨，头顶有摇摇晃晃的，形状古怪的灯盏。
他似乎完全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起码这不是在琴峰。
小巷的角落里，有什么人影突然动了一下，是一个女人，暴露着四肢，穿着古怪。
看来是在做梦。闻瓷闭上了眼。
“观意！”
可下一刻，从巷子外传来的喊叫声让他睁开了眼，与此同时，角落里的女人动了。
她从腰间拔出短剑，在他尚未看清她的动作前，那把短剑在空气中凌冽地一闪，追来的人已经血溅当场。
脖颈被划开了。
闻瓷盯着那女人的手腕，看着她流畅的动作，一切的出剑收剑都如线条悦动般娴熟，也很眼熟。
和跟他比剑时的动作，几乎一样。
他想要再靠近一步看清她的脸，周围的一切又开始扭曲了。
下章入v啦，v章估计晚上才会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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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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