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学者睡了学者
赛诺在试探埃里克是否具有成为“帮凶”的资格——和那双橙红的眼瞳对视的刹那，提纳里立刻领会到好友的用意。
黑曜石手杖几乎是贴着皮肤擦过埃里克的脚踝，却并未真的扫上去。赛诺眼神冷然，将视线牢牢锁在这两名嫌疑人上。
埃里克并没有展现出什么远超常人的灵活性，只是被这突然的袭击吓到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几乎称得上连滚带爬地起身，拽起“小塔”拼命向远处逃去。
“不可能让你们回去通风报信！”赛诺一个闪身、冲刺，轻松追到两人面前。
“等等，赛诺！他们跑的方向和营地是相反的！”
“……”赛诺瞄着那两个背影，略加思索，抬臂掷出手杖——精准地扎中跑在前面的埃里克的斗篷上。
斗篷扯着埃里克整个人向后栽倒，原本看上去痴痴傻傻的小塔此时却格外敏捷，一把拔起手杖扔向旁边的斜坡，之后立刻拽起埃里克继续往前跑。
“继续追！手杖交给我吧！”提纳里当机立断追着手杖下了斜坡。
赛诺比前面那两人的脚程要快，不出几秒就追到两人身后。按照他以往的经验，两个嫌疑人同时逃命，被追到了这种地步就该分开朝不同的方向跑了。而赛诺惯用的应对手段是：让所有嫌疑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但这次似乎没有必要。
其中一人猛地脱下斗篷、毫不犹豫地出腿绊倒另一个人，在对方失去平衡的刹那，自己头也不回地跳下斜坡，整个人翻滚着被埋入黄沙之间。
事发突然，赛诺猝不及防地被小塔紧抓的斗篷糊了一脸。待他扯下斗篷，身边便只留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小塔了。眼前一片沙土，哪里还有埃里克的影子。
抛弃朋友苟且求生么……
赛诺嫌恶的眼神在埃里克最后一次现身的方向停留了片刻才重新移回小塔身上。
“看样子，你被‘朋友’抛弃了。”赛诺板着脸，眼睛被帽檐和刘海遮在阴影里，看上去好似什么卡通片里的反派角色。
“好好交代你佩戴的虚空终端的来源，以及你在狞猫团里参与过的事，这是你争取宽大处理的唯一机会！”
■
狞猫团的临时驻点还保持着一小时前的风平浪静。
帐篷里的封闭空间兼具湿润和温暖，这样的环境实在是非常适合入睡……对于卡维这种经年累月在项目里挑战自己的生理极限的人而言，更是无可抵抗的睡眠模式启动器。就像是长期996、偶尔007的上班族，只要在柔软的车座上坐一会儿，意识就会自然而然地从身体里跑出去、沉到最深最静的梦乡中。
偶尔也会在梦里随机听到些什么尘封在记忆深处的话：
「要我说，你们两个被对方的肉（手动分隔号）体吸引的可能性，要显著大于被对方的理念吸引的可能性。」
卡维意识朦胧之时，忽然想起有谁这么调侃过他和艾尔海森的关系。
那应该是还在教令院读书的时候，一个知论派的学长刚结束和艾尔海森的组会、正在和卡维对接时，顺嘴冒出来这句话。
这个知论派的学长一直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风格闻名，再加上艾尔海森和自己的风评的确两级分化的厉害，所以当时的卡维只是恶寒地抖了抖，转头就当了耳旁风。
话说回来，人脑真是神奇……怎么会在几年之后忽然记起这种记忆边角料啊？
卡维头脑发昏、眼神呆滞，俨然一副睡得太多反而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盯着对面那人灰色的发梢出神。除了争吵到险些大打出手的那次，这是他们之间的物理距离被拉的最近的一次，甚至都能清晰地观察到艾尔海森的头发有没有干枯分叉、有没有英年早秃的迹象云云。
这个距离……一拳上去能让这家伙顶着黑眼圈顶很久吧。卡维认真地考虑着报私仇的方案。
但考虑着考虑着，他忽然琢磨出了哪里不对：
……嗯？
等等？
被子的间隙里，艾尔海森那锻炼的恰到好处的胸（手动分隔号）肌若隐若现。卡维心说这货是什么时间管理大师，怎么能做到一边把教令院的同门push到叫苦连天的，一边还能抽空撸铁成果显著……
但当视线里出现一点若有若无的粉色时，卡维忽然清醒了。
不对！！！
怎么这么近？
怎么在床上？
怎么盖着同一条被子？
怎么没穿？
怎么都没穿？
卡维顿时发觉这是个悬疑故事。
他试着支起身体，却发觉手臂也好、大腿也好，哪儿哪儿都疼的非常有存在感，仿佛在他没有意识时被人按着胖揍了两个小时。
于是卡维发觉事情大条了：这何止是个悬疑故事啊，这是个恐怖故事！
当各种狗血情节在他的脑内完成了一遍赛过走马灯的轮回后，卡维终于鼓起勇气，举起颤抖的手掀起被子的一角——
艾尔海森身上明显是新鲜的抓咬痕迹。
卡维煞白着一张脸，缓缓把被角放回到原处。
卡维环顾四周。
卡维双手抱头。
卡维出离了震惊。
完了。
卡维颤颤巍巍地伸手去碰艾尔海森的金属耳机，手指立刻感到一阵冰凉：不是幻觉。
我，睡了艾尔海森。
他绝望地捂住脸，一边强迫自己正视这个事实、负起责任来，一边痛斥自己怎么这么不是个东西。
内心的种种复杂情绪激烈交织争斗，卡维痛心疾首地用尽毕生所学把自己批判成了教令院的败类、艺术界的毒瘤、人类的耻辱、道德的海沟。
卡维的思想从未如此活跃过，紧随其后的是补救措施。
考虑到艾尔海森的自尊心，应该趁他还没醒时收拾好现场避免给他带来二次刺激吗？
如果艾尔海森醒了，怎么向他解释这一切？还是说最好的处理方式是沉默？
物质补偿？
精神补偿？啊这会不会影响到他日后和异**往时的自信心？听说也有遭受同性（手动分隔号）侵害后连性向都改变的，如果事情变成这样，艾尔海森之后的人生怎么办？
卡维盯着艾尔海森的发旋，心理活动滔滔不绝。
在短短的五分钟里，他甚至从“自己可能会被艾尔海森赶出去”一直考虑到了“向艾尔海森求婚，组成学术家庭，在后半生每次**文都把艾尔海森写在第一作者，进行一个爱的供……啊不是，赎罪”。
725条备选路线。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做个有担当的男人。
他，卡维，要对艾尔海森今后的人生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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