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立承眼神幽怨地在楼梯口等着,身后跟着同样神色忧郁的沈郁。
他抬起头,眼神无光,语气凄凄然:“二叔。”
他有求于人的时候常常就是这样一副委屈的表情。尤其是身后还跟着沈郁。
秦冠语脚步顿住,没继续上楼。
他看向晋立承,语气关切:“冯叔准备了点心,晚饭还没做好,你们两个可以先去垫垫肚子。”
“不是这个!”
晋立承皱着眉头,语气焦躁起来:“那个小白脸儿明明什么都不会,性格也不好,二叔你肯定被他骗了!”
秦冠语抿唇不语。
晋立承添油加醋道:“他刚刚明里暗里还在打听我和沈郁的家庭情况。什么样的老师才会这么不注重学生的**?他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察言观色,见秦冠语没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得寸进尺道:“二叔你可不要把人想得太单纯,像他这样儿心比天高的小白脸儿我见多了。表面装无辜扮柔弱,其实就是一朵白莲花黑心棉,接近你们都是有目的的!”
他声音愤恨,“他肯定是想通过小孩儿接触你们大人,目的就是为了傍上你们后半辈子不愁吃喝啊!”
沈郁眼皮子一跳,不可置信地看着晋立承。
傍谁?
沈皖?
呵呵……
好诡异的关系,好荒谬的猜测。
秦冠语狠狠皱起眉头,“你怎么这么想?”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脑回路?
他顿了顿,发现了更深层次的问题:“这种人你见多了?你都是从哪儿见的?”
语气严肃,好像在审问不经意间透露出过往劣迹的小孩儿。
“额……”晋立承支支吾吾,“就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我自己也见过……”
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忙转移话题,“二叔,你可以问问沈郁,刚刚那个小白脸儿是不是明里暗里打听有关沈姨的事情?”
沈郁的胳膊被顶了顶,回过神来。对上秦冠语询问的目光,他点点头,“他刚刚在问我的家庭关系。”
晋立承底气充沛,“二叔,你怎么敢放任这种居心不良的人接触沈郁呢?他今天敢蹬鼻子上脸,直接从沈郁这里打听沈姨的关系,明天就能找上门去,当着沈姨的面儿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他苦口婆心道:“这样置道德底线于不顾的人,我们是不是应该以雷霆手段蔽弃之?”
沈郁表面沉静,其实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晋立承这次的鬼扯,实在是太离谱了!
即使他不喜欢这个冒充舅舅的骗子,但一想到晋立承把这个骗子和沈皖强行用不正当男女关系牵扯到一块儿,他还是觉得浑身不对劲。
沈郁戳戳晋立承,冷着脸道:“说那骗子就说那骗子,别扯别人下水。”
晋立承听了警告,咂咂嘴,立即改口道:“沈郁说得对,那骗子都罔顾道德了,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做不出来?”
他语气更加激烈,“沈姨是个有家庭的人,勾搭起来哪里比得上没有家庭的人顺利?最该担心的还是二叔你啊!那骗子十有**是冲着二叔你来的!”
沈郁心累地攥紧拳头:这个笨蛋!
秦冠语眉头压了下去,脸色紧紧绷着。
他声音都因晋立承的话而变得扭曲:“冲着我?”
“当然!”晋立承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灵机一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他言之凿凿:“二叔你有颜又有钱,能力出众、洁身自好,是梧桐市当之无愧的黄金单身汉。想勾搭你的人能从隆和楼下排到你卧室门口。那个小白脸儿看上你有什么奇怪的?”
秦冠语冷声打断晋立承的发言,“少打听那些乱七八糟的八卦轶闻。”他头疼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沈崚,对他有偏见。但雇佣他是我认真考虑之后做出的决定,我不会轻易改变。”
他确实动过辞退沈崚的念头。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那个骗子接近他们是为了什么,会不会对沈郁下手?
可那只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子,连最基础的伪装都学不会。
秦冠语还没查到幕后主使的身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将他放走?
这些打算不可能光明正大说出来。
秦冠语直视着晋立承,耐着性子委婉道:“如果你觉得他不对劲,可以来告诉我。我会和他沟通。暂时先这样。”
“二叔……”
晋立承没能拦得住秦冠语,他实在不明白二叔怎么色令智昏到了这种程度,这么信任这个骗子?
他气得直跺脚,不解道:“那骗子凭什么?”
他忽然顿了顿,拧眉问:“二叔的意思是不是他知道那个骗子有异常,但不知道那个骗子哪里有异常,所以要我监视那个骗子啊?”
沈郁皱眉,“你想多了。”
“才不是我想多了!”晋立承抿唇,“你认真回忆二叔的语气。他没在骂我。”
“没骂我就是不生气。他要真相信那骗子,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他笃定道:“二叔拉不下来面子,才故意装作不信任我的。他其实是想让我帮他盯着这个骗子!”
沈郁:“……你开心就好。”
……
江滨壹号,二号楼十八层,室内气氛肃然。
沈静秋召开了临时会议。
“今天晚上守夜暂停,我们就昨夜永春街遇到的情况做一个汇总探讨。”
她推推眼镜,清清嗓子,一身冷肃气势压下脸上的疲倦。
指了指坐在正对面两个身穿道袍的人,开口道:“老张,老刘,协助我们进行会议。”
沈儒崚正襟危坐,乖巧问好,“张道长好,刘道长好。”
脸上笑容却愈发僵硬。
这两个道士都是捉鬼的一把好手,前几年沈儒崚偷跑出来玩儿,差点儿被他们抓到。
回想起当时被追的刺激场面,看着面前两人规整的道袍,他还是觉得头皮发麻。
真是一份孽缘。
两个道士却像是不认识沈儒崚似的,只扫了一眼记下这张脸,随即对视一眼,从袖子里取出两个瓷瓶拔开。
昏暗的视野中,缓缓凝聚出两个白发苍苍的人影。
“这是永春街封建迷信活动的举报人。李先生和王太太。”
沈武通介绍道:“我查过档案,两位于半年前先后过世,但因不明原因滞留永春街,一直无法离开。我们也没找到您二位。”
两位老人点点头。
王太太说:“我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引渡的人,就走出住了半辈子的房子,想看看怎么回事。结果一出来就被一道黑影抓了。迷迷糊糊地过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恢复清醒,就赶紧想办法找你们了。”
李先生附和:“我和她的情况差不多。但我是正在看我儿子给我守孝呢,就被一道黑影给掠走了。一直都昏昏沉沉的,直到你们找上来,才彻底清醒过来。我对什么迷信活动不清楚,只知道那黑影一直在谋划什么,最近还要害什么人。”
沈静秋眼神锐利,探究道:“谁?”
李先生:“姓秦的,不知道叫什么。”
沈静秋抬眼看向沈儒崚,挑了挑眉。
沈儒崚眨眨眼,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姓秦的?好巧……
不会是秦冠语吧。
王太太似乎有不同的意见,“我怎么记得,是黑影和那姓秦的有仇,专门报仇来了?”
沈静秋收回审视的目光,“你的意思是,那黑影在永春街搞出这么大阵仗,将这么多人牵连其中,都是为了找一个姓秦的人复仇?”
王太太又有点不确定了,“我只记得他们和姓秦的有仇。”
沈静秋停顿片刻,问:“找到黑影,让他报仇的人是谁?”
李先生:“我记得不太清楚,黑影好像叫他周先生。”
沈静秋疑惑的目光重新投向沈儒崚。
沈儒崚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我不知道。”
沈武通翻过笔记本的一页,声音沉沉,“永春园共计208户住户,其中秦姓户主共有七位,五位住所都不在昨天涉险范围内。余下的,就是秦冠语先生被牵连最深。我们优先怀疑这位秦先生是第一受害人。”
沈儒崚:“……”
还真巧!
“那我也不知道!”沈儒崚耸耸肩,“我只和秦先生见了几面,刚在他家教了一天的书。我和他不熟,不知道他的仇人都有哪些。”
沈儒崚发誓自己绝对没有说谎。
在他的记忆里,能和秦冠语打得热火朝天,并且恨不得用尽所有力气和手段干掉他的人,好像只有他自己……
沈武通低头,重新翻看自己的笔记本。
沈静秋想了想,看向两位老人家,“想要报复秦先生的不是一拨人。那么他们都因为什么和秦先生结仇,二位有什么头绪吗?”
李先生和王太太面面相觑,回忆片刻后各执其辞:
“似乎是一点感情矛盾。”
“我记得是经济纠纷。”
“反正牵扯了一点刑事案件。”
“最重要的还是面子问题。”
在场众人:“……”
沈儒崚听得眼睛都直了。
他不在的这些年,秦冠语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他到底错过了多少看秦冠语笑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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