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秋打断了两人的回忆，“两位，能具体一点吗？”
李先生迟疑道：“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听不太清。反正他们想要报复这位秦先生是没有错的。”
他挠挠头，补充道：“我记得，即使那个周先生没找来，黑影也打算对秦先生下手。据说要把秦先生骗出去教训一番。”
沈儒崚皱起眉，有点好奇，“要把他骗去哪儿？”
他可以去围观吗？
李先生感受到这有些诡异的热情，卡顿一下，尴尬地挠挠头，“不记得了。”
沈儒崚的兴致瞬间散了大半。
王太太这时补充道：“我想起那个周先生好像叫周羡之，这对你们有用吗？”
周羡之？
沈儒崚不记得有这么个人。
沈静秋瞥了眼沈武通，示意他好好记录，后者了然。
她随即温和笑道：“谢谢两位的配合，我认为二位提供的线索很有用处。我们接下来还要整合信息探讨，二位先跟随刘道长休息一会儿吧。等这桩事了，我亲自送两位下去安置。”
三人离开，会议继续。
沈静秋探究的目光落在沈儒崚身上。她沉着脸一言不发，显得压迫感十足。
沈儒崚垂头不语，似乎要将逃避进行到底。
沈静秋直截了当地开口问：“这个周羡之你真的没有印象吗？”
沈儒崚竖起手指发誓，“绝对没有！”
沈静秋揉揉眉心，片刻后说道：“那么接下来，张道长关注黑影的消息，武通去趟公安局，查一查这个周羡之。至于小崚……”
沈静秋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入职，手无缚鸡之力的脆皮员工，眼皮子一跳，叹息一声道：“今晚我再去永春园看看是否有遗漏的信息，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两个小时后，沈儒崚趁着月色和木雕小人的掩护，往秦冠语的书房爬。
木雕小人轻声鼓励，“加油，就快到了，我记得就是这扇窗户！”
沈儒崚脚踩在书房的窗台上，利落翻了进去。
找到地方藏好，他终于松了口气。
自从到了永春园，沈儒崚就一直跟在沈静秋身后。
本以为这会是相安无事的一夜，没想到真有人敢顶风作案。
沈静秋远远看见一道黑影跟了上去，留下沈儒崚一个人在后面追赶不及。
他思来想去，只好重新回到这里。
木雕小人查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扭头问：“你说今天晚上还会有人来找他？”
可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令它不适的气息。甚至此刻秦冠语都不在这里。
沈儒崚压低声音小声道：“总有人相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而且你也听到了，敌人就是冲着秦冠语来的。我们守株待兔，得到敌人消息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木雕小人受教。
沉默片刻，它忽然问道：“那我们为什么要在他的书房蹲守啊？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不睡觉的吗？”
沈儒崚老实道：“我不知道秦冠语卧室在哪儿……”
木雕小人：“……”
行吧。
它自觉记账，然后朝沈儒崚招招手，“跟紧我，我带你去。”
沈儒崚揉揉鼻子，蹑手蹑脚地贴着木雕小人，从秦冠语的书房走出去。
他们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不一会儿在一处卧房停了下来。
看着紧闭的屋门，沈儒崚戳戳木雕小人，“这怎么进去？”
木雕小人不会穿墙术，“直接开门呗。”
沈儒崚皱眉，“啧，直接开被发现了怎么办？”
木雕小人怂恿道：“秦冠语已经睡着了，你轻点开门他不会发现的，不要害怕。”
沈儒崚撇撇嘴，“他都睡着了，我来找他还有什么用？”
那黑衣人难不成还要把秦冠语的魂儿给勾出去？
木雕小人抱臂，“那我们现在回去？”
沈儒崚沉默片刻，“算了。”
他手搭在门把上，输入密码打开门。
木雕小人有点震惊，“你还知道他房间密码？！”
沈儒崚摆摆手，“随便试一下就试出来了。”
木雕小人更震惊了，“试一下就能试出来？”
它都没这个本事。
沈儒崚关上门，边往里走边解释：“以前跟他正不对付的时候，把他灌醉了直接问的。谁知道他这么多年也没改过。”
木雕小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沈儒崚，“你要他密码干什么？”
沈儒崚正在卧室翻找着什么，无所谓道：“想问就问了，要什么原因？”
木雕小人深以为然，“死对头做什么都合理。”
它顿了顿，转而想起一件事，“你不会连他银行卡密码都有吧？”
沈儒崚停下动作，“我要他银行卡密码干什么？我又不缺钱。”
木雕小人有理有据，“你昨天还威胁他给你打钱呢！”
沈儒崚眨眨眼，迷茫道：“有这回事吗？”
他愣了下，回想起来确有其事。
顿了顿道：“逗逗他而已，谁会把梦当真？”
木雕小人就事论事：“但是昨天那不是个梦。”
沈儒崚笑道：“但秦冠语肯定觉得是个梦。”
还是个有他这个死对头出现，专程来捉弄他的噩梦。
他点点木雕小人的额头，“别担心了，没人会把这种破财的梦当真。秦冠语是有钱，但他又不是个冤大头，不会去撒钱的。”
木雕小人被说服，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他在沈儒崚肩头站好，问道：“你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了没？”
沈儒崚啧了一声，忍不住摇头，“大少爷房间干净地一尘不染，一点儿沾染晦气的东西都没有，我都不知道该从哪儿查。”
“哎——”沈儒崚灵机一动，侧脸看向木雕小人，提议道，“要不，我们看看他手机？”
“啊？”木雕小人不理解，“打探他人**也不好吧。”
沈儒崚有点犹豫，“也是。”
他看向黑暗中卧室大床上睡姿板正的人，还是有点心痒。
搓搓手道：“周羡之和秦冠语有矛盾，还到了用歪魔邪道整治秦冠语的地步。你说他会不会半夜发骚扰信息，不停咒骂秦冠语啊啊？”
木雕小人背后忽然一凉，警醒道：“不能吧。你都说了，他和秦冠语已经是不死不休了，秦冠语怎么可能还会留着他的联系方式。”
“谁知道呢。消息免打扰不就行了？”沈儒崚努努嘴，紧紧盯着睡梦中的秦冠语，“我跟他关系那么差他不也没删我好友？”
木雕小人有点心动了。但它很快猛摇头，“不经过他同意就翻他东西，不合适的。”
“也是……”沈儒崚若有所思地打了个响指，“那经过他同意不就好了！”
木雕小人：？
人都睡了还怎么同意？
紧接着，它就看见沈儒崚蹑手蹑脚地挪到秦冠语身旁，缓缓蹲了下来，在秦冠语耳朵旁边吹气。
木雕小人：！
沈儒崚在干什么？？
他不会要吵醒秦冠语吧！！
秦冠语被吵醒的话，他们两个大半夜翻窗户进来的事情岂不是要败露了！！！
它连忙拉起沈儒崚的帽子往后拽，“被发现的话我们两个就完了！”
语气十万火急。
沈儒崚固执己见，“不会被发现。”
木雕小人心急火燎，“怎么可能不被发现？难不成告诉他你是个鬼吗？”
同样的招式连续用两次，真当秦冠语没读过“狼来了”的故事吗？
沈儒崚不为所动，“我不把他弄醒，只弄半醒。”
木雕小人继续劝说，“怎么可能！”
沈儒崚信誓旦旦，“这种事情我常做，你放心！”
木雕小人：“……”
它看着眼前这个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犟种，呜咽一声，捂脸钻回沈儒崚的帽子里，不去看接下来发生的惨状。
在沈儒崚坚持不懈的“枕边风”的熏陶下，秦冠语最终悠悠转醒。
他的大脑有些混沌，扭头看清楚床头伏着的人时，心跳猛地漏了半拍，脸上挂起温和的笑意。
“你又来了？”他脑袋不清醒，认为自己还在做梦，追问道：“今天还要我做什么吗？”
明明是梦境，秦冠语却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
沈儒崚昨天也是这样突然出现，先是自以为是地恐吓他，张牙舞爪，故意做出凶狠的表情。
然后会傲慢无礼地吩咐他做一些无厘头的事情。
等他玩儿累了，又会撒娇，让自己嘘寒问暖，帮他捏肩捶腿……
或许因为知道这是在做梦，秦冠语并不觉得这些要求难办，反而觉得意外地可爱讨喜。紧绷的神经都因此放松许多。难得睡了个好觉。
他缓缓朝沈儒崚伸出手。
沈儒崚下意识躲开，瞬间换上疾言厉色的表情，“你想干嘛！”
秦冠语微微阖上眼睛，翻了个身，彻底面朝向沈儒崚，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看。
僵持了好一会儿，沈儒崚确定秦冠语不太清醒后，环保双臂，恶声恶气道：“快说，你和周羡之是什么关系？你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拿出来给我看看！”
秦冠语拧起眉头。
木雕小人瑟缩一下，把自己团得更紧实了。
沈儒崚也觉得这台词直白得让人尴尬，但时间紧，他也不是编剧的料，只能放下脸皮和节操，硬着头皮继续问：“不说是吗？那我自己看！”
说着拿起秦冠语的手机，装模做样地看了起来。
秦冠语伸手抢夺，却在触碰的冰凉的机身时迅速缩手。
他神色复杂，语气仍是克制的温柔，“谁告诉你的？”
沈儒崚将蛮横无理进行到底，“你管谁告诉我的？你不敢给我看，是不是因为心虚？你跟他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有！”秦冠语矢口否认，“我一开始就没想和他合作。接近他只是为了报复。借他的手报复其他人，最后再拉他本人下马。一切都是我计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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