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老人家很好,近些年迷上了造船,说是要造一艘举世无双的大船,去海外寻找仙草……云梨,师父带着我在草原和沙漠中走了近十年,齐答尔家的情形见过多次。你猜如果师父遇到这事,他会如何说?”蒙尘骁卖个关子,钟离沁坐起,看着蒙尘骁的双眼,等着听答案。
“师父会说,洗菜的洗菜、剥葱的剥葱,各管一工。”
“哈哈哈…”钟离沁笑出声,看起来仙风道骨的药爷爷个性其实像个老顽童一样。
见她笑了,蒙尘骁嘴角微勾。钟离沁知他好意,齐齐格和她母亲的人生只能她们自己决定如何走,横加干涉未必是福。告诉她们真相即可,为之气闷可不值当。
“星弥哥哥,你觉得那个人说实话了吗?”这会儿钟离沁
蒙尘骁摇摇头,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定然没说出全部的实话,首先,神火教未必是他胡诌出来的。之前齐答尔说有时法师是两个同来,至少说明他还有同伙。另外,祸斗神像做工精细,不像是为了糊弄几个牧民而做出来的。”
“上次在绿洲处发现的孩童尸骨,我总感觉和他们有关系,齐齐格的妹妹不知是否真的被卖到了库什城?”
“不错,那法师说的话半真半假,承认自己是人牙,可能是为了掩盖别的身份,只怕他做的恶事要比卖了几个孩子恶劣的多。他的身份也许并不简单。”蒙尘骁笃定道。
“那咱们要如何让他说实话?”钟离沁问。
“别急,咱们再等等,也许齐齐格能给咱们一些惊喜。”
结果,还没等他这句话落音,齐家方向传来闹哄哄的争吵声,火把照亮了半边天。
钟离沁蒙尘骁赶了过去。原来是文士的惨嚎声引来了其他住户,他们一开始以为是齐答尔又喝醉了在家里发疯而不在意,后来听着不像女声,有人好奇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他们崇敬的法师都快被齐家打死了!
不论如何解释,部落中人都不相信法师是坏人卖了他们的孩子,反而与齐家三人争执起来,后来演变成推搡。
那法师也醒了过来,添油加醋颠倒黑白,反而让齐家三人陷入被动。快要让部落中人生撕了!
齐齐格两根及膝的麻花辫也早被抓散了,披头散发的拦在她母亲前面。
“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偏信那畜生的话,好哇!你们谁敢再动我阿妈一下,我定要她不得好死!” 她的眼神怨毒而凶狠,将部落中来撕扯母亲的女人们吓的倒退。
另一边,齐答尔本就懦弱,叫部落里的男人们推来搡去,毫无还手之力。而那法师早被人护了起来,只是双腿好似断了,扶也扶不起来,之坐在地上嗷嚎,愤恨的指着齐齐格,嚷着打死她打死她!
钟离沁和蒙尘骁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法师一见二人,忙住了嘴。
其他人也见到了突然出现的容貌出众又气势不凡的二人,自然而然安静下来。
齐齐格挣脱众人的围挡,找到钟离沁和蒙尘骁,躬身行一礼。
“多谢两位,我已经问清楚了,妹妹确实被送到库什城去了,我和阿妈已经打算去库什城找妹妹。”她的声音暗哑,之前一直怯怯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眼睛直视钟离沁二人,眸光坚定。然后又来到文士法师面前,一脚碾上他的伤腿,文士发出刺耳嚎叫,“现在真正的仙师来了,你说,你是什么东西?你把孩子们带到哪里去了?”
那文士哪敢出声回答……倒是有其他牧民看不下去,以长辈的身份斥责齐齐格太过狠毒,又絮絮叨叨的说着法师之前对他们的帮助。
“我狠毒……哈哈哈!是,是我狠毒!以前我阿爹打我们的时候,不见你们来帮,现在充起了长辈啦!你们的孩子,爱救不救,我的妹妹我是必须去救的。”她又指着法师,“他,我也是必须要杀的!”话音刚落,袖中短刃已经扎进法师的胸膛。
法师就这样死了?牧民们大骇,吓的后退几步,嘴里纷纷嚷着:“是你杀的!是你杀的!”没想到齐家的女儿这么狠,万一神火教其他法师来追究……他们逃回了各自的毡房。
部落了再次安静下来,齐齐格不知垂着头想什么,那边齐家夫妻也是惊慌失措。
钟离沁与蒙尘骁面面相觑,还是钟离沁开口,“齐齐格,那人……说过他从哪里的来的吗?”
“没有。”齐齐格摇摇头。
“我们正好要去库什城,你想和我们一起吗?”钟离沁问。
“不了,两位告知我妹妹下落,就是我的恩人。我阿爸不会给我骆驼,我和阿妈只能走着去库什,不能拖累两位。”
钟离沁沉默了,这件事中,齐家是受害者,尤其是齐齐格,她对她有同情,却怜悯不起来。
不知是否早开神识的原因,她对善恶天性敏感,直觉齐齐格有些异常,只是目前她对他们并无恶意,只是有些怕这姑娘再次选错了路。
钟离沁记挂外祖父的二月之约,需要尽快到达苏城。蒙尘骁此次随商队出来另有要事,这个部落的事,他们不宜插手过深,见齐齐格拒绝,也不再勉强。
他们不知道,那文士曾苦苦哀求齐齐格,许诺金银、许诺会找回妹妹,还许诺会娶她,说了一些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胡话。
但是齐齐格举着石头一下接一下的往下砸,一次都没有迟疑,法师的腿就是那样被砸断的。
……
钟离沁与蒙尘骁在凌晨时,找到各自的骆驼,全速骑行,在这日傍晚追上了商队。
众人看见他们的身影起,就开始招手欢呼,再见到殷茹和宝儿还有商队的所有人,钟离沁心里也是高兴。
……
赶路的日子略过不表,商队一路前行,水草逐渐丰茂,白日里气温凉爽起来,沿途还能打到猎物,水源也充足,已经不需要钟离沁时时抱着水囊凝水。
这样的路,比在沙漠好走很多。
因此众人赶路时不似在沙漠中沉闷,队中年轻人兴起时,还会赛起骆驼。骆驼呼啸而过,驼背上的年轻人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大声唱起歌谣。
草原上求爱的歌谣大胆热烈,钟离沁听不太懂,但是歌声中的欢欣与热烈却能感受到,时不时跟着露出笑容。
到了草原上,再无风沙灌口,钟离沁也取下面纱和浅露。璧人如玉,长发轻扬,微微一笑间,驼背上的年轻人都能忘记操控骆驼,好在骆驼识途,不至于撞成一团。
那鲁乐呵呵的骑着骆驼跟在蒙尘骁身后,啧啧出声,“年轻人啊,年轻人……知好色则慕少艾啊…”竟还文绉绉的学了句中原话。
蒙尘骁略觉烦躁,那鲁今日未免过于聒噪。半年之期将至,他体内热毒即将发作,有些压不住火气之感。
压一压躁意,他叫来唱的最起劲儿的阿弈,吩咐加速前进,落日前必须到达前方绿洲。
太阳将落未落时,他们果然到达一片绿洲,一条长河蜿蜒流过,滋养两岸,生出婀娜的胡杨。胡杨林,就是商队今晚驻扎之所。
落日余晖下,天际挂着连片的火烧云,长河镜面倒映天际红粉,金色的胡杨林间倦鸟飞还。
这一刻,众人齐齐安静下来,饶是见惯雾隐山美景的钟离沁也不禁屏住呼吸,看着眼前壮美的长河落日,轻轻呼出一口气。
这一路有危机,有人心险恶,有诡异谜团,还有如此壮美之景,不正是旅途迷人之处吗?
她有些明白,为何十岁之前,阿公总是在外游历了。
到了河边,钟离沁与殷茹默契的带着宝儿沿河道往上走了一段路,待看不见商队众人才停下来。
见了如此干净清澈的河水,谁不想清洗一下呢。
殷茹吩咐宝儿留在岸边,宝儿真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母亲吩咐他留在岸边,他就找了快平整的石头坐下,低头玩起岸边的小石头。
蒙尘骁治好了宝儿的风寒后,这孩子虽然跟着商队风餐露宿的,竟还一天天强健起来。
二女相视一笑,往水中走去,殷茹待水至半腰就停了下来,钟离沁则去的更深一些。深秋的水有些寒凉,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两人解开长发,涤去沙尘。
殷茹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发都有些枯黄了,脸上的泥垢搓了半天也没搓净,她的脸有些热。
看向另一边的钟离沁,只见她长发浓密,如黑瀑一般,在水中铺散开来。殷茹夫家本做的绸缎买卖,她见过的最好的丝绸也不如眼前女子的长发顺滑。
水中的人儿,被冷水激的脸愈白,唇色嫣红,衣料贴在肌肤上,显露出的身形纤浓合度。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美人浴图,同为女人的殷茹看的都有些心跳加速。
也不知仙子一样的云梨妹子何人能配……殷茹愣愣的想。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一幅画面闯入她心里。
红日将落时,黄沙漫卷,远处沙丘上出现两道身形,狂风吹起他们袍袖,男子身形伟岸,女子身姿婀娜,两骑并驾齐驱,向着众人极速奔驰而来,离的近了,驼背上容色极盛的二人同时露出笑容,耀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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