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那些鲜亮刺眼的颜色像无声的拷问,紧紧包裹着我,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沉默在蔓延,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细微的嘶嘶声。
我攥紧了身下那亮黄色的座垫,指甲无意识地抠着皮革的边缘,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问出了那个一直横亘在心口的问题:
“当初……”
“为什么答应?”
朴灿烈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似乎微微收紧了一下,骨节泛白。
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显得有些紧绷,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答应什么?”
他在装傻。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执拗地重复,声音提高了一些:
“答应分手。”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侧过头,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闪烁,随即又转回去盯着路面,语气生硬地转移话题:
“……你想买什么?”
“包包?首饰?”
“今天随你高兴。”
这拙劣的、刻意的回避,像一根针,刺破了我心里最后一点侥幸。
我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失望。
“你转移话题的方式……”我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嘲讽和疲惫,“还是很生硬,朴灿烈。”
我的直白,似乎终于戳破了他努力维持的平静。
他踩了一脚刹车,将车靠边停下。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转过头,看向我,眼神复杂,里面翻涌着压抑已久的痛苦、挣扎、委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终于放弃了伪装,声音沙哑地开口:
“……因为你说要分手。”
这句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割开了尘封的旧伤疤。鲜血淋漓。
我愣住了,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就……因为这个?
因为我说要分手,所以他就答应了?
甚至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甚至连一点挽留都没有尝试?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荒谬感瞬间淹没了我!
“那我现在要下车。”我去解安全带,声音带着哭腔,只想立刻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不行!”他一把按住我的手,力道很大,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和强硬。
“你这又不听我的了?!”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那当时分手你凭什么答应那么快?!啊?!朴灿烈!你告诉我啊!”
我的质问像失控的潮水,汹涌而出。
朴灿烈看着我满脸的泪水,看着我激动颤抖的样子,他眼底的强硬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孩子般的无措和委屈。
他撅起了嘴,是的,那个在舞台上酷拽狂霸的朴灿烈,此刻竟然像个别扭的大男孩一样,委屈地撅起了嘴,声音也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和……抱怨?
“我……我那不是……”
“你说要分……我……我能怎么办……”
“我要是死缠烂打……你不是更讨厌我吗……”
“你那时候……看起来那么难过……我看着难受……”
“我以为……答应你……你会好过一点……”
他语无伦次地解释着,眼神躲闪,语气里充满了笨拙的、迟来的委屈和后悔。
明明他才是那个被分手、被抛弃的人。
仿佛他当初那个干脆利落甚至显得有些冷漠的“好”字背后,藏着这么多……幼稚又让人心疼的纠结和退让。
我看着他这副完全出乎意料的表情,听着他这毫无逻辑又真诚得要命的辩解,一时间,竟然忘了哭,也忘了生气。
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我以为早已成熟冷静、运筹帷幄的男人,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甚至有点傻气的一面。
我看着他撅着嘴、一脸委屈又笨拙地解释着当年分手的“苦衷”,心里那股又气又委屈的劲儿,莫名其妙地就泄了大半。
甚至有点……想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为了不让我更讨厌他?为了让我好过一点?
这清奇的脑回路!
我吸了吸鼻子,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故意板起脸,用一种近乎无理取闹的语气,带着点试探和……报复性的撒娇,突然开口:
“我要买爱马仕。”
朴灿烈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我这跳跃的思维。
但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点头:
“行。”
语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迟疑,仿佛我要买的只是一个路边摊的钥匙扣。
我:“……”
我眨眨眼,有点不信邪,故意加码:
“十个。”
朴灿烈眉头都没皱一下,甚至眼神都没闪,直接应道:
“也行。”
我彻底懵了,看着他一脸“你就是要星星我也给你摘”的坦然表情,心里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反而被激起来了。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带着点挑衅:
“一百个?!”
这次,朴灿烈终于顿了顿。
他微微蹙起眉头,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方向盘,沉吟道:
“一百个……”
“那得先给你买个房子……或者租个大仓库。”
“不然没地方放。”
他的语气极其认真和务实,仿佛真的在为我规划如何妥善安置那一百个虚无缥缈的铂金包。
我:“……”
我张了张嘴,看着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哭笑不得,无奈,还有一丝……久违的、被宠到无法无天的熟悉感。
啊……
我真忘了……
朴灿烈可是那个……连几亿韩元的限量跑车都敢眼睛不眨直接送我的人……
而且……他自己平时过得极其节俭。
私服翻来覆去就那几件,鞋子穿到开胶才换,吃饭从不铺张浪费,对物质几乎没什么要求。
可对我他却总是这样。
毫无底线,不计成本,甚至有点傻气地纵容着我的所有“败家”行为。
仿佛只要我开心,倾家荡产他也乐意。
这个认知,像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垮了我心里最后一点别扭和芥蒂。
我低下头,鼻子又开始发酸,但这次不是因为委屈或生气。
“……朴灿烈,”我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真是……”
“笨死了……”
他看着我突然低下去的脑袋和软下来的语气,似乎松了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伸手,极其自然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嗯。”
“所以……还买吗?”
“一百个的话,我现在就让经纪人去联系仓库?”
我突然问他:“要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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