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缓缓驶入inb100的地下停车场。车门打开,我几乎是拖着沉重的身体挪下来的。连轴转的打歌行程榨干了我最后一丝力气,身体上的疲惫尚可忍受,但心里那片空落落的酸涩,却像潮水一样,在安静下来的瞬间,再次汹涌地漫了上来。
经纪人姐姐看着我,叹了口气,递过来纸巾,什么也没说。她知道,有些情绪,只能自己消化。
电梯缓缓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我赶紧用纸巾胡乱擦了擦脸,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情绪,但通红的眼眶和鼻尖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叮——”
电梯门在会议室楼层打开。
我低着头,只想快点溜回休息室把自己藏起来,却差点一头撞进一个带着淡淡木质香气的怀里。
我吓了一跳,猛地后退一步,抬起头——
边伯贤就站在电梯门口。
他似乎是刚开完会,身上穿的还不是正装,只是一件质地柔软的浅灰色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和板鞋,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距离感,多了几分随性的慵懒。
他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正准备进电梯,看到我从里面出来,也愣了一下。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锐利的视线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我红肿的眼睛、未干的泪痕和那副狼狈又脆弱的模样。
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了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无奈。
他用脚指头都猜得到是因为谁。
空气凝固了几秒。我尴尬得无地自容,只想立刻消失,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低下头不敢看他。
预想中的冷言冷语或者无视并没有发生。
边伯贤沉默地看了我几秒,忽然伸出手,不是走向电梯,而是轻轻握住了我的手腕。他的手掌温热,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跟我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懵懵地被他拉着,踉跄地跟在他身后,走向他办公室的方向。他一路无话,只是用指纹刷开了办公室的门,把我带了进去,然后反手关上了门。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他松开我的手腕,走到办公桌后,随手将文件夹扔在桌上,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拘谨地坐在沙发边缘,头垂得低低的。
边伯贤没有坐回他的老板椅,而是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我对面。他看着我,目光平静,没有责备,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安静地看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是罕见的温和,甚至带着一点……笨拙的安抚?
“哭过了?”他问,语气平淡,却不像是在质问。
我咬着嘴唇,点了点头,眼泪又有点不争气地想往外涌。
“因为……打歌太累了?”他换了个方式问,似乎想给我一个台阶下。
我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不是……”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用一种极其平静的、仿佛在陈述事实的语气,轻轻戳破了我那点自欺欺人的伪装:
“因为……看到他了?还是因为……想到他了?”
我的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他怎么会……他知道朴灿烈来看打歌了?
边伯贤看着我惊讶的表情,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眼神里那种“我早就知道”的情绪更明显了。他没有追问细节,只是向后靠了靠,语气依旧保持着那种难得的耐心:
“你还小,重感情,很正常。”他慢慢地说着,像是在斟酌词句,“以前依赖惯了,一下子要彻底划清界限,心里难受,舍不得,……这些,我都理解。”
我怔怔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他会骂我没出息,骂我不专业,骂我辜负了他的期望。
“但是,世琦啊,”他的目光变得认真起来,“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选择了站在聚光灯下,就意味着要放弃一些东西,承担一些东西。比如……不能再随心所欲地表达喜好,不能再毫无顾忌地靠近想靠近的人。”
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说教的意味,却字字敲在我的心上。
“你现在觉得难过,是因为你还在用以前的方式去思考。等你再往前走一段,再站得高一点,你就会明白,有些距离,不是为了疏远,而是……为了保护。”
“保护你自己,也保护……你在意的人。”他顿了顿,补充道,“不打扰,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方式。”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或轻视,只有一种……近乎包容的平静和……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哭一下,没什么。说明你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机器。”他甚至还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嘴角,那笑容很淡,却奇异地带着一点安抚的力量,“但哭完了,就得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后面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等着你。”
他站起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包未开封的纸巾,走过来,递到我面前。
“inb100的申世琦,”他看着我的眼睛,语气郑重而温和,“值得被更多人喜欢。你的喜悦,应该分享给那些为你而来的人。”
我接过纸巾,握在手里,指尖微微颤抖。他的话像温和的水流,慢慢渗透进我酸涩的心底。没有完全抚平疼痛,却带来了一种奇异的、被理解的安慰和一种向前看的力量。
我抬起头,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虽然眼泪又滑了下来,但这一次,似乎不再全是委屈和难过。
“内……代表nim……我知道了……”我的声音依旧哽咽,却多了一丝坚定,“谢谢您……”
谢谢您没有骂我。
谢谢您……理解我。
边伯贤看着我终于不再完全沉浸在悲伤里的样子,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他转身走回办公桌后,拿起一份文件,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平淡:“回去敷敷眼睛,明天还有行程。”
“内!”我站起身,朝他鞠了一躬,握紧手里的纸巾,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轻轻关上。
边伯贤看着那扇门,沉默地站了很久,才缓缓坐下,揉了揉眉心,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连他自己都未必能完全解读的情绪。
——理解和引导,有时候比斥责和禁止,更需要耐心,也……更有效。
——只是,这份突如其来的、超乎职责范围的耐心,究竟源于何处,或许连他自己,也尚未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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