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参观手术的医生比我想象的多,还有医学生。
到处都是窃窃私语。
座椅全是猩红色的,真是可怕的风格。
引路员极为恭谨地带我穿过整个观众看台,来到贵宾席。
“拉法罗医生,这是歌图先生特地为您预留的位置。”
即便是贵宾席,此刻也已经坐满了人。
我问过卡特是否想一起来,他拒绝了。
“先生,我今天会一直为他们祈祷,希望您能带着好消息回来。”
好吧。
时间到了,观众席的灯火象征性地灭了。
进来时我就感到诧异,这座会场是封闭式的,没有天窗,如何获取足够的光线动手术?
紧接着,仿佛为了解答我的疑问,舞台突然大亮,仿佛一颗太阳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连每一把手术刀的锋刃都照得清清楚楚——
泽兰竟然使用了电灯。
去年夏季,我跟卡特在法国的时候,在有关巴黎世博会的报道里读到过这种发明。
美国人用电灯点缀了埃菲尔铁塔,留下无数震撼的新闻照片。
可电灯的光芒虽稳定明亮,却不持久,因此价格高昂,仅仅被使用在特殊场合。
泽兰·歌图为我安排的这个位置视野极为优越,在手术台完美的光线下,连体人已完成麻醉,助手们正在确认各项生命指征。
不消片刻,穿着手术服的泽兰·歌图带领医师团登场。
观众席有一阵小小的骚动,然而没有任何开场白,泽兰·歌图甚至没有看外场,仿佛只是如常进入一间手术室。
他刚要动手,我身旁的那位先生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唾沫星子溅到了我的脸上。
“无耻!——”他声嘶力竭地喊着,“道德败坏!——”
我惊恐地看着这位脸颊上带着伤痕的先生,看着他被飞扑上来的安保人员抓出去。
混乱中,不断传来他的咒骂,“为了声望做这种手术!——下地狱去吧歌图!——”
“又是利弗顿。”有人在说。
“这种人简直是医学界的耻辱。”
“是歌图先生在他最艰难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泽兰·歌图冷漠地朝看台上望了望,开始他的手术。
等我回到宅子,天已经黑透了。
卡特在门口等我。
看见他惨白的脸,我笑了。
我可以逗一逗他,但没这么做。
“那对兄弟活着。”
“太好了……”他感激地将我拥入怀中,就像给那对连体人动手术的是我。
我惬意地享受着被草木清香包围的温暖。
“暂时,如果三个月后还活着,并且能‘正常生活’,我想,才能说手术成功。”
“但今天已经是奇迹了对吗?”
虽然不愿承认,“没错。”
“这是好的征兆,事情一定会好起来。”
我望着他,“亲爱的,你再不变点吃的出来,我就要在家门口晕过去了。”
等爱迪生公司研发出能更持久照明的电灯,也许我会考虑搞一些用于夜间手术。
第二天的报纸头条全是这桩手术,当然,也提到了那位闹场的利弗顿先生。
歌图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仅仅只是把他请出去而已。
一份报纸贴心地整理了利弗顿与歌图的过往,卡特的口吻中满是惊异,就像无法相信自己读出来的内容。
我希望他体谅一下这种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这里的人做起事来,总是过于露骨,不够含蓄。
利弗顿先生和泽兰·歌图是医学院的同学,与出身名门的歌图不同,利弗顿靠奖学金度日,在校期间十分勤奋努力,成绩优秀得与歌图不分上下,算是对手。
后来,也许是故意,利弗顿去了歌图家族竞争对手的医院。原本很顺利,但当他获得主刀许可,第一次的手术就以失败告终,患者死在手术台上。
那家私立医院的名声因此一落千丈,也没人敢再雇佣利弗顿先生。
利弗顿接着起诉泽兰·歌图,声称是他阴谋设计导致手术失败,可没有证据,官司没打起来,反被泽兰·歌图告他毁谤,吃了一段时间牢饭。
再然后,泽兰·歌图公开表示只要利弗顿愿意道歉,可以雇他在自己的医院工作。
也许是生计无法维持,利弗顿答应了,泽兰·歌图也守约雇佣了他。
然而歌图医院的工作人员开始不断投诉利弗顿精神不太正常,无法胜任医院的工作,终于有一天,一位患者投诉利弗顿搞错了注射的剂量,差点害死她,尽管利弗顿辩称自己被陷害,但还是被辞退了。
这一下,利弗顿彻底疯狂了,一有机会就找泽兰·歌图的茬。泽兰·歌图刚宣称要公开给连体人做分离手术,他就三番五次地在小报上以道德为由进行抨击。
几天前,利弗顿还闯入了歌图大厦,企图袭击歌图。至于他是怎么进去的,当班的人是这样解释的,利弗顿先生当时表现得很神秘,他以为他真有要事,放他进了歌图先生的办公室,门外的办事员都说听见了枪声。
好在歌图没事,据称安保人员将利弗顿围殴了一顿,门房看见他鬼鬼祟祟地逃了出去。
这一回,泽兰·歌图倒是很宽容地没有追究对方的谋杀嫌疑。
尽管如此,竟然有人花高昂票价买贵宾席只为当场辱骂一次对手,真是无法理解。
而且据报纸所言,眼下利弗顿先生的日子应该很拮据……也许,是歌图家族的商业对手在背后支持。
这就是纽约。
又过了一周,圣瓦伦丁节到来。
那是周五。
“情人节快乐,”我在出门前拥抱卡特,“生日快乐。”
“谢谢你先生,节日快乐。”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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