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艳回去后，方小艾去厨房挎着菜篮去菜地里采摘新鲜的辣椒，回到院子就见石孟川立在他屋门口，问：“今晚是又做什么好吃的？”
方小艾扭头看他一眼，“剁椒鱼头。”
听到这道菜，石孟川不自觉回想起不久前在旺家客栈里的那段时光。大家伙围坐长桌前，热热闹闹享用美味的新菜肴，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开心。他不大吃辣，也对这道菜印象深刻。
他跟着她进到厨房，再看一眼她做菜的情形，只见一个大胖鱼头，却不见鱼身，他好奇问：“鱼身到哪去了？”
方小艾舀水洗辣椒，边道：“做鱼丸了。”
石孟川在厨房里环视一眼，又问：“丸子呢？”
“卖了，我现在和唐艳一块做鱼丸，卖鱼丸。”方小艾抬头看他一眼，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悦。
石孟川呆呆地看了她一眼，问：“那学堂呢？”
方小艾：“也上呀，今天不正好休假，又赶上集市，我就和唐艳做点鱼丸拿去卖了，还接了个长期合作的单子。”
瞧着她眉飞色舞的模样，石孟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也好。”
似乎猜出他的心思，方小艾又道：“我可没把功课落下，芸姐姐每天给我布置功课，闲暇之余，我每天都要读书写字的，不然，人要变迟钝了。”
也在厨房里忙活的孙嬷嬷察觉到石孟川似乎对小艾姑做买卖的事不大支持的样子，便替小艾说了句，“小艾姑娘的鱼丸可好卖了，当然是因为好吃才好卖，石公子您尝过吗？”
石孟川抿唇点点头：“尝过，一直……念念不忘。”
孙嬷嬷道：“那你明天有口福了。”
石孟川又抿抿唇，转身走了出去。
开饭了，今晚又是丰盛的一顿，吃着吃着方小艾后知后觉意识到，除了自己和芸姐姐其他人都不大吃辣，所以这道菜几乎都是自己和芸姐姐在吃，如果唐艳留下来也是够吃。
很快，她又发现自己错了，那个鱼头几乎都被刘月芸一个人吃掉了。
夏安看着自己的夫人费力的啃着鱼骨头，心疼道：“下次吃鱼吧，明儿我再托人多弄几条鱼回来。”
刘月芸嗔怪道：“你不知道，这鱼头好吃，里面还有不少肉呢，我就喜欢啃鱼头。”
夏安只好道：“你爱吃边吃吧，偶尔也多吃点鱼肉。不过，你自怀孕后，酸也爱吃，辣也爱吃，不是说酸儿辣女吗，不会……”
孙嬷嬷：“怀了俩，一儿和一女？”
夏安呆了呆，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幸福地笑出来。
方小艾也呆了呆，她想起自己给宝宝做的小玩意只做了单件，不知道要不要再添一件。
她不介意的。
刘月芸郁闷道：“我没怀孕的时候就爱吃酸吃辣，不然我干嘛又腌酸菜，又种辣椒的。”
“这倒也是。”夏安忙道，“还是一次怀一个好。”
孙嬷嬷也改口，“也是也是，这样身子恢复的快，我们不着急，我们一个一个来。”
刘月芸又被噎住，生育的事，她还是有所了解的，毕竟没有真正生养过，她还不好定论以后还要不要再生。自己的肚子被人给予厚望，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有你们在。”她看看在坐的各位，“恢复慢点又如何。”
夏安深情厚意地望着她，道：“若是生了两，我再买个乖巧能干的小丫鬟回来。”
刘月芸笑话他，“你还当真酸儿辣女了，不过家里多个小丫鬟也好。”
说到这她下意识地看了小艾一眼，如果捡到这样的丫鬟，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被瞧了一眼，方小艾神色一凛，又眨了眨她那乌黑水润的大眼睛，心里不禁想，做她们家的小丫鬟应该也不错吧。
用过膳，夫妻俩照例出门散步。
方小艾端了盆水进自己屋里洗漱，再端着水出来的时候，便瞧见石大哥长长的身躯立在树下，朝自己看来。
“一块出去走走，消消食。”
“我不想散步。”
方小艾没忘记当初对自己的约束，不假思索地就拒绝了。
她端着水盆继续往外走，把水浇进菜地里，转头回到院里，瞧见石大哥还立在那儿。待她走近了，石孟川又盯着她，语重心长道：“你要关屋里读书吗，走几步不耽误你用功，你要多出去走走。”
方小艾立在自己屋门前，回过身道：“我今早去镇上赶集，虽是坐牛车去的，但到了镇上也走了不少路，回到院里，我又和唐艳一块做鱼丸，出了不少力，我觉得我今天的运动量是够了。”
运动量？
又听到个新词，石孟川一脸茫然，又试着自己的理解道：“听起来你今天还怪辛苦的，那便在屋里待着吧，我自己去。”
方小艾立在那儿，瞧着他胳膊一甩一甩地走出院子，心里不确定他有没有堵气。
我这不是为了他好吗。
方小艾觉得自己才委屈呢。
回屋放了脸盆，又趁着天色还大亮着，她端坐书桌前拾起书本继续阅读。
看了没两行文字，院里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嗓音，随后和孙嬷嬷闲聊了起来。
是唐露，方小艾有些后悔没把门合上，不过很快就听到她在询问夫妻俩的事，问他们有没有在家，孙嬷嬷回答说，出去遛弯消食去了。唐露继续问，石郎有没有在家，孙嬷嬷回答说，也出门遛弯消食去了。
方小艾暗暗舒口气，不找自己就行。
不过有时候就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
“那小艾姑娘在院里吗？”唐嫂子终于朝自己下口了。
孙嬷嬷似乎是迟疑了一下，道：“不晓得，我方才在厨房里干活，没留意……”
方小艾扭过头，便瞧见唐露走了进来，脸上笑眯眯地，“小艾姑娘，你在这呀，你在干啥呢？”
难得瞧见唐嫂子面带喜色，方小艾乐观的心想，或许人家只是进来打个招呼，闲聊几句无关痛痒的。
方小艾还没吭声，唐露便在那连声道：“哦哦哦，不能称呼小艾姑娘了，应该称呼夫子，瞧我这记性，孩子才一天没上学堂，我就差点给忘了。”
唐露的热情让方小艾有些不适应，只是用微笑缓解尴尬，又问：“嫂子，找我有事吗。”
“有事有事！”唐露热切道。
方小艾心中悲鸣两声，随即又命自己振作，既然选择了这份职务，便理应承受它所带来的压力，面对困难，来一个攻克一个，来两个攻克一双。
更何况人学生家长还面带微笑来的，态度温和友好，想必困难也会得到良好的解决。
“那我们出去说吧。”方小艾起身，化被动为主动。
“好好。”
稍许，两人面对面坐树下。
唐露开门见山道：“小艾，你今年十七了吧。”
方小艾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烦躁起来。这不就是媒人或是这方面的好事者在给当事人提出相关话题时的开场白吗。
方小艾面不改色，保持着唇角的弧度道：“没错。”
唐露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我十七的时候牛娃都学会走路了，我没弄错的话，你现在还没婚配吧。”
方小艾简洁道：“没。”
唐露收敛笑容，眼里露出一丝同情，“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也没人给你物色个好对象，一个人孤零零地寄人篱下，实在是怪可怜的。”
方小艾脸色僵住，瞪大眼睛，嘴角抽了抽，她凭什么这样说我。
“但是现在有嫂子在，一切都交给我。”唐露眉眼一扬，又笑眯眯地，“嫂子一定给你物色到好相公。”
虽然方小艾随时都可以蹦出一个让她闭嘴的借口，但她还是忍不住先问：“嫂子，你今天过来就为这事？”
“对呀。”唐露真挚地说，“我就是专程为了你的幸福过来的，要是那对夫妻俩也在就好了。”
“为什么？”
“他们可以做主呀，你父母不在身边，不得有个长辈给你做主。”
方小艾闭了闭眼，头疼，她定了定道：“我的事情我做主，还有我住在这里也不白住，夫子的束脩里包括了包吃住这一项，我吃住得心安理得。我不是寄人篱下，更不是孤零零可怜，我身体健康，家人平安，又有糊口的工作，还有性情温和的朋友，我很知足，我哪可怜了。”
唐露被说得哑口无言，自知理亏，但没全理亏，她还是占点理的。
她扯了扯唇角，扬起一丝讨好地笑意，先哄慰道：“对对对，你说得对，都怪我对你不够了解，听你这样一说，我明白了，我们小艾姑娘真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呢。”
方小艾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阴阳怪气的象牙。
“不过。”唐露话锋一转，“你还缺了一样。”
不用往下听，方小艾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这些媒人不用调教，个个都有本身把话头扯到她们的事业中去。这点，方小艾虽然厌恶，却又莫名的佩服。
她已经不是那个动不动就又羞又恼的小姑娘了，不动声色地且听她讲下去。
“我们小艾姑娘样样好，但还差一样才完美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对我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相信你的家人一定也很关心，甚至着急你的婚姻大事呢。就比如说我的妹妹小艳，你也知道的，和你年纪相仿，从小被我们宠坏了，这两年媒人快把我们家门槛踏破了，她却这看不上，那看不上，把我们给愁坏了。我们愁的不是她眼光高，而是我们没有能力给她找到好夫婿。我这做姐姐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让爹妈一把年纪还在操心妹妹的婚姻大事，这是不孝。也是因为这个契机，嫂子手头上攒了不少好儿郎，一定给你找个满意的。”
方小艾忽然就笑了，她倒想听听，她口中的好儿郎有没有，有没有石孟川这位。
她千方百计要撮合石大哥和唐艳，想必她的好儿郎里有石大哥一席之地吧。
又改啦，顺便凑够三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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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才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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