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以邝千渝的行动力,半天也收不出多少行李,施廷桐却忘了她家那位相当能干的外傭姐姐。
他的车开到她家楼下时,她身边已立着两个行李箱和三个纸箱,正在楼座入口等着。
连日细雨方歇,路面仍潮湿,海风自维港裹着凉意吹来。
“不是说就带点随身行李?”幸好他换了辆 SUV,后排放倒,这些箱子绰绰有余。
“邝叔和我妈呢?”
“和朋友打球去了。”她答。
邝父偶尔有应酬,工作起来有时比她还忙,动辄要在外见人。
他点点头,把一件件往车里装。
“你自己搬下来的?”他有些怀疑地看她。
“对啊。”她拉好安全带,抬高下巴,“我来回搬了三趟。姐姐买完菜路过,帮我拖了两个行李箱。本来她还要再搬个纸箱,我怕她闪到腰,就没让。”
这位外傭在邝家做了很多年,早有感情。
车子沿德辅道中往西半山去,路上两人都没多说什么。
邝千渝低头打字的速度很快,十有**又在和高溢希聊天。
她从不避他看,内容也与她平日找他闲聊差不多。
进地库车位前,他先去管理处借了手推车。
刚倒车入位,外头便传来“叮铃咣当”的动静,管家把手推车推来,听清门牌号后干脆利落地把箱子一摞,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径直往升降机去。
“现在管家的服务还挺好。”她一副女主人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套房子因离公司较近,他一般都住在这儿。
屋里还有一间与主卧同样大的房间,原本是书房,这次过来一看,东西都整理出去了,俨然一间客卧的样子。
床单前一晚已铺好,冷气开着,屋里暖烘烘的。
她合上透着凉意的窗缝,把外套挂进衣柜,在床上看见一套折叠好的家居服。
绒面,款式普通,花色看起来和他平时穿的差不多。
她歪头,情侣装?
施廷桐正用美工刀划开她封得草率的纸箱,听见房门开合声,一双圆头白拖“啪嗒啪嗒”地过来。
他抬头,见她双手护着胸前,家居服的束带松松垂着,明显不合身。
“太大了?”他站起来。
按理说不该。
她摇头,把头发拨到肩后,动作一大,领口又滑了半寸,她忙按住:“这衣服胸口没松紧,你帮我系一下,勒紧一点。”
她对着镜子折腾了半天,手一放就又松。
他看了她两眼,提起细带。
她松手让他绑,脖颈一动,又有两缕碎发滑到锁骨。
他下意识松开带子,指尖把发丝别到耳后。
领口顺势又往下滑,她立刻收拢衣襟,眼神里带了点埋怨。
他被那眼神逗笑,正了正神色,把家居服的带子提至合适位置,打了个结。
“这样?”
“稍微松一点。”
他的手往下挪一分。
“可以了。”他替她系牢。
“怎么样?”她转过身子,抬臂弯腰,做了个自检动作。
“合适。”他说。
他把三个纸箱推到门口,打开粗略一看:除了一只看起来很有使用痕迹的毛绒兔子,基本是护肤品、香水,还有一些用过的地毯、杯垫和茶具。
并非多喜爱,主要是“物尽其用”,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对自己的东西,邝千渝一向有主意,不爱让人插手,便自己一点点地搬进卧室整理起来。
施廷桐省得帮倒忙,索性在客厅摊开文件看。
她在次卧走来走去,“咚隆咚隆”作响,间或传来纸箱与地砖摩擦的声音。
直到天色渐黑,她才从房里出来。
“累死我了。”邝千渝唉声叹气走到他旁边,瞥见桌上的水杯,一口见底。
“你的杯子呢?”他问。
她喝得急,唇边打湿,抽纸擦了擦:“我放桌上了,还没洗。”
“那就好。”他怕她丢三落四,不重要的装一堆,该带的忘带。
邝千渝往沙发一躺,双臂一伸揽住他的腰,又往上挪,枕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翻开的那一页:“用户增长与留存周报,转化漏斗与并发曲线……”
她刚念出开头,他左手一抬,把文件平举,只能看封面。
“没意思。”她撇嘴。
他工作时一向专注,但她总要隔一会儿找他说两句,不回她,她就使小性子。
她在身边,他便很难完全沉下心。
施廷桐收起资料:“自己在休息,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她得意地坐直,笑得像只猫。
他瞥见她只涂了半段的指甲,像刷一笔就放弃。
没耐心的。
又低头看她脚趾,同色、同样残缺。
他记得她纸箱里有几瓶指甲油。
“去拿过来。”
她立刻会意,鞋都没穿整齐就跑进卧室,精挑细选了三个颜色,摆到茶几上。
“这个。”
他拧开瓶盖,熟悉的挥发味扑面而来:“一股油漆味。”
他把她搂到怀里,让她坐在腿上,先从无名指开始,三笔均匀铺满指甲,不出甲缘。
等刷痕慢慢融成一片,他轻轻吹气,助它快干。
“许皓林那边,有点眉目了。”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做美甲的喜欢和客人聊天了,干等确实无聊。
“怎么说?”
“马伊莎家的品牌冠名了个唱歌综艺,现在在筹备阶段。”他换上她指的另一色,从中指刷起,“可能要把他塞进去吧。”
马家毕竟不是娱乐圈出身,不是主场,反倒可操作空间更大。
都是拼人脉,那就看谁的人脉更可靠。
在这方面,施廷桐有足够自信。
“你效率挺高啊,这才几天就查到这么多。”
“我准备明后天约人当面谈。”
她“啊”了一声,觉得太隆重:“一句话的事,没必要吧?”
“当面说显得有诚意。也不用吃饭。”
他说得笃定,这事基本就不会有意外。
就算后来那位把人再安排去别的综艺或剧里,他也有办法搅黄了。
她心里那口气总算顺了,越看他越顺眼,整个人凑过去,鼻尖挡住他的视线。
他侧头避开:“别闹。”
她偏要他转回来。
一只手掰他的脸,另一只手挡他的手。
相互角力间,两人在沙发上坐得东倒西歪,指甲油不小心从他下颌线抹到脸颊,留下一道红印。
气味有点呛,他眉心一皱。
“哈哈,这个用水洗不掉。”她笑得幸灾乐祸。
他手艺再稳也没用,最后反而比她更狼狈。
“我去拿卸甲水。”
她刚起身,没走两步,就被他握住手腕,轻轻一带,跌回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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