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前有花魁大会令谈雪提心吊胆,后又因撞见秦禾让谈雪无所适从。
不光如此,秦禾提出在他初夜的那天会来,才是最令谈雪烦心之事。
直到深夜也没能入睡,好不容易躺在床上有了迷蒙之意,却被人破门而入。
不等谈雪反应过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进入屋内,听声音不止一人。
他还未睁眼,一大盆掺了冰渣的凉水泼到谈雪脸上。瞬间被惊醒后立即被人钳制住胳膊从床上硬拽到床下。
两边的人猛地松手,谈雪失去支撑怦然倒地。
一边不住地咳嗽,一边抬起手背擦双眼睫毛上沾到的水。此刻狼狈的他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高冷样子。
常人受到这般对待早该怒火冲天了,但谈雪方才已经清醒过来。
在这个湘馆中除了湘娘没人会如此对待他。眼下的遭遇,是早晚都躲不过的。
上午是他使计逃离大会,现下湘娘估计是都明了了。
“哟,这是醒了?”见到谈雪站起来,湘娘没好气地一句。
“湘娘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谈雪自知有错。”
闻言湘娘冲手下的人使眼色,紧接着皮笑肉不笑地对谈雪说:“听你这么说看来上午的事是早就计划好了,就等到了今日好让老娘出丑是吧!”
谈雪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任由他人将浸水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用粗绳一圈圈地绑了。
两个壮汉各自举着成人手臂粗的木棍上前,谈雪看在眼里惊在心里。
“现在知道怕了?老娘只不过是让你在大会露露面,为了能让你出场更是费尽心思找人才同意。”
注视谈雪惨白的脸色,湘娘毫无怜悯之心。
抬了抬下巴,围在谈雪身边的两个壮汉便开始朝他身上一棍一棍地打。
咬紧了牙关但在挨了十几棍后谈雪终究是撑不住地倒下了。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扶起来继续招呼,动手!”
被怒吼到的手下急忙去扶起谈雪。
举着棍子的壮汉正要动手,湘娘抬手叫停。“别以为这样就是放过你。谈雪,你扪心自问,老娘可有亏欠过你?还是像刚才那般叫人对你动手过?你简直不识抬举!整个湘馆中就没人能比你更轻松,你竟敢拆老娘的台!”
忍着浑身剧痛,谈雪依旧低着头。
“哑巴了你!啊,舌头不会用老娘现在就给你拔了!”
湘娘愤怒地上前抬起手臂欲扇谈雪巴掌,只是抬起的手臂还没接近谈雪就僵住了,最后怒气冲冲地放下手臂。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给我打!先绑到柱子上去再给老娘狠狠地招呼!”
“是。”手下麻溜地拽住裹住谈雪的绳子往房间内一边的柱子上拉,将人和柱子牢牢绑在一起。
木棍隔着几层棉被击打在谈雪身上,挨了二十几棍后又忍不住要倒下却无法倒下。
五十来棍后谈雪觉得自己身体内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在昏死过去前吐出大口鲜血。
“住手!还不住手!都给我停下!”
一直冷眼旁观的湘娘见到谈雪吐血后昏过去急忙上前叫人替他解绑。
待谈雪醒来已是一日后的傍晚,他才睁眼就听到身边有人嚷嚷着醒了醒了的话。
片刻后湘娘赶来,见到床上悠悠转醒的谈雪依旧没有好脸色。
冷哼一声道:“还没死算你命大。”
未去注意湘娘在什么位置以及对方的冷言冷语,谈雪还是沉默不语。清醒过来的他双目无神,本以为在那晚就死了,却不想还活着。
“你不开口也无妨,好歹也尚且是完璧之身,便依旧是我这湘馆的头牌。你要是聪明就长点记性,可你若再想吃吃苦头,湘娘我也有的是法子治你。”说罢冲身后的手下招手,“给我去扒了他的衣裳,一件不留。我要看看那身傲骨头有没有伤。”
谈雪激动得猛烈咳嗽起来,同时挣扎着坐起来抬手挡住来人。
可他身体虚弱本就无抵抗之力,那两人一人掀开他的被子另一人去扯谈雪的衣领,不消片刻床下就是一地碎布。
“如何?”湘娘冷笑着说了一句,盯着床上的她的商品。
沉默半晌后,始终低头的谈雪小声道:“谈雪误了湘娘的事,认罚。”
目睹谈雪**着身体瘫坐在床上无能为力的模样湘娘很是满意,亲自上前去扯了被子披在他身上。
换作亲切的口吻,“湘馆中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待遇你却不屑一顾,不过事情既然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谈雪明白。”
“好,你说你明白湘娘就信你这一次。从前你可没那么蠢过,往后有什么安排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眼眶中几滴没能忍住的水珠一滴滴地落在身下艾绿的床单上晕染开。
谈雪无声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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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会那晚起,谈雪房门外便一直有人轮班看守着。几日间也未见客,在湘馆中走动也有人看守。
这一切谈雪早已习惯,湘馆内其他人的冷嘲热讽也视若罔闻。
今日一早便被人叫醒,当下由人服侍着洗漱穿衣,结束后湘娘进来房中。绕着谈雪转了一圈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脸是笑,“不愧是我湘馆中的雪公子,相貌身形绝佳!”
被称赞的谈雪反而面无表情。
湘娘拍拍他衣袖上莫须有的灰,笑道:“方才秦少爷,不是,是秦二少爷派人来接你。我说过的话你可要记牢了,无论你见到的是谁,那都是客。指不定就有一个能为你的初夜一掷千金的豪客!”
“谈雪明白。”心如死灰地回复一句,谈雪跟在湘娘身后出门、下楼,到了湘馆外上马车。
一路上马车行驶得不急不慢,期间谈雪曾撩开帘子看窗外的方向,却不想瞧见马车后跟着两人一路小跑着。
湘娘是怎么也不会放任自己独自一人了。
谈雪到了地方却不见秦明人影,听引路的人说让他等。
这画舫是常年停靠在岸边的,在河的下游。两岸除了酒楼茶楼便是其它卖吃食的铺子,谈雪在窗边坐下等,望着窗外的河面出神。
等秦明入内后,眼中的景象便是谈雪靠在窗边的侧颜。
对方还未发现他来了。
不动声色地在谈雪对面入座,秦明总觉得对方面色较差。
而谈雪回过神来发现秦明,脸上挂起牵强的浅笑道:“秦少爷来了。”
“嗯,你病了?”
谈雪点头,“已经好多了,还望秦少爷见谅谈雪拖着这样的病体来赴约。”
“自然不会!”
“多谢秦少爷体谅。”
目睹谈雪的音容笑貌,秦明几欲出口的话堵在胸口闷着。
恰逢侍女送来热茶,谈雪起身从侍女手中接过托盘放在桌上。对面的秦明便看着谈雪倒了一杯茶递给自己,他单手接过。
双眼未离开谈雪片刻,脑中想了许多。王城中秦姓人家不多,据秦明所知以秦禾为名之人更仅有他兄长一人!
顿觉心中憋闷,将热茶当烈酒似的一口吞下,连带着茶叶。
“秦少爷要续杯吗?”
“不必。”砰地一声茶杯放桌上,秦明直直看向谈雪问:“你可知秦禾是我大哥?”见对方愣了愣又点头,秦明苦笑。
“那你也承认见过我大哥了。”
“不知秦少爷是何意,谈雪确有见过秦禾少爷,但那日秦禾少爷是被旁人带去而非孤身前去。”
听罢谈雪一句话,秦明察觉出异样。为何他听着,会有谈雪在为秦禾去湘馆的事开脱的念头?
当年秦父让他们兄弟接手家业,秦明为得闲先选了成衣铺与布庄,染坊便归于秦禾管理。
虽说两间铺子的盈利比不得染坊,但好在自由。
如今谈雪已见过秦禾,且秦禾似乎对谈雪也有意。染坊替秦禾赚了不少,他秦明或许是比不上。
“你怎知秦禾事先对湘馆一无所知?”
“秦少爷请见谅,谈雪终日在湘馆中被安排见不同的来客。对于秦少爷的兄长,谈雪与之不过是一面之缘。”
谈雪面对秦明说得理直气壮,可心里却回想起了秦禾说过的话。
两人各有心思,谈雪说完便不再开口,秦明还想从他嘴里亲口说出对秦禾的态度。
僵持片刻,秦明放弃方才的念头,直接问:“在我与秦禾之间,你选谁?”
本以为他会让自己远离秦禾,想不到却是让自己在他兄弟之间做出选择!
谈雪回看秦明斩钉截铁道:“秦禾少爷只是无意到了湘馆一次,谈雪对秦禾少爷毫无非分之想。”
“这样说来你是选我了。”秦明语气平淡明显不信。
被湘娘派来盯着谈雪的两个手下突然入内,“秦少爷,雪公子。今日会面差不多到了时辰,雪公子还未病愈需按时服药。还请秦少爷原谅我等的冒昧。”
眼看秦明露出不悦的神情,谈雪也有了决定。便对秦明发出邀约,“不知秦少爷明晚可有空?”
“既然病着就早些回吧,好好休息。明晚我会去湘馆看望你。就不送了。”
话还没说完秦明就将视线转向了窗外路过的小船上,不顾谈雪请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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