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透风不见光的牢房中，各种气味混合起来的味道并不好闻。施雨被关了几日，早就过得浑浑噩噩。
在无尽的绝望下却并未期望一死了之。
他想起了那个用掉所有积蓄换回的钱袋，在那个家时他是绑在腿上的。
可是在这个地方的房间醒来之后，全身被换了衣裳不说，腿上的钱袋更是不知所踪！
无论如何那个钱袋都要找回，施雨再次费力地爬向紧闭的房门。
门外出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或许是之前的好心人回来了！施雨嘴里发出轻微地呜呜声试图求救。
门锁解开的声音响起后，两扇门从外至内被推开。
施雨费尽力气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却是一直给他灌米汤的男子。眼里的光顿时消失，不知对方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伤害而恐惧。
“小子，这几天想通了没有？”
男子边说边抓起施雨手臂把人拽起来往外拖，走廊中除了他们便再无他人。
被带到一间房后，施雨被丢弃在地上。眼看之前自称是湘娘的人走近，本能地想要躲。
“把他嘴里的东西拿出来。”说罢将手中的干净衣物丢下。“给他洗干净了换上。”
心心念念那个钱袋，施雨不敢再轻举妄动。双手双脚被解开绳索后也因酸痛无法阻止男子暴力扯下他脏污的衣裳，只能低着头。
他知道湘娘在看，可他无处可逃。也需要知道钱袋的下落。
待施雨腰间的腰带系上，湘娘摆手道：“把脏东西拿去烧了。”
听到这句的施雨心急如焚，“您烧了我来之前的衣裳吗？”
“怎么，你那身烂布又脏又臭的你还想要不成。”
施雨急得直摇头，带着哭腔道：“真的烧了吗？我有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弄丢的！没有烧掉对不对？”
即便施雨那身烂布再怎么脏，湘娘还是没让人扔了。只是用一层布包了起来，目的是要让穿上干净衣物的施雨再看看那些烂布。
让人取了那个布包来，湘娘笑着亲手交到施雨手中。
明白过来的施雨立即拿过布包解开，里面包裹的衣物随之掉落。他蹲下身在其中翻找着什么，直到找出一个灰黑的东西。
“地上的那些你不要了？”
沉浸在钱袋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施雨攥紧了钱袋起身回话：“我只要这个。”
得到湘娘示意，男子捡起地上的衣物出门再关门。
施雨身体随着关门的声响一怔，再次低头。
“这几日过得如何？”
“怎么，东西到手了就不认人了？你这孩子怪冷情的啊！”语气透露出一股失望，湘娘丝毫不在意施雨身上的怪味向他走近一步。
瞥见对方抬起手施雨以为是要打自己，却没想到是在给他理顺头上乱糟糟的头发！
“唉，你确实可怜。你养母一家竟然还想让我把你往后的月钱都交给他们。”
闻此施雨并不觉得意外，那家人就是如此。从来都只当他是换钱的物件。
“我可不会答应，我最看不惯那种人。不过你若是自愿给他们，那我也不能说你什么。”理顺施雨的头发，湘娘说：“想想你才来时住过的那间房，你是想回去继续住，还是回到楼下的那间房。”
施雨显得慌乱，连着退了几步。
那个人说自己出来就会让他离开湘馆，可怎么不见人？
还是那个人是湘娘派去故意跟他说出那些话好让自己顺从？
“再不开口，那今夜你可回不到那间房，要去见不少客了。真想不通还是想见人。”
一会儿和蔼一会儿又是威胁，施雨也是不信她的。
“我，我想休息。”怯生生地一句，令湘娘笑出声。“乖孩子，想在哪儿休息？”
“之前的那间房。”
“好，你可以回去。那间房从今往后就是你一人的。”说着湘娘去打开了房门，前脚迈出去又回头。“不过今夜你还不能休息，跟我下楼。别让我说第二次。”
湘馆不知道有多大，湘娘人手众多。现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之后另找机会。
施雨一路低着头跟在湘娘身后，对周遭的所有动静充耳不闻。
这个时辰正是人多的时候，前厅中人来人往。
湘娘站在正门边上，对施雨下令：“你今夜就在那儿站一晚，不管你熬不熬得住都要照做。”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施雨感到为难。
“还是你想找个房间躺下，找些人陪你。”
容不得施雨犹豫，他硬着头皮走到前厅中央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站着。
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侧目盯他一眼，有的人路过时不偏不倚地撞上施雨。嘴里骂骂咧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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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时阑在赌，也赌赢了。
秦明果然待不下去走人，他也跟着走。
出声了喊了几次都无回应，华时阑怒斥：“你想与我绝交不成？秦明，有什么不满就直说。你要真觉得我插手你的事我可以不管。”
走下最后一阶木梯，秦明脚步一顿。
“你说实话。”三两步地下了木梯华时阑站在秦明面前。“是不是做不成朋友了？”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峙了片刻，秦明坦然道：“我从未想过。”
还在气头上的华时阑听罢也没能消气，愤愤不平地转身离开。
一个醉鬼下楼后，发现了局促不安的施雨□□着过去搂住腰，吓得施雨急忙躲开。
“不识抬举。”醉鬼试图去抓，可下一刻看清施雨沾满泥污的脸便破口大骂。“你个穷乞丐竟敢挡本大爷的路，你找死！”
不等在门口观察情况地湘娘上前阻止，秦明已经快步上前用力握住醉鬼的手臂往往拧。
“诶诶诶！胳膊！我的胳膊啊！”
愣住地湘娘回过神来赶紧阻止，“秦少爷先放手吧！这位爷可是湘馆的客啊！”
“滚出去。”往外一推，秦明冷冷一句。
醉鬼来不及站稳差点摔个狗啃屎，亏得华时阑不想秦明惹事，把人扶住送出门。
“秦少爷不该为了无关紧要的人对别的客人动手啊！若是那位客人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这个湘馆还怎么做生意？”
秦明拿出一块碎银交到湘娘手中，转头对方才被欺辱的施雨说：“你怎么样？”
“我，我……”
“没事吗？”耐着性子再问一遍，秦明对眼前的少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双眼。
“他哪有什么事啊，秦少爷今日不在湘馆歇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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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娘谄不动声色地拽住施雨肩膀到自己身后，“秦少爷可要见见雪公子？”
华时阑突然插一句，“正好我也想见见谈雪，湘娘还不带路？”
“这，哎！两位少爷楼上请吧，碰巧啊我们雪公子初夜的帖子也备好了。”说着就停了下来，从袖口拿出青色帖子准备交给秦明。
“让我瞧瞧是何时！”
视线从湘娘手里转移到华时阑手上，秦明面色着急。
湘娘不想惹到任意一方，忙说：“两位少爷届时同来湘馆参与谈雪的初夜便可，并非是要出示帖子才能参与。”
合上帖子的华时阑改了主意，拽住秦明手臂下楼。
“华少爷这是--”
“有事先走了。”华时阑举着帖子朝后挥手。
出了湘馆后秦明挣脱，更不顾华时阑的意愿夺过帖子。
青色的纸张不多见，制作不易因此价高。帖子内写明了日期，可目睹秦明翻看的华时阑却不在意了。
反而轻笑，“这湘娘对谈雪可真是舍得下本钱啊。但也能利用谈雪捞到不少。”
写着日期的位置一个数字有些糊，看不清是十二还是十三。
“看得这般入迷。”随口调侃一句，华时阑从秦明手中抽走帖子随意看了看。“X月十三日。倒是没几日了。”
视线随着缓缓落下的帖子到地面，秦明忽然释怀。
“如何，十三日那天你可有空？”
秦明笑而不语地拍拍华时阑肩膀朝前走。
“问你话呢，告诉你我那天可会来凑热闹的！”
地上的帖子禁不住风吹翻开来，十字后有三道痕迹不错。可墨迹太浅，与其它的字颜色有着差异。
青色的纸张上面的墨迹像金色又像白色，而那个三字就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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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外的巷子从头到尾都无任何光亮，仅是湘馆门上的一盏灯笼散发出光。
不知过去多久施雨才回神，湘娘已经不在门口盯着，现在跑的话或许有胜算。
明明是难得的机会，可施雨还处于再见秦明的场景中无法自拔。
为什么他会来湘馆？
那个雪公子又是谁？
他来湘馆只为见雪公子，那他是不是也没认出自己？
周围路过的人对施雨议论纷纷，他本人毫不在意。怎么也想不到再次有机会见到秦明会是在湘馆这样的地方。
施雨突然觉得好累，脚下不管挪动几步都像有利刃在刺向他的脚底。
攥紧手心的钱袋，施雨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对于秦明而言，或许只是平日里随手帮过的人。
再见到又如何，他根本不记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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