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书口中得知他需要做的事,秦明讶异。果断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论玉书怎样哀求都不会接受。
“我来只是为了见一个人,不是为了那种事情。”
说罢大步出了房间,只是没出几步,廊子里守着的人听到动静就上前来。“这位少爷怎么了?莫非是里头那小子让您不满意?”
眼看开始还满脸赔笑的中年男子瞬间就变了脸,仿佛要去屋内向玉书寻仇。
秦明伸出手臂挡着,面色沉着。“与旁人无关,我家中还有事。”
“呃,这。”
“不要为难玉书。”
收到秦明警告的眼神,中年男子立即抄近道跑去楼下与正门处的湘娘说明。
瞧见秦明过来,湘娘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扒住他衣袖。“哎哟,这位贵人诶!怎么这就急着走了?”
对湘馆、对未见到谈雪、对玉书小小年纪却流落至此做那些荒唐事、对这满口好话的湘娘与中年男子,秦明暗自生气。
对人自然没有好脸色,“放手。”
“啊,放手放手!您可别生气。”
秦明绕过湘娘就走。
“还未感谢您特地来湘馆点头牌的名。”对着秦明毫无留恋的背影大声说话,果不其然,对方停下来。
“您有所不知。”
小跑到秦明面前,湘娘道:“您也清楚,谈雪是我这湘馆的头牌,必然不是轻易能见到的。况且谈雪每夜只面见一位客,这想见他的人啊多了去了,排到了下月初呐!”
闻此秦明面色一沉,分明记得先前这妇人说最快要明日,现在却对他说排到下月初。
即便如此,还是一言不发。
“咳咳,张权啊,替这位贵人瞧瞧,看能排到哪一日啊。”
被叫到名字的精瘦男子搓着手两三步到了湘娘身旁,“下月初可不行啊,还见不到人。我可是每日都在为他安排的,要到下月中旬才得空。”
“这可如何是好?”湘娘佯装苦恼,在眼前出现一张大额银票后笑逐颜开。
“究竟是哪日谈雪有空。”
“明日!就是明日。贵人一定有重要的事找谈雪,这明日啊您无论何时来我家头牌都恭候。”
冷眼看湘娘双手抱住银票,秦明说:“别忘记自己说过的话。”
“自然自然,绝不会忘!不过还得提醒您一件事,谈雪至今是接清客,不留客过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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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明的身影在视线中缩小成一粒米,中年男子一边瞪大了眼看着湘娘手中的银票,一边抱怨,“谈雪的日程确实是排到月底了,若是明日他来,那--”
“其余人只是口头说一声,他可是花了这样大一张银票,先见一面有何不妥。明日的客就跟他说谈雪病了,月底再来。”
“成吧。要说那谈雪着实是棵摇钱树!但不久后初夜一过,不知还会不会有这样高的身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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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秦明胸中依旧憋闷。
盯着桌上烛台内的火苗想到湘馆中的玉书,小小年纪书院去不了每日都只能伏在男子身下过活……
而谈雪如今只接清客,可之后呢?谁能想到何时他也会开始玉书每日的生活?
窗口进来阵风,吹得烛火摇曳不停。今日随时可见到谈雪,可他却犹豫了。
那件事成了心结至今无解,秦明预感即使见到谈雪也无法解开。
毕竟宴会那晚看到对方的脸都想不起来,再见也亦是。
比起昨夜,秦明早来了一个时辰。但花街的烟花楼都开了门,湘馆也不例外。
在正门外站定,秦明没了昨日的茫然。片刻后迈步进入湘馆,厅中无人。
随意打量四周环境,稍与那只有女子的烟花楼不同。前厅中的布置与寻常人家中的客厅相似。
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秦明看过去。
“让您久等了!”湘娘掀开门框上的珠帘便瞧见了明显等了一会儿的秦明。“还不知该如何称呼,请问--”
“秦明。到底何时能见到谈雪。”
“马上!马上就可见到谈雪。秦少爷别急,湘娘我亲自带您去见他。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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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上了两层楼,在一间房门前湘娘边对秦明卖笑边敲响房门。
“哪位?”
听到屋内人的声音,秦明的急切被始终在观察的湘娘看在眼里。“来见客了。”
传出脚步声,湘娘放下敲门的手。待房门打开的瞬间,回头瞅秦明同时推开几步。“谈雪,这位是秦少爷。特意来见你,可要好好陪陪秦少爷。”
“是。谈雪明白。”
对上谈雪含笑的眼,秦明木讷地微一点头示意。
“秦少爷就别站在外头了,进屋去和谈雪慢慢聊吧啊。这酒菜稍后就送来。”
从见到谈雪的那刻起,秦明的视线就鲜少离开他。隔着圆桌相对而坐,“还记得我吗?”
听出对方话语中的急切,谈雪面带微笑地回复:“谈雪今日是头一次见到秦少爷,不明白秦少爷的话是何意。”
秦明顿时皱眉,分明在周家那晚遇见过。“不提从前,难道周家宴会那天在场的人不是你?”
“还请秦少爷原谅,谈雪当时并未注意到秦少爷在场。谈雪向秦少爷道歉。”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既不记得就不提。”
胸中莫名开始憋闷,秦明对着谈雪的脸不由道:“我觉得你很熟悉但不知为何想不起,你就对我没有半分印象吗?”
许是见惯了这样朝他搭话的,谈雪摇了摇头,面上笑容不改。“倘若谈雪见过秦少爷必定不会忘的,该是秦少爷认错了。”
哑口无言之际,秦明发觉谈雪的脸只有那双眼睛让他有些熟悉,也只有在谈雪不笑的时候。
或许真是自己记错,不过谈雪的人他是见到了,就不会轻易放他留在湘馆。
正好来人送了酒菜,缓解些尴尬。
谈雪起身为秦明斟酒,又说:“只是喝酒秦少爷或许感到枯燥,谈雪为秦少爷弹奏一曲可好?”
盯着谈雪的眼睛,秦明点了点头。“也好。”
握住酒杯后并不打算喝,心想谈雪看似温和却难以接近。
“不知秦少爷喜好什么曲子。”
“随你吧。”
“是。”
琴声悠扬,正好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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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谈雪本人都得不到确定的答复,秦明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酒量并非不好,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迷迷糊糊间,正在抚琴的谈雪四周仿佛下起了大雪。
秦明扶住额头,又放下酒杯揉眼睛。
果然,看错了,屋子里怎么会有雪,何况季节也不对。
一曲完毕,谈雪早发现秦明醉了。这会儿走到他身旁搀扶着到床上躺下,为他脱鞋。后者忽然起身,被捧住脸谈雪很抗拒。后退着站起身,怒色道:“秦少爷自重。”
有些酒醒,秦明也觉得难堪,怎么就对一个男子动手了。低下头默默穿鞋。
“秦少爷,我--”
“是我唐突了,抱歉。”站起身,秦明望向房门处。目光重新回到谈雪脸上时,才发觉谈雪身高果然只比自己差了几分。
环视屋内,周围布置得雅致。
“我去让人煮一碗醒酒汤来吧。”
“不用。”
“其实秦少爷并不喜欢此地,来湘馆见我应该是听了什么传言觉得好奇。”谈雪去倒了一杯茶回来递给秦明,“今晚让秦少爷破费了。”
被说中,秦明坦然一笑。“与传言无关,是有几分好奇在里头。不过更多的原因,是我真的想见你。”
“因为秦少爷将我错认他人了。”
“我认为不是。”没有再冲动地接触谈雪,秦明将剩下的半杯茶放回桌上。“可否问一问你在湘馆中待了多少时日?”
“这只是小事无关紧要。”背对秦明说着,谈雪脸上的笑有些淡了。
但客人不走,他就得陪着。转身回到桌边坐下,“秦少爷来之前用过晚饭了吗?”
“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这湘馆独自住了多久。”
“一年。”装得毫不在意,心里却在苦笑。谈雪对上秦明认真的表情没有丝毫隐瞒。
情不自禁,秦明握住谈雪放在桌上的左手。“我别无他意,只想你能安稳度日。往后你不必再见任何客,只要见我一人就好。”
他这是想要包下自己的意思了。
这样的人和事谈雪自接清客以来不知道遇到多少,内心毫无波澜。抽回了手,还是笑脸相迎。
“秦少爷不该为谈雪如此破费,你我素不相识。”
“为什么拒绝?莫非,每日与不同的人相见赔笑你乐在其中!”
面对秦明的怒火,谈雪倒是平静。“秦少爷来湘馆见谈雪,已经令谈雪满足。但湘馆的规定是头牌不能私下接受客人的恩惠,也不许由客人包下不见人。”
感觉对方的言语间有着一丝嘲讽之意,秦明很不满意。“是你不愿还是湘馆开着门不做生意。”
“秦少爷所听之事非虚,谈雪愿不愿不值一提。”
实在说不通,窝火的秦明对谈雪没留下最后一眼便推开房门出去了。没有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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