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南星入宫,南郡王府举家迁离帝京。
周嬷嬷的丈夫老穆是王府的管家,不得不跟着一同离开,虽说王爷承诺过有朝一日必会回京,但期盼起来却遥遥无期。穆枫和穆槿不愿离开周嬷嬷,老穆只好将母女三人留在帝京。
之后的日子里,周嬷嬷因受托在宫中照看南星,带着自己的孩子多有不便,便将一双儿女送回江州老家,交由亲邻照看。幸好兄妹二人都很争气,凭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又回到了帝京。
穆枫18岁时便中了进士,顺利入职吏部。虽年纪轻轻,却心智成熟的像个中年男子。
穆槿更不用说了,一直心心念念地要和南星重逢,为此她也尝试做过宫人,然而在考核的女红这一关被刷了下来,她只怪自己小时候没有好好跟着周嬷嬷学习绣工。后来,她听说羽林卫也招女子,便经过3年的不懈努力,终于被选入羽林卫女子红卫军,主要负责后宫女眷安全。
穆槿擦拭着泪水,啜泣道:“殿下,不管怎样,穆槿都见到您了!虽不能常伴您身边,但只要您想见我,我随传随到!”
南星无奈地捧着她的脸颊,眼含泪水笑道:“阿槿可是姐姐,怎么哭得比我还厉害?今后你就在帝宫当差了,这里不比外面自由,一定要万事小心,知道吗?”
穆槿点点头,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滑落。
穆枫眨了眨酸红的眼睛,轻抚着穆槿的后脑,安慰道:“快别哭了,咱们兄妹三人能再次重聚是一件好事,今后咱们同舟共济。殿下,您今日叫我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南星擦了擦眼泪,认真说道:“江州水患,圣上让我随钦差大臣前往视察,安抚百姓。我已向上请旨,让吏部派你随我前往,你祖籍在江州,也在老家生活过不少时日,比别人都更了解当地情况。而且,我身边正好缺个侍卫,阿槿亦可同往。”
穆槿两眼放光,激动地说:“真的?我可以出宫?”
南星点点头,穆槿得到确切答复,险些跳跃起来:“太好了!这些日子可把我憋坏了,这宫里大是大,就是规矩多的要命!殿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扛下来的。”
南星听着穆槿一股脑儿地抱怨,忍俊不禁道:“习惯就好了。另外,我让沈太医帮我派一名医师,这样路上也好照料大家。”
“殿下,太医院的医师,靠谱吗?”穆枫疑虑道,“且不说别处,只是这东宫上下,除了我娘以外,其他都是圣上的人,我怕……”
“这你不必担心,沈太医是我母亲的好友,他若是出卖我,不必等到现在。更何况,那个医师你也认识。”
“我认识?”穆枫仔细回想着,他并不记得太医院有与自己相识的医师。
“没错,当初还是你接她入宫的呢。”南星提醒道,接着一脸八卦相,挑眉问道:“那条白手绢,也应该是她送的吧?不是有个‘苏’字?”
穆枫闻言,一时变得语无伦次:“白姑娘?!她要跟我们去?不是,她不是草药坊的药师嘛?不是,她、那条手帕……是她借给我的……”
南星抢先问道:“你就说,你还没还嘛?”
“我、没来得及还嘛……这几日忙的紧,我哪有时间想这些……”穆枫搪塞道。不过他说的都是实情,自从领了南星的寻人令,一直和郑决明在一起,二人在刑、户二部之间辗转了两三日……确实都忘了手帕这回事。
穆槿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们说的什么呀?什么姑娘、医师?谁给了我哥一条白手绢?”
南星凑到她耳边,悄声说道:“你哥要给你找个嫂嫂……”
声音不大不小,偏偏故意让穆枫听见。穆枫倏地脸红到脖子,慌忙辟谣道:“别乱说!什么嫂嫂!”
穆槿和南星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哦~”
“咳咳、殿下,我看咱们还是商议一下正事为好。”穆枫故作淡定地提醒道,脸上的火红却依旧不减,这一幕逗得二人捧腹大笑。
“殿下!”
眼看穆枫要急眼,南星只能见好就收,正色道:“咳咳、我觉得,既是要体察民情,便不好张扬过市,所以我决定和钦差大臣分行两路,我们四人提前两日去江州,微服私访。而且,江州前任知府因办事不利被革职查办了,不久便会有一位新知府上任,我们先去会会他,看这位知府如何办事。”
穆枫点点头道:“不错,新任江州知府唤作‘容禀’,原是江州府鹤龄郡伯阳县的县令。近几年潇江水泛滥,倒灌淹田,潇江一带郡县几乎都深受其害,只有伯阳县年年收成稳定,几乎未受水灾影响。走访的官员称其有一套治水之法,便将其破例提拔为江州知府,近期上任。”
“有你果然让我放心。”南星不吝夸奖道。
穆枫腼腆地笑笑,继续说道:“另外,这次的钦差大臣,由翰林院侍读学士——程士卒担任,此人曾是郑准的心腹,如今身在翰林院当差,也常与郑准来往。殿下前不久刚在‘江州水患’一事上得罪过郑大学士,此次前往一定要当心才好。”
南星谨慎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虽说钦差大臣由圣上决策指定,但不排除是否有‘某人’在旁扇风。”
穆枫颔首表示同意,他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某人’指的是谁,此种状况下,除了郑准之外,恐怕别无他人。
“所以,我才决定与他兵分两路,最好让他不清楚我们的行程路线,最好是比他们先到江州才好。”
正说着,有人轻叩殿门。
“启禀殿下,翰林院程大人求见。”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真是说什么就来什么。
“请他到正殿,我这就来。”
穆枫眉头一紧,小声提醒道:“殿下,程士卒这老家伙狡猾得很,此时前来,不知有何意图。殿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别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南星严肃地点点头,随后三人一同前往正殿大厅。
正如穆枫所说,程士卒这老家伙约莫40出头,一脸奸诈相,稀疏的山羊胡快要翘到天上去,眉稀颧高,看人总是笑呵呵的,可就是让人看不出来好意。光是等待这会儿,便已经把正厅扫视了个遍。
南星踏入大厅时,程士卒的目光还在云苓身上扫视,那副模样令人作呕。
“咳咳!”南星故意咳出两声才上前。
程士卒立马站起身,毕恭毕敬地行俯身大礼:“臣!翰林院侍读学士——程士卒!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无忧安康!”
南星睥睨着他那俯身朝天的后脑勺,恨不得一脚给他踩到地里去。
“大人不必多礼,请坐。”出于教养,她还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只是没等二人坐定,程士卒又笑呵呵地开口道:“太子殿下不愧为东宫之首啊,堂堂太子府大殿,竟只有几处墨宝书画做配饰,不像我等贱臣俗人,只认识些金银珠宝,穷尽毕生所求,也不及殿下万分之一的气节啊!殿下若是不嫌弃,臣待会儿命人送来些上好的琉璃盏、青瓷瓶,都是圣上赏赐的,送给殿下您,算是借花献佛、物归原主了!殿下,您觉得如何?”
穆槿和穆枫站在对面看似随手挠着额头,实则在窃窃私语。
“哥,我听不明白,他是在说太子府穷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别管他。”
南星轻咳两声,示意二人自然一点,随后不紧不慢地回道:“本宫不爱屋里太多装饰,便叫人把那些琉璃珠宝都撤了去,正好过几日咱们去江州赈灾巡视,本宫便想着将这些珠宝换些银钱,随赈灾银两一并送到江州百姓手里。大人既然有上好的琉璃盏、青花瓷送来,本宫也不拘礼了,干脆一并换成银钱,一齐捐给江州百姓,也算是程大人的功德一件啊!您觉得如何?”
程士卒顿时哑口无言,只能干笑着附和:“对对对,殿下言之有理……”
“程大人今日前来,不只是为了捐赠赈资的吧?”
程士卒这才想起来正事,忙拱手道:“回殿下,臣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咱们何时启程啊?臣好把该备的都备齐啊。”
“程大人言之有理,既要准备赈资物品等事宜,恐怕得些许时日,程大人不妨五日后启程如何?”
程士卒眼珠一转,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应道:“臣遵旨!那臣五日后便在帝宫正门等候与殿下会合!”
“不不不,大人误会了。”南星摆摆手,随后剧咳两声,艰难地说道,“本宫近日身体不适,怕是要延长几日再出发,为了避免耽误队伍行程,劳烦程大人带队先行前往即可。”
“哎哟!殿下没事吧?”程士卒焦急地关心道。
南星摆摆手,道:“不会耽误赈灾大任的,只是要晚个一二日出发。”
“那就好。太子殿下可要保重身体呀,江州那边殿下尽可放心,臣先行前往,替您打点好一切,恭候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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