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凌昭径直回了将军府,刚进门,就看到一脸紧张的常宁和庞守。
“将军!”
常宁看凌昭脸色不好,冲过来的脚步停在了凌昭跟前。
“你们怎么都来了?”凌昭越过常宁,坐下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今日不当值?”
“不当值不当值,昨夜里陛下罚了你,我等担心……”庞守是个心直口快的,但是见凌昭面上似乎有些不开心,说着说着便消了音。
“你们怎么知道陛下昨夜罚了我?”凌昭有些疑惑,抬眼看向二人。
常宁看了一眼庞守,又看了一眼凌昭,有些疑惑,说:“是陈翡予大人一早特来告知,我与庞守放心不下,就匆匆赶过来了。”
昨夜里陛下是特意将他带往内殿罚的,定然不会有人乱嚼舌根。
“他都说了什么?”
“小陈大人说,你为给赫连家求情,被陛下罚跪殿外。”
凌昭心里一惊,忙问道:“此事除去你二人,还有谁知道?”
常宁意识到可能哪里出了问题,严肃起来,答道:“还未知晓,小陈大人来时我等着急,来不及多问就来寻将军了。”
此事若传了出去,陛下废后一事,是断然无法回头了,去求情的人被罚,凌昭不是第一个,但他是皇帝心腹,尚且罚跪一夜,这意思就不同了。
如今老皇帝年事已高,谁都看得出来他决意为自己的幼子铺路,众大臣磨破了嘴皮也没能拉回他倔强的心。
如若上边没有太子还好,可偏偏这位小皇子有一位德才兼备,声望颇高的哥哥,哪怕是要立为太子,也得名正言顺。可是他名正言顺了,那原璟又该如何?
接下来几日,凌昭为赫连家求情被罚一事果然传了个遍。一日下了早朝,赫连老太傅特意留凌昭说话,向他表达了谢意。
当天夜里,原璟来看他。几日未见,原璟憔悴许多,想来是多事之秋,难免着急上火。
凌昭刚坐下,原璟就将他揽入怀里,嘴里念叨着对不起。
“我不该让你去求情的,是我累你被父皇疑心。”
凌昭轻轻的拍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不碍事,这几日我看陛下心意略有回转,今日特意差太医去瞧了皇后娘娘,想来一切正在好转,且宽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怀慎。”
原璟轻轻嗯了一声,没说其他的。
别人宽心不宽心暂且不说,原璟定然不会宽心。他的太子之位得来不易,十几年兢兢业业受尽老皇帝的苛责才换来朝中的拥戴,如今只是来了一个原晟星,便打得他险些一败涂地,甚至是赫连家百年基业,也要毁于一旦。
他心里明镜一般,他知道只要老皇帝在一日,他的位置就永远岌岌可危。
原璟这样的人,怎会允许自己的命门捏在别人的手里。
废后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朝中争执许久也未见有什么进展,可谁知过一个多月,竟然歇了声,老皇帝也不再整日里大发雷霆,怒斥原璟,甚至在早朝时原璟提出减轻粮税时,难得点头称赞他有远见。
下边的臣子们面面相觑,都不做声。
下了朝,庞守来府里寻凌昭说闲话,忍不住念叨:“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一会一个样子?”
“陛下的心思我等如何知晓,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凌昭心里也犯嘀咕,陈翡予是皇帝的人,他为赫连家求情被罚一事被陈翡予传出去,那便是皇帝的意思。
此举一来,便证明老皇帝心意已决,誓要废后,连朝中与太子交好的大臣都歇了声。可是这几日来老皇帝又不见了动静,反而对赫连家颇有好颜色。
若是年事已高,觉得幼子不堪托付,又发觉原璟的好,怎么也说不过去,老皇帝固执己见多年了,难道原璟做了什么让老皇帝发觉,老皇帝如今想要兵行缓计?
凌昭脑海里嗡的一声,腾的起身,吓了庞守一跳,庞守见他脸色不好,急忙问他怎么了?
凌昭镇静下来,说:“守拙,我出去一趟。”
庞守刚要陪同,却见凌昭早已出了厅堂,往院中去了。
刚要上马,凌昭就看到宫中马车来了,李公公掀开帘子,轻笑一声,说:“呀,咱家来的不巧了,将军有急事?”
凌昭只得回去听诏。
圣旨中说近日来铜陵郡匪寇为患,烧杀劫掠,祸害一方,无恶不作,铜陵郡百姓苦不堪言,只能向鹤京求助,皇帝忧思许久,特派凌大人前去剿匪,即刻起程。
铜陵郡一事,凌昭前几天在早朝时听原璟提了一嘴,只是话没说完,沈成荣大人就打断了他与陛下商议起了凉州徭役一事。
如今来传旨的是老皇帝贴身内官李公公,旨意必然无假,但是圣旨却催的急,凌昭有些疑惑,如若只是剿匪,朝中武将甚多,怎么叫了他去,倒不是大材小用,只是略显奇怪。
凌昭接了旨意,思忖许久,决意先去宫中看看,谁知皇帝陪着宜妃娘娘在后花园赏花,没空来见凌昭,只派了随身的一个小太监来打发凌昭,催他快快上路。
凌昭出了宫转身去太子府,谁知原璟去宫中探望皇后娘娘,也不在府上,凌昭心急,催小厮去请,结果小厮回来说皇后娘娘病重,太子殿下走不开,嘱咐凌大人先行回去。
圣旨催的急,要凌昭第二日一早就出发,凌昭只得回去打点行装,清点人马。
第二日一大早天未亮,凌昭就带着常宁出发了,出京前回头看向城门上,有道影子一闪而过,看着像原璟,待凌昭细看,却发现没有任何人。
轻笑一声,凌昭纵马向前。
鹤京在身后逐渐掩入黎明前的昏暗里,他与原璟也没有告别,就这样又匆匆的分别了。
铜陵郡地处偏僻,周遭有绵延不绝的大山,景色怡人,当地盛产铜矿,是朝廷的重要产业,因此矿山周围有专门的守卫军看护铜矿,几十年来也未有过匪寇之患,倒是奇了。
入了铜陵地界,山就多了起来,山路难行,而且前日里下过一场雨,地面湿滑不堪,凌昭让常宁去交代身后的士兵小心些,不要掉队,话音刚落,呼啸而来的羽箭擦着凌昭的脸就飞了过去,紧接着,数不清的石块从山顶滚落。
山路本就湿滑,石块猝不及防的滚落,一时间砸伤了不少人,顷刻间,整齐有序的队伍就乱了,痛呼声此起彼伏。
凌昭即刻下马,组织众人隐蔽,正是狼狈不堪却见前方的土匪们指着他们哈哈大笑,凌昭恼极了,正要反击,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哨响,一众人顷刻间散去,待手下人去追击时,人早已钻入山林间,不见了踪影。
这场突袭来的快去的也快,定是这铜陵郡匪寇给朝廷的下马威,如此胆大妄为,怪不得郡守要向鹤京求助。
可怪的是朝廷此次出兵剿匪,并未声张,一路上凌昭低调行事,甚至未走管道,抄近路倍日并行,怎么连郡守都不知他们今日要到铜陵,偏偏这群匪寇知道了,还送了这么一场见面礼?
这群匪寇,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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