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转角遇到爱

什么叫上门送温暖,这就是上门送温暖。

在插翅难逃的地段,遭逢一个全身上下透露着古怪的未知生物。

专心进食的生物显然还没注意到她们,但严九塔、王川芍两人对这个人实在是太过熟悉。

可不就是前几天被他们捕获的异化体秦羽涅嘛。

秦羽涅用手扒拉开的肚子,还大大咧咧地敞开着。体内的内脏器官大大咧咧,一览无余。由于先前走动过的缘故,粉红色的大肠脱落出来,一半留在她肚子里,一边掉在地上。

淘洗淘洗,适合用来当学生间玩乐的跳绳工具。

秦羽涅有没有拿自己的大肠、小肠、十二指肠连接起来,打个结,当绳子使,这不好说,但她肯定是拿其他研究人员的人体器官细细把玩过,不仅玩,还挺乐呵。

蜗牛喜欢潮湿的环境,湿漉漉的食材对他们而言,是独到的天然美味。

成年人的人体水分含量,约占体重的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七十。落在蜗人眼中,怎么能算不上是一种另类的大自然的赠予?

理论上,蜗牛是一群杂食性动物。荤素皆沾,饮食上百无禁忌。

在碾压性屠杀形成的后天潮润环境下,面对晃荡着超过身体体积一半水分的食物,在食欲上表现得尤为强烈。

这不,吃个饭还吧唧嘴,吃得津津有味,碎渣肉沫掉一地,一点都不讲究卫生。

你确定秦羽涅被移送基因科学中心了?严九塔看向王川芍。

她确定啊。她亲自监督人办的事,哪里会不确定。王川芍大力点头,把自己想象成一个敲地鼠的棒槌。只要别打蜗人就行。

现下不是追究的时候,严九塔打了手势,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后退。

幸运的是,那蜗人似乎延续了蜗牛视力不好的弱点,对到嘴的鸭子紧急撤离并没有什么反应。

两人撤回刚才王川芍用权限打开的大门,刚要松一口气,谁料没走几步立马和赵福贵的脸贴了个面对面。

赵福贵死了,自脚腕以下的位置往上,都被某种野兽类的生物啃得尸骨无存。

仅剩下一张薄薄的面皮,依稀能辨别出原型。

不用想也知道这条路后方定是跟着一只蜗人。

前有狼,后有虎,这正常的道儿是铁定走不成。要严九塔当场放弃生命,叫一生事业付之如流水,绝无可能。

还没尝试过努力,就认定自己失败的结局,就会被捆住手脚,什么都做不成。

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的共同性,是客观存在性。严九塔不动声色地思索着困境的出路。搞明白事物的本质,才能摸索出问题的关键。方能庖丁解牛,蛇打七寸。

生物的本能是生存,生存的常规手段有分裂、增长,或者进入下一个阶段繁殖。

有些种类的蜗牛属于雌雄同体,但做不到自产自销,繁衍出一堆的子孙后代。假设它们接触到的人类,被定做配偶。那它们的生产就会顺其自然地开花结果。

当需要注意的目标人物足够的大,人们就会下意识忽略掉其产物。比如,蜗牛的卵。

蜗牛一次能生产五十到一百个左右的卵,一旦孵出……

保守估计,现今研究塔内至少有五十个以上数量的敌人,等着与她们转角遇到爱,碰撞出爱的火花。

她是深爱科研,沉迷于研究未知的事物,但这种单方面的热情,请恕她拒绝。

与留着口水,嚼嚼嚼的蜗人隔空对视,严九塔意识到,考验研究人员意志力和运动神经的时刻到了。

同样抱有该想法的王川芍,后悔自己没有突击报名一期男生女生向前冲,这次若能成功地逃出去,少说也能在比赛项目上扛个大冰箱回家。

事情大条了。严九塔想。

蜗牛与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照顾的哺乳动物不同,它们一出生便会自主行动捕食。不用经过等待长辈照料的幼儿期。

由于它们餐食范围广泛,只要有能力,人类也会在被放进它们的食谱之中。

也就是说……

严九塔仰视着正在咀嚼着同僚尸体的变异体,像是瞻仰着人类的末路。

很遗憾,看上去,她们毫无疑义地被盯上,即将成为蜗人下一个目标。

她想到出路了。

严九塔灵光一闪。

在每个房间设置的通风管道能够避开大部分蜗人的追击,同时解决她们权限被锁的老大难。

与之相应的缺点是,管道口内部狭小,进去容易,出来难,中间不知有没有横亘着阻碍通路的铁条、铁网。

铁条、铁网能通过外在器械解决,可无光线照射则成了一大疑难。

这意味着管道内兼具了蜗人喜好的阴暗属性。假如蜗人们在她们做出决策之前,先一步占领管道内侧,那她们走的这一步就不是通往外界的登天大道,而是通向新一轮绝境的地狱之门。

要逃出去啊,要逃出去才行。王川芍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她兢兢业业活得过半生,不敢辜负半寸光阴。无一刻偷懒耍赖,奋斗到今日,不是为了稀里糊涂地死在这里。

严九塔抹掉王川芍面颊的泪,让她跟着自己的指令前行。

“还来!有完没完!田里青蛙下的崽子蝌蚪都没你这般多!”褚泽兰猛打方向盘,甩开蝗虫过境一般黏在垃圾车上的蜗人。

她原本想开着垃圾车,直达目的地。可寡情少义的现实毅然决然地给了她一巴掌。

天一擦黑,沉寂的楼房里涌出来大片蜗人,如渴求着母乳的婴孩,嗷嗷待哺地跟着她的车辆走。

黑灯瞎火的,她还不能关闭车灯,提高隐蔽性。否则她人先看不清楚路,先一步交代在废车乱停的路上了。

不出门不知道,一出门吓一跳。她上一次被大家伙这么热烈欢迎,还是在镇子里几十年前摇着铃铛招呼人扔垃圾的时候。

褚泽兰捉摸着,蜗牛应当是有一些昼伏夜出的特性,并且在努力克制这一点。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比你厉害的人都比你努力,那你岂不是要完蛋了。

每座城市一个区域里少说有上百万个人,褚泽兰都不敢想象面对这种数量的蜗人,是果断点,打不过就加入更直率,还是丑陋地挣扎到最后一刻才能算得上是英雄。

她都快变成了狗熊了都。

末日前,末日后一个样。横竖都得躲着人走,怪窝囊的。

这一群家伙跑起来的速度,比她开的小破车都快。浩浩荡荡,如黑云压城。浑然是血魔成了精,东拼西凑地组一大团,纷乱如麻,甩都甩不掉,像是不出意外每个月必然来访的月经。

让人腹痛难忍,想躺地上打滚,深刻体会何谓千凿万凿出深山的坚忍,又因痛经不够匹配匠人精神被老板开除了。

它们是月经期间锲而不舍掉落的血块,清不尽,还黏倍儿裤子。

在卫生巾外面套内裤,内裤外面再套个短裤,大夏天捂出一屁股痱子,上个厕所不知先擦血还是汗。

反正一个月到头刻苦挣的血汗钱,买卫生巾就要用掉不少。

她今儿个就要折在这里了吗?褚泽兰有些不舍。

今年除夕不放假,广大人民群众原本也能够在遵守规章制度的前提下,朝九晚五地打工啦。

中秋也是。领导们在纳凉的空调房里左思右想,调休来,调整去,致力于不让底层人多放一天的假。

以前褚泽兰在要死不活地工作,和工作到要死不活当中,衡量人死了,钱没花完,和钱没了,人没死透之间,到底哪一个更加地绝望。

现在好了,不用考虑了。

她的人快死了,这些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钱,抠抠搜搜地存放着,一个钢镚儿都舍得往外花。

没过过一天像样的日子,就要这么不像样的死了。挺可惜的。

“轰轰轰——”

话筒的调试音响起,车子自动播放褚泽兰锁定的唯一电台。

“欢迎收听电台七五零零,《夏日悠悠》,听到此电台的观众,请保持降低车辆运行速度,对,说的就是你,泽兰同学。”熟悉的声线带着一丝慵懒。

“为了保证我们的合租旅程愉快,请在下个路口向右转弯,驶进城中村。村庄道路错综复杂,狭窄难行,只要司机驾驶技术到位,能保障你甩开十之**的追兵。”

对室友的信任,使得褚泽兰毫不犹豫照做。

她松油门,向右打方向盘,果真甩开了一大堆蜗人。它们一个个长出旋风腿,跑得太快,直接冲向下一个路段。有的能转得过弯,也因集体超额的数量,凝聚出肥硕的身躯……

一言蔽之就是塞车、撞车,造成无可挽回的连环车祸。

“好了,让我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请舍弃您那活靶子的车,随便开下一辆自行车出发。”

褚泽兰打开车门,下车,在各种私家车占道,挤占着消防通道的电动车、自行车间,挑了一辆上面挂着钥匙的脚踏车骑乘。

褪去了皮囊的蜗人们,浑身裸露着血肉,整体滑不溜秋,一下子就被城中村的特色——横七竖八的晾衣杆击中,像是风干的腊肉架在原处,就扛把柴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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