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步便是晚了一辈子。
黄寡妇也死了。
她死在屋后的竖井。
刚到黄寡妇家时,任如初还纳闷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应该啊。
于是三人分头行动,姬九思去卧室排查,梁惜月到院坝、厨房、卫生间找,而她则去屋后看看。
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不幸的是,黄寡妇死了,线索再次断了。
凶手比她们快一步。
顿时,一阵寒风刮过,刮得她的心拔凉拔凉。
究竟是谁下得狠手?为何如此急迫地杀人?难道不怕被发现吗?做的越多,错的越多。
身后,脚步声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姬九思和梁惜月。
“死了。”任如初的话很简洁。
姬九思说,“黄寡妇一定知道谁杀了她儿子。”
“但她没法开口了。”
“但我们有更大的机会找到凶手,时间这么短,他不可能不留下痕迹,”梁惜月扶起任如初,“我们先看看屋里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黄寡妇的卧室干净得一尘不染,似是从来没有人住过。
可黄寡妇不是爱干净的人,这应该是凶手的个人习惯。
任如初掀开被子,床上竟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床单有着晒过太阳的味道,明显这是刚换上的。
那旧的去了哪儿?
姬九思拉开衣柜,满满当当的衣服喷了出来。
黄寡妇不是爱收纳衣物的人。
梁惜月一声尖叫,“血!这里有血!”
姬九思和任如初赶过去,床头柜下压着硕大的血迹,周围却没有一层灰尘,这柜子是被挪过位了。
任如初叹了口气,“这只能证明她在这里受过伤,别的什么也证明不了。”
“这里的东西都是新的,说明旧的都在凶手那儿,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姬九思乐观得令她吃惊。
梁惜月提议道,“我们能不能把黄寡妇的尸体抬上来?”
任如初犹豫了,倘若她们去抬,黄寡妇的尸体就会有搬动的痕迹,要是突然冒出个人来,她们有理也说不清,况且,那些人正在盯她们。
“不行,我们只能看一下。”
她们不敢开灯,只好拿着手电筒往井里照。
大晚上照尸体确实有些吓人,好在她们三人都不怕尸体。
梁惜月忽然冒出一个问题,“她为什么在笑?是我眼睛出问题了吗?”
姬九思说,“没有问题,她就是在笑。”
“她应该认识凶手,凶手还跟她关系很好。”任如初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兀地里蹦出一个人,周念秦。
黄寡妇只有在望向周念秦时才会露出如此害羞的笑容,她对其他人从来都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假笑,皮动肉不动。
任如初晃了晃脑袋,周念秦只是想翻她家的东西,不至于杀人,杀人对他又没好处。
姬九思的手搭在她手臂上,“怎么了?不舒服?”
“没事,等我缓缓。”任如初收起手电筒,站到一边去。
可别人偏不给她机会缓缓。
霎时,一堆人冲了出来,指着她们大骂,“好呀,你们就是凶手!”
中计了,那人果真有备而来。
驼背男跳出来说,“你们还有什么可狡辩的?杀了二傻子还不够,居然还杀黄寡妇,你们有没有心?”
其余人帮腔,“还有没有天理啦?”
“看着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没想到心窝子这么黑,咋个下得去手勒?这是人哪,不是畜生。”
村长的声音从前院传到后院,“把人和尸体都带过来,我要替黄寡妇讨个说法。”
院坝里燃起火把,照得每个人的脸通红。
村长坐在地上,抱着黄寡妇的尸体哭,完全不顾形象。
貌似村长忘了,他家里还有个媳妇,也不知道他装深情给谁看。
任如初不耐烦地制止村长没完没了的哭,“我们不是凶手。”
村长不乐意了,“你们不是,谁是?只有凶手才会回到犯罪现场。”
梁惜月似乎品出村长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你们早就知道黄寡妇死了?”
“你在装什么?你们下午杀的人,不知道吗?”村长抹了把鼻涕,揩在地上,又蹭了蹭衣服。
“下午?下午我们在屋里睡觉,没有时间杀人,”姬九思说,“等等,床单是你们换的?人也是你们抬进井里的?”
村长心虚地低头,驼背男跳了出来,“是,我做的,怎么了?我们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抓凶手。”
驼背和村长的智商是不可能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一定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支招。
任如初问,“那旧的东西呢?你们扔哪儿去了?”
“旧的,自然是拿去烧了呗。”驼背男想也不想就答。
任如初不禁发笑,猪脑子吗?
“谁烧的?”
“不记得了。”
“这么重要的事能忘了?”
村长起来说话,“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被抓住了。”
“错!你们才是凶手,你们是心虚,才会着急忙慌毁尸灭迹,如果你们不是凶手,为什么要烧床单?那上面有血迹,还有凶手留下的痕迹,就这么烧了?我很难不怀疑你们。”任如初的话搞得村长晕头转向。
他一看就是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梁惜月继续发起提问,“你们是下午多久发现的尸体?又是谁把她抬进井?为什么要把她抬进井?很难不怀疑,你们是在消灭罪证呐。”
驼背男吞吞吐吐地说,“哪来那么多问题,都给我抓咯,上!”
他一挥手,群众里窜出十个人来,将任如初三人围在圈内。
任如初太久没动手,搞得他们暂时性失忆,他们不可能打赢她。
“你们确定要跟我动手?”
那些人大跨一步上前。
肌肉记忆更能让人长记性呐。
任如初吹了三下口哨,十条蛇从地下钻了出来,将任如初三人护在里面,它们摇摆着身体,脑袋前倾,随时准备战斗。
“还打吗?”
村长吓得屁滚尿流,“任如初,你反了你!”
“我也是无奈之举,你们要是能好好说话,我也不会叫它们出来。”
罗采幽带着周念秦来了。
周念秦扶着村长,替任如初说情,“村长,你误会了,她们不是凶手,下午我和她们呆在一起。”
罗采幽附和道,“对,我也在,我可以证明她们的清白。”
此时,一条蛇却脱离原有的轨道,转向周念秦,对着他嘶来嘶去。
梁惜月凑过去问任如初,“它认识周念秦?”
“不呀,它们连我都不认识,更别提周念秦了。”
“什么?”梁惜月差点叫出来。
“你放心,它们都听我的,不会对我们怎样,只给那些不尊重我们的人一点小小教训。”
罗采幽比周念秦本人还着急,不怕死地挡在周念秦前面,“如初,别闹了。”
任如初一脸无辜,“我没闹,这是它自己去那边,我也管不了这么宽呀。”
周念秦往后退了几步,那条蛇才肯罢休,回到队伍中。
村长问周念秦,“你看,怎么办?”
“先让闲杂人等散了,其余人在这里坐下来谈,我们不是没有证据么,不能乱抓人,胡来会失人心。”
“你说得对,就听你的。”
有些时候,任如初都在想,真正的村长是谁?为什么村长看着像周念秦的跟屁虫?他为什么对周念秦这么客气?客气到让人觉得周念秦是他爸。
虽然村长的爸早就去世了,但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投胎到周念秦身上吧?
几个人坐到客厅里谈话。
任如初三人坐在一堆,村长和周念秦坐在一堆,驼背男和罗采幽则站在他们后面。
周念秦先问的人是村长,“您为什么会觉得她们是杀黄寡妇的凶手?”
村长一挥手,驼背男说,“有村民举报,昨天有人看见她们进了双河洞,采了无条叶。”
任如初说,“我也去了,我怎么没看到她们采了无条叶。”
周念秦抬手阻止任如初继续发言,“无条叶长在夹缝里,双河洞只有任如初能进去,村民怎么看得见?您说对吗?”
村长一拍脑门,“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人看见她们进双河洞,其余的倒没看见,但是她们进双河洞这个行为本身就值得怀疑,我们这儿的人从不进那儿,不是吗?”
“是,但她们是外地人,不懂我们这里的规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们不能因为别人不小心犯了一次错就永远觉得别人有问题吧?”周念秦的诡辩令任如初佩服,他那张嘴加那张脸,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这么一来,任如初倒欠他一个人情。
将来,还不知道他要怎么讨回来。
村长又说,“好吧,二傻子的事先抛在一边,那黄寡妇的死呢,她们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入?还要在房里停留那么久?我很难不怀疑她们是要销毁证据。”
“兴许是有事呢?下午那会儿,村民对她们的意见很大,是我叫任如初带着她们回去避一避风头,也是我叫她们不要随意出来走动,说起来,这事应该怪我。”周念秦惭愧地摇摇头,装得像是真的很内疚一样。
“这......”
周念秦打断村长的话,“您别多心了,我给您保证,凶手绝对不是她们,我相信她们,她们不会干出这种事。”
“但......”
周念秦搭上村长的手,“但是我一定会负责到底,我会帮您找出凶手,给大家一个交代,您知道的,我从不偏袒任何人。”
直到今天,任如初才看见周念秦的另一面,虚伪。
周念秦以前是可以信任的朋友,但从今天起,不是了。
她不会再相信他的任何一个字。
最有可能要她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周念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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