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老头,到底叫什么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江湖上的人叫他西江月,大多数人出于尊重,会称呼一声‘江老’,穿白裙子的那个女人,叫姜柏云,是他女儿。”轻风解释道。
“三十年前,我姐多大了?应该被接回来了吧?”
“嗯。”轻风点头。“差不多。”
“你姐姐小时候,和我们一起待了好几年,‘西江月’的事,那两年我们为了找白绰没少提起,她应该知道不少,等过会儿见了,你再问问她。”
“问你不就行了吗?”他疑惑的问。
“人和人看事的角度是有偏差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是我看的,和我认为的,多问一两个当事人,这样事情能看的全面一点。”
刘木没有说话,但应该是明白了。
“所以你们知道她没事?”
“什么?”轻风没太听懂。
“白绰,她不是被困在洞里了吗?你们怎么确定她没死?”
“她当然没死,她要是死了,我们,还有整个跟着下到地下的姜家,都活不了。”
刘木半懂不懂地“哦”了一声。
一路上,车里没再发出任何声音,刘木坐在副驾驶上,一直侧头看着窗外不断改变的风景,轻风看着他,心想,这小子也许又睡着了。
四个小时后
车辆进了西安市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绕过蜿蜒曲折的小巷,最终停在了一座古建筑的大门口。
刘木站在满是植被包裹的石墙面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经年的痕迹。
轻风在一块松动的石砖后找到钥匙,将大门上锈迹斑斑的铁锁打开,随着“哐当”的一声,挂在门闩上的铁链落在了地上。
几朝古都之中,一座常年无人回来的院落,它的大门终于又要被打开了。
推开已经疲倦不堪的大门,上面的漆又掉了几块,门上也有一处松动了,进到院子里,刘木看着干净,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的院子,和外墙仿佛不是一个地方。
轻风解释说,“姑姑安排了人,会有人来定期打扫,只是大门一直都是锁着的,没人走。”
刘木疑惑为什么不将外墙也一起收拾一下。
轻风说:“为了让回来的人能认出来,这是故里。”
话完,刘木更加不解,“那不更应该将外墙好好拾掇拾掇,保持离开的样子,才好让回来的人,认出来吗来吗?”
轻风没有回答,顺着石路,径自走到前厅,刘木停在院子中央,仰头望着挂在上方的匾额。
大千无垠
刘木低声呢喃着这几个字。
许是见他没有跟上来,轻风便又返了回来,看着刘木盯着匾额不动地方,于是说道,“大千世界,宇宙无垠,挂了快一百年了,字还这么清楚,姑姑的人果然尽职尽责。”
“一会儿,你看看,找个空房间,咱们估计得在这住几天。”
“为什么?”刘木问。
“你在车上可能是发呆,或者睡觉的时候,我和姑姑联系了,把咱们和江老头交涉的情况转达了一下,姑姑同意咱们”
“不是,和他们交涉的时候为什么要住这?”
“咱们住着,姜家人会把他们四个送到这,这里曾经的主人,只要一个名头,就足够让姜家人不敢造次。”
“你知道这是哪吗?”
刘木摇了摇头。
轻风长叹一声,开始讲述起这里的故事,“传承书院,民国那段时间,四处都在打仗,哪哪都不太平,这里最开始的两位创办者,四处收集旧时留下来的文集,书稿……为的就是传承,把古人流传于世的东西,保存下来,传承下来。”
“我能看看吗?”刘木问轻风。
“里面有不少誊抄下来的,想看可以翻翻,但千万别动那些孤本,尤其是碎的快掉渣的。”
“我能修好。”刘木自信从容的说。“我想把他们修复好。”
“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听到轻风肯定自己的能力,刘木内心还是十分高兴的。
但接下来的一段话,可以说是把他高涨的心情,打回了谷底。
“但我觉得张小姐在知道,她善心大发的把地方借给了我们,但你却动了这的东西之后,我觉得她应该会先剥了你的皮。”
“这里的主人是……张小姐啊?”提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刘木显然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要说刘木做古董修复确实是二代三代中强的离谱的。
但他要是真敢动这里的孤本残卷,正如轻风所说,剥了他的皮。
“赶紧去找间能住的屋子吧!”轻风把地形图塞到刘木手里,“这能住人的总共没几处,好的屋子都用来放书了,再不去,等他们来了,只剩下间柴房给你,你可别跳脚就行。”
刘木想了想问道:“我们家在西安有祖宅啊?”
轻风淡淡一笑,好奇问道,“你还想去祖宅?”
“不能去吗?”刘木反问道。
轻风眉头微蹙,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从出生开始,刘木就没有去过离家太远的地方,可能是父母因为老一辈的事,怕他出事,所以保护的太好了,好到让孩子看起来有点傻。
“你爸妈没和你说过吗?刘家在西安的祖宅是你姐的,别说你了,你爸妈想进门,也得你姐点头才行。”轻风说。
“所以我们……”
“方鎏芸不在你去不了祖宅,赶紧找屋子,你要是再多嘴一句,我让你连柴房都没得住。”轻风快被他烦透了。
一向一温和著称的人,再愤怒的情况下,怒气也是不会表现在明面上的,但眼下,刘木从轻风的语气中听出了想要骂人的语气,而她身边能骂的人,只有自己。
不论如何,为了不被对方的言语攻击,刘木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灰溜溜的离开,比如,听其所言,去找一间休息的房间。
刘木顺着正堂走到了内院的正堂,石路两边的土地上,种了不少花卉,右边的中央有一颗至少百岁的梧桐树,刘木踩着被风吹落到地上的叶子,走到树荫下,手掌轻轻抚摸着粗粝的树杆,感受着百年沧桑带来的岁月之痕。
顺着树后的檐廊,他看到了一段楼梯,慢慢地走在上面,一步一步的走到尽头。
楼上是一个十几平米的空台,和一个小屋,就建在大树的枝丫旁,靠近栏杆刚好可以摘一片红叶,从下面看,刚好被满目的红枫给挡住了。
平台上放着一张圆桌,和两把靠椅,旁边摆着一张木榻。
圆桌上还有一套茶具。
仔细凝视着眼前的一切,这里确实如轻风所说,会有人来打扫,凡映入眼帘的每一处,都是一尘不染的。
推开小屋的木门,里面也是十分整洁,屋门的左右两侧,一侧放着全套的雕刻工具,和几块木料,另外一侧,则是陈列这各种书籍。
屋子中央有一张方桌,一面屏风隔断的了前后,靠着墙壁的是一张挂着轻纱帷幔,黄花梨做的如意纹架子床。
正中之左,是一张紫檀木罗汉床,红木桌几两侧皆放有丝绸软垫。
正中之右,有一张长长的桌案,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器物:笔架上挂着的一排毛笔,旁边放着白瓷笔洗,鱼纹砚,还有两个光看起来就价值连城的满绿翡翠镇纸。
打开四面的窗户,风和夕阳进入屋内,吹动着床上的帷幔,这里好像又回到了曾经有人居住的模样。
“呦,在这呢?”轻风站在挨着楼梯口的窗户后。
“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呢?”她问道。
刘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有一个未接来电,看了看时间,应该刚好是刘木走到树后檐廊的时候。
“不好意思,刚才走到这,看入迷了。”他说。
轻风回头看了看四周,轻道,“不奇怪,快来吧,老姜家的那个姑娘,把人都给送回来。”
“来了。”说完,刘木就跟着轻风一起下了楼。
正堂,四副担架依次排开,唐谨、白秀秀、方鎏芸,还有陈零。
虽然之前唐谨已经和自己联系过,并且说明陈家当家人也来了,只是见到的那一刻,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陈家的这个当家人,还真来了。
江老拄着拐杖慢悠悠的往屋内走来,姜柏云在一侧扶着他,轻风和刘木两人一个神情紧张,与看起来平静,但内心也起了些许波澜。
“两位,人,我已经送回来,请为白小姐……”没等江老说完,轻风塞给刘木一个小瓷瓶,把姜家的人都推开,然后一人喂两粒药丸,刘木要给白秀秀喂药丸的时候,轻风拦下他,为了掩人耳目,她让刘木扶着白秀秀,然后自己假装换了个瓷瓶,倒出了一粒药丸,喂到了白秀秀口中。
两粒是正常解毒的药量,大约过不了五分钟就会醒,少一粒,解毒也足够,只是为了给轻风腾时间,耗到姜家人离开。
这会儿,白秀秀不能醒的太早。
“人已经送回来,您老就赶紧打哪来的回哪去吧!”轻风背过身,一边说着,一边给了刘木使了个眼色。
“对啊,再不走,我们就要逐客了。”
此话一出,江老呵呵地笑了两声,“你们选这里选的很好,但两位,不会真把自己当成这的主人了吧?”江老打量着站着的和地上躺着的,“你们,有人姓宋吗?”
“这里是传承书院,我们自然不是主人。”轻风见方鎏芸已经开始恢复意识,朝着刘木吩咐道:“把你姐扶起来。”
轻风接着对姜家父女泰然自若地说着:“传承的后人,姓宋,而她有一位好友,姓刘,抗战结束以后,定居德国,至今没再回过西安。”她指了指逐渐清醒的方鎏芸和扶着她的刘木,“而这对姐弟,就是那位刘姓好友的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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